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本来并不打算今天跟大帅挑明第六旅的事情,但既然大帅主动提了出来,周文自然就见机行事,不过总体效果非常好,还为周文争取了更多的准备时间。
周文对第六旅的整编计划其实是考虑分两步走的,第一步就是剔除几个老油条军官,再增加一些火力配置,只要不是与日军进行野战,在占据地形和坚固工事的情况下,能够坚守住冷口就行。等到长城抗战结束,有了战功,再跟大帅讲道理谈条件就方便许多,那时再进行进一步的整编。
因为周文谋划的不仅仅是这次长城抗战,而是几年后全面抗战时期与佣兵团能够紧密配合的友军。
他没想到大帅今天就同意了他设想的最终编制计划,这样的话,模范旅就达到了九千多人的编制,全旅的重火力数量虽然还比不上日军一个正规旅团,但是硬抗日军一个联队是绰绰有余了,何况单兵武器已经远远超过了日军,轻机枪、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组成的班级火力,压制日军一个分队也不在话下。
当然,有了编制和武器,还要靠人来使用,对此周文并不担忧,现在他对于如何训练已经有基础的老兵也有经验,就把训练教导总队二支队那一套搬来就行了。
想到即将率领一万多当下最精锐的中国军队去与日本人展开新一轮较量,周文现在是心情激荡、斗志昂扬。
从大帅府出来后,周文急急驱车向赵长树的司令部赶去,一个是肚子饿了,来见大帅从来都是不管饭的,还有一个当然是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这位好学长,让后再好好计划一番。
……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9月份,此时的太原官场出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传闻,说是原来担任太原警备司令的赵长树将军由于顶撞了大帅,被当场撤职,并且连带他所属的警备旅都被调到不知那个山旮旯里驻守去了。
当然,这些官场上的风吹草动也只是寻常百姓闲暇之余,吹牛打屁的一个话题,该过的日子还得照常过。
这天,天空中秋雨绵绵,彭枫打着雨伞来到了清净书屋,在滴答着水滴的屋檐下收起了伞,微微四处扫视了一圈,就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来到里屋的彭枫见到夏博彦就调侃道:“我说老夏,这么着急把我叫来,是不是又揭不开锅了,要找我打秋风?”
夏博彦则是神色凝重,递给彭枫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吸了一口,这才说道:“老彭,最近城里风声不对啊!警察和便衣到处设卡,有好几个同志由于没带证件,都被带进警察局里问话,虽说最后找了保人都放了出来,但上级急于知道是什么情况,是不是绥靖公署针对地下组织有什么行动?”
彭枫则是笑着说道:“这事儿你找我还真找对人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也是个特务么,这就是哪位羊头弄出来的,名义上是叫做“治理城市环境、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实际上是针对日本潜伏在太原城的间谍的一次大行动。”
说到这里有啧啧有声道:“你看看,这小子把名字都取得那么玄乎,还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斗争这两个字是这么用的吗?”
“是针对日本人的?你怎么不早说?这可麻烦了。”
“哎!我说老夏同志,你这立场可就不对了,抓日本人怎么就麻烦了?莫非你还同情日本鬼子了?”
“唉!不是这个意思……”
夏博彦皱着眉头,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走着,好像心里很是烦恼。
彭枫说道:“我说,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再说了,我也是今天一早正巧碰到我教过文化科的城管科熟人才知道的,一般人还真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
夏博彦说道:“按照纪律,本来还真不能对你说,但是现在只能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了?”
彭枫一听到纪律,脸色也郑重起来。
“是这样,新领导来了以后,准备组织一次省委会议,要传达组织最新的指示和下一步的工作计划。本来时间就定在两天后,其他各县的领导同志都基本到齐了。这可是组织上两年多来最重要的一次会议,谁知道正好碰上全城大清理。要知道,县里的同志来一次也不容易,有的同志是走了几百里山路才赶到的,如果取消了,对同志们的积极性打击太大,你说该怎么办?”
彭枫一听就知道真是麻烦了,这个时期召开省委会议危险性太大,而且这种会议可不是开一天就算完了,一般是要开两天以上,那可是一个省的所有的骨干领导,万一有什么闪失,后果简直就不敢想象。
他不禁奇怪问道:“这种会议在那个县里召开不是更方便吗?怎么要安排到太原城里来。”
夏博彦古怪地看了彭枫一眼,这才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彭枫更是奇怪了,你们选择开会地点,跟我有毛线关系。
“就是因为这一年多来,有了你和羊头的关系,太原城的省党部和警察局没有任何针对组织的行动,而且太原地下组织的发展也是全省最好最顺利的,所以上级才认为太原城相对更安全一些。”
“我勒个去啊!绕来绕去反绕到我头上了。”
彭枫想了半响,试探着问道:“难道要去找羊头帮忙?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夏博彦长叹一声道:“是有些冒险,但是值得一试,你先去探下他的口风,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
此时的周文却不是彭枫说相见就能见到的,就因为他已经不在太原,而是在距离太原约30公里的曲阳县。
曲阳县是正太铁路与同蒲铁路的一个重要交汇口,也是太原城北面的重要门户,前出以云中山为屏障,后退则有坚城为依托,战略位置非常重要,自古就是山西的屯兵之地。
在曲阳县城北面十几里的一座山脚下,一座庞大的军营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辆辆卡车和马车、牛车进进出出,而县城通往军营的一条简易公路上,无数的民工和老百姓赶着各种大车奔走往来,车上的物资把大车压得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