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初夏第一节化学课迟到了,沈墨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关切的盯着安初夏,但对方低着头始终没看沈墨,一个人悄悄的坐在坐在座位上。
下课后,沈墨将椅子拉到安初夏桌子边,着急的问道:“又怎么啦?你妈妈又生病了?”
安初夏没有抬头,用鼻音说道:“明天的社会实践我可能参加不了!”
沈墨烦躁不安:“这次又是为什么?”
安初夏一直低头不说话。
沈墨暴躁的压低嗓子吼道:“说啊!”
好多同学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俩。
赵卓顔生气的翻着白眼,竹贝莉惋惜的摇着头。
沈墨就这么捏着拳头看着安初夏,安初夏终于开口带着哭腔回了一句:“求你别问了?”然后不停的抹眼泪。
沈墨暴躁的起身把椅子踢回自己的位置,他不知道自己是生谁的气,是对安初夏的畏首畏尾,是对安初夏母亲的强势独裁,还是对自己无法改变安初夏命运的无能为力。
一早上,沈墨都看着窗外,生人勿近的气场全开,潘斌,崔正浩,朴童非常着急,却不敢过去安慰他。
高二一班教室里一早晨都弥漫着沉默的高压气氛。
中午的时候,沈墨的饭菜是带到宿舍里吃的,他其实也没吃多少,主要是担心安初夏吃了没有。他给安初夏打了两个电话,都被对方拒接了,第三个的时候,对方关机,沈墨摇摇头反而平静下来,就这样吧,他默默吃自己的饭。
而此时在赛琳娜的办公室里正爆发激烈的争吵。
“我再说一遍,安女士,你这个要求非常过分,我不可能去给安初夏安排一个全是女生的组队。”
安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孔逸辰在旁边的沙发上,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发生的一切,他试图插嘴缓和局面,都被这个看似优雅实则很没礼貌的女人打断。
暴躁的赛琳娜,要不是顾及自己教师的身份,早把对面这个奇葩女人轰出去了。
安娜不紧不慢的说道:“那我还是坚持我女儿不参加社会实践课。”
赛琳娜已经快暴走了,厉声说道:“她是您女儿,这是您作为母亲的权利,我无权干涉。那么作为她的老师,我想请问安女士,就因为组员有男生,就把女儿保护在襁褓里,您这样的做法在我看来,未免小题大做,你打算把她保护到什么时候,18岁,30岁,还是一辈子。”
安娜慢条斯理的问:“赛老师您有孩子吗?”
赛琳娜直接怼道:“这和我有没有……”
“那请您有孩子以后再来告诉我怎么教育孩子。”
孔逸辰终于发飙了,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总是在别人没说完就抢话,很没有教养。
他不客气的说道:“那请这位女士,把您的女儿最好送到女子学校,那里没有男学生,不过抱歉有男老师。”
安雅用眼角瞥了孔逸辰一下,理都没理,这个态度也惹毛了赛琳娜,不管不顾的说道:“安女士,我建议您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你把女儿拴在裤腰带上,是不打算让她将来结婚,准备一辈子养着她,还是准备让您女儿剃发修行,断绝红尘!你不能因为自己失败的婚姻……”
“你住嘴!你住嘴!”安娜终于有了激动的情绪,尖着嗓子大声吼起来。
孔逸辰一蹦子站到赛琳娜前面,挡住赛琳娜免受伤害,两人都被面部狰狞,脖子青筋直冒的安雅吓到了。
孔逸辰心有余悸的问道:“安女士,您没事吧?”
安娜深呼吸,迅速的平静,又恢复到高雅娴静的样子,好像与刚才判若两人。
她静静的看着前面,目中无人的说道:“我只是通知你,不是来和你争辩的,最后再送你一句忠告,男人都是偷腥的猫。”
优雅的笑笑,转身踩着高跟鞋如同女王般离去。
孔逸辰忍不住嗤笑一声,转身却看见赛琳娜竟然哭了起来,赶紧赌咒发誓:“亲爱的,别听那疯女人胡说,我孔逸辰绝不是那样的人,我要有那一天,绝对不得好死。”
赛琳娜愤怒的踢了他一脚,孔逸辰夸张的抱着腿叫起来。
“我哪是生气这个,我只是可怜安初夏,这一辈子就毁在了亲妈手里。”
孔逸辰不叫唤了,把保温桶里的菜端出来,说道:“这是个人的命,没办法,除了自救别无他法行了别想了,赶紧吃饭,尝尝你老公的手艺。”
“滚,你还没转正,我可丑话说前头,你要是不喜欢我了,一定要告诉我,不然……”说着赛琳娜又哭了起来。
孔逸辰一个头变两个大,心里把安雅这个疯女人诅咒了180遍,使尽浑身解数的逗自己女朋友开心。
下午安初夏旷课,沈墨平静的一如既往,只是大家依然不敢过去找他。
安雅一脸平静的回到家,看到女儿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问道:“怎么不去上学。”
如小白花一样单薄的少女用自己仅有的勇气直视这个自己越来越陌生的女人,平静的说道:“我不打算上学了,天天待在家里,就什么异性都见不到。”
安雅不说话就冷眼看着自己忽然叛逆的女儿,安初夏的勇气消失殆尽,低下头,但她不准备妥协。
安雅淡漠的说道:“随你吧,我累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回了卧室。
安初夏扭头看着妈妈的背影,委屈的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撕心裂肺的嚎哭,哭自己的无能懦弱,哭自己最爱的父亲不能为自己撑一片天,哭自己的母亲的无情和蛮横,她的声音已经哭啞了,却没有换来安雅一丝一毫的怜悯。
晚上安雅做好饭,敲安初夏的门,但听到的是砸在门上重物的声音。
安雅一个人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将留给女儿的饭菜放在桌子上,收拾完就回了卧室。
第二天安雅醒来,看见桌子上未动的饭菜,默默的如同木偶一般坐在桌子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在中午安雅肚子咕咕叫的时候,她发疯一般冲进厨房,拿着一把剔骨刀,站在女儿门前,一字一句的说道:“安初夏,现在我手里拿着一把刀,我喊一二三,如果你不开门,我就割在自己手腕上,一、二、三!”
正当安雅红着眼不管不顾的有所动作时,门开了,满脸憔悴的披头散发的安初夏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母亲,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会死在你前面!”
说完像失去了魂魄般,不理安雅,走到桌子边,木然的坐下,把昨晚的饭菜机械的塞进嘴里,一口连着一口,如填鸭一样直着脖子咽下去。
看到这样的女儿,安雅惊恐的刀掉在地上,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的哭起来。
安初夏只是低头在吞咽食物,不曾看一眼,也不再流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