虽然不提,并不代表不会想。 特别是渐渐长大后,看着自己和娘完全不同的面孔,想到自己遗传至那个素未谋面的爹爹的面孔。
她就对自己亲生的爹爹特别好奇!
这个怪叔叔到底是什么人?
若真是自己的亲生爹爹,他怎么会突然来到狄桑?
他和娘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导致他们分手,而且分手的如此决绝?
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呢? 是因为没有感情了,不爱了,还是爹爹移情别恋了,所以分开的吗?
她揉了揉头,又叹了口气,这个问题还真是纠结啊。 不知道导致他们分手的真正原因,虽然以前很想知道。 但现在,看到娘和羽叔叔在一起这么开心,她也不想弄明白了。
因为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伤害到羽叔叔,也绝对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只是这次这么凑巧的看到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怪叔叔,还对她这么和蔼的。
她实在是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她很想弄清楚自己和他的关系,仅此而已吧? 至于娘那边,还是暂时不让她知道。
恩,就这么办吧!她秀气的眉头一颦,已经做出了决定。
今夜的月亮特别圆,淡淡的清辉照在花园中。 暗香浮动,柔嫩的花肌上也蒙上一层淡淡的光华。
他倚在窗边,看着那轮弯月,却觉得内心无比惆怅。 绸布般的长发凌乱的披散着,身上随意披了一件淡墨色衣袍,没有系腰带,任衣服松松垮垮的搭着。前胸衣领大开,露出结实的胸肌和迷人的锁骨。 右手提着一个酒壶,时不时仰起头把酒壶里的酒望嘴里猛灌。
又是一个月圆夜,这五年,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独自看了多少次的月圆夜。
每到这刻,他总是会特别特别的想她,想到她,他就会特别难过。 所以他总是把自己灌醉了,就不会再想她了吧?
曾经说过,会一辈子都在一起,不离不弃的人儿,一旦分开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连一点消息,一点影子都抓不住了。 因为自己当初的犹豫不决,老天就这么惩罚自己吗? 可是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他嘴角漾起一丝苦笑,不知道这次来狄桑会不会再次失望而归。 如果在这里都找不到她了,他是不是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她了? 再也见不到她了,呵,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只觉得心底像被压上了一块千斤大石,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他从来就没想过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那样的情景他从来连想都不敢想。 真的没有他了,这辈子,他还能从对她的思念中走出来吗? 他不知道! 对她的爱和思念,已经浸入了骨子里,深入骨髓,再也戒不掉了。
想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又仰起头猛灌了一口酒。 眼角有一丝晶莹的东西溢出。
暗处,一身穿桃红色长衫的俊秀身影正站在花影之后,整个人在月光下显得无比魅惑迷人,整个一暗夜精灵。
他狭长的凤眸的微微一眯,看着正喝着闷酒的他。
心情也跟着变得惆怅复杂起来。
对那个女人的感情,经过这五年的时间,他已经学会把她放在心灵最深处。 这辈子既然没有缘分,那么,放在心底,留下最美好的记忆,是最好的吧?
但是,现在看到悠扬为她如此痛苦,他的心情也变得很不好起来。 那个女人,既然那么喜欢悠扬,自己,是不是应该为她们做点什么呢?
他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轻轻揉搓着手指。 他自问自己并不是个高尚的人,或许看到她们在一起了,他更能彻底放下心中的遗憾,笑着祝福,洒脱的离开吧?
任悠扬睁开眼睛,揉揉发疼的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 床前,坐着一绝色男子。 他眸光沉静如水,嘴角带着丝丝浅笑,正端着茶盏把茶盏往嘴边送。
“悠扬,你醒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好听。
“你来了?”他打了个呵欠,头还是隐隐作痛,明显是宿醉醒来的感觉。
“我睡了多久了?”他有些迷惑道。
“一夜!”萧清寒展颜一笑,把茶盏搁在腿上,神色有些深沉。
“一夜!”任悠扬似乎在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淡然一笑。 这次,他又醉了,而且还醉的连昨晚什么时候睡下的都知道了。 真的,越来越不像他了。
看着他的神色,萧清寒俊眉一皱道:“记得你以前喝酒都很有节制,我都未见你真正喝醉过。”
“你这样,多久了?”他关切道。
“多久了?”任悠扬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知道,一年总有几次吧!” 语气淡然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但萧清寒知道,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失去了那个女人,简直像抽掉了他的灵魂。
虽然,他仍旧是盛世叱咤风云的轩王爷,盛世的灵魂人物,他的智慧、武功、权谋依旧会让对手闻风丧胆。 他对盛世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他哥哥皇帝任逍遥。
但萧清寒知道,现在的他,和当初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男人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冷漠到了极点,世上已经很少有事情能撼动他了,除了,那个女人的消息。
“对了,”萧清寒魅惑的眼眸一眯,道:“我派出去的人刚才回报说,心心,在城南一首饰店现身过!”
一听到这个,他眼眸在瞬间明亮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被他大力一晃,萧清寒手中茶盏内的水都漾了出去,打湿了衣袍。
他不满的扁扁嘴道:“悠扬,你就不能冷静点吗?”
“我冷静不下来!”任悠扬眼眸中露出抑制不住的喜色。 又赶紧穿好衣服,下床,道:“快带我去那家首饰店!”
看着他一脸的兴奋,萧清寒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只是见过,也不能确定就是她!” 眼眸一转,慢慢说道:“更何况,即使真的是她,她现在也已经离开了,也追不上了。”
闻言,任悠扬颓唐的坐了下来,不悦的责怪道:“你的人怎么不把她拦下来?或者,跟着她?” “怎么能这样就放她离开呢?”
萧清寒拍拍他的肩膀道:“悠扬,那位姑娘不管是不是心心,我都不能让人无缘无故把人家拦下来,是不是?”
“如果真的是心心,这五年之间,她到底过的怎么样我们也一无所知。在没弄清楚状况之前,这样冒冒然出现在她面前,你不怕会吓到她吗?”萧清寒斜睨了他一眼。 把手中的茶盏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又从衣袖中掏出一条帕子擦拭着衣袍上被侵湿的部分。
“万一,”他沉吟了一下,终于缓缓说出口:“她现在过的很好,她已经从当初你带给她的痛苦中走出来。你还会去打扰她的生活吗?”
这话,说的很含蓄,很隐晦。
但任悠扬聪慧绝伦,立即听懂了他的意思。 五年前的情断义绝,他休掉了她,全天下人皆知。 而他在那个时刻,新娶了流光国女王朱泪儿,对她造成的伤害更是难以磨灭。
在这个年代,被休掉的女人,命运往往极其悲惨,被皇家休掉的女人更是如此。 她不得不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说好一辈子不再见面,再见面已经是陌生人。
这样的伤害下,五年后,她如果真的生活很幸福,自己还有资格去打扰吗? 一想到这个,他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顿时黯淡下来。
之前,他一心想要找到她,想要给她幸福。可是,他们中间隔了整整五年,这五年,没有信息的通畅。
而她,却一直带着对自己的怨恨和误会。 却从来没想过,她会不会已经走出了当初的阴影,会不会已经生活的很幸福了。
萧清寒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
任悠扬面色一变,俊眉紧锁,拳头紧握。 过了半晌,才惨然一笑,道:“清寒,心心是我的妻子,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女人。这五年的时间,可能会发生很多的事情。但我相信,我们的感情,经得起任何事情的考验!”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已经越来越低,眼眸中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灼灼其华。
听的萧清寒一阵心酸。
“可是,”沉吟了一下,他又道:“我不会放开她的,这次找到她后,我绝不会再放开她的!”
“即使,”他面色一沉,话锋一转,眼眸中突然露出一丝凌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只能是我的妻子!”
眸色深沉,暗流涌动,俊美的脸上寒云密布。 语气冷厉中夹杂着霸道和决绝,拳头紧握。
萧清寒暗暗摇了摇头,任悠扬很少动怒,也很少对某件事情如此决绝。 和心心分开五年,很多事情,他或许已经隐隐觉得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才会如此紧张和失态吧?
正在思忖着,任悠扬眸光已经深深落在他脸上。
“清寒,”他迟疑了一下,缓缓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萧清寒心中一惊,任悠扬眸光灼灼的盯着他。
他面色依旧波澜不惊,端过茶水喝了一口,淡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随便问问,悠扬,你多虑了!”
虽然对萧清寒的回答并不满意,任悠扬神色还是明显的一松。
“下人们还在查心心的下落,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有消息的!”萧清寒又继续道。
听到这个消息,任悠扬眼眸中又浮出一丝期盼。
“对了,你不是想过去看看那家首饰店吗?等吃了早膳,我陪你过去瞧瞧!”萧清寒笑嘻嘻道。
“也顺便看看有没新的线索留下。” 听萧清寒如此一说,任悠扬点了点头。
“一品花”簪花店前,站在两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