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婉回府后,苏满找到她,嗔怒道:“这么大的事情,你父亲不和我说,你也不说,是想急死我吗?”
“母亲,也没多大的事,不要怪父亲了。”易婉宽慰道。
“那你看的如何了?”
“还行,再看看吧!”
“婚姻大事不可草率,你是要谨慎些。”
苏满想了想,又道:“对了,百里宣明日就回商都了,皇上在宫中设宴,大臣们都会去。因着你兄长的亲事,皇上恩准你可以随你父亲一同进宫赴宴。”
易婉眼眸微眯,心道“明日进宫说不准是个好时机。”
第二日一早,贺书礼带着易婉进了宫,保和殿里大臣们三五成群的在一起或寒暄,或讨论朝事。
易婉随着贺书礼见了不少朝中重臣,有人道:“尚书大人真是好福气啊,女儿生得这般标致。”
“是啊,儿子也有出息,这不……尚书大人马上就是皇亲国戚了。”
一阵阵的阿谀奉承,一声又一声的虚与委蛇,易婉有些心烦。
脸笑得都有些僵了,她偷偷打量着四周,突然看到了晋安元,心道“年关了,能回来的都回来了,只是可怜兄长还在那苦寒之地,死死守着。”
正出神间,有太监尖声道:“靖安侯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百里宣,只见他一身玄色锦袍,容貌清俊却难掩贵气,他的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让人一时间竟看不出这是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横扫千军的年少英才。
百里宣步态沉稳的走到中间,不一会他的身边就围满了人,大多都是武将,只有小部分文官站在角落里指指点点。
晋北阳和贺书礼站在一处,没好气地道:“物极必反,你看看他们那个样子,真是不知死活。”
贺书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将军莫恼,一个毛头小子而已。”
“哼……我才没有跟他一般见识”
易婉此时正在跟几个贵女说话,也就是闲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毕竟都不熟悉。
其中一个女子对易婉道:“听说四公主许给你兄长了?”
其他几人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一副要听好戏的模样。
“嗯”易婉点点头道。
“咦……”
“你咦什么?”一个贵女问另外一个发出声音的女子。
“你们不知道吗?”
她警惕地看着四周,小声道:“四公主与肖玉……”
话还未说完,太监又尖声道:“皇上~驾到”。
几人吓得赶紧散开,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易婉注意到席间除了三公主,并没有其他公主的影子,她的目光在人群里游走,忽然和百里宣的目光对上,百里宣冲她微微一笑,而她装作没看见,偏过头去,继续看着众人。
康德帝说着以往惯用的那些陈词滥调,同大臣们寒暄,另外风轻云淡的谈起济州一战,对百里宣不甚在意的赞扬了一番。
康德帝只待了一会就回去了,他在席间频频咳嗽,让大臣们给好一通劝说,让他一定好好保重龙体。
易婉坐了一会,只觉得无聊,便想出去转转,她在御花园里转着转着,一时竟迷了路。
正在找出去的路,突然听到有说话声,她刚想出去问问路,却听到了肖玉的名字,还有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带着哭腔道:“肖玉,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嫁给贺云知,我不喜欢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易婉一惊,暗道“是四公主”。
肖玉安慰道:“公主放心,等我寻个恰当的时机,我就带你走,我们躲起来,让他们再也找不到我们。”
说完两人相拥在一起,掩面而泣。
易婉心道“原来如此,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见两人往回走,易婉赶紧闪身到假山后面,脚下却不知踩到了什么,发出“吱呀”一声响。
两人一惊皆回头看去,肖玉慢慢地往假山方向走去,易婉心道不好,假山后面就是死路,根本没有能逃走的地方。
猝不及防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至,挡在了易婉身前,把她遮的严严实实。
肖玉看到此人,心中一惊,连忙躬身道:“侯爷”。
他有些无措,低声下气道:“还望侯爷成全”。
百里宣冷冷地道:“你们的事,我没兴趣掺和,赶紧走!”
肖玉的心放了放,说了声:“多谢”,便带着四公主走出了御花园。
百里宣回过身,对易婉浅浅一笑,“吓到了?”
“没有,多谢侯爷。”
“你都听见了?”
“嗯”
易婉很想说没听见,但是百里宣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信,她还不如说实话。
“想让你兄长退亲?”百里宣坦然地问道。
易婉想说是的,可是她知道有些话在百里宣面前说不合适,思量片刻,还是说道:“这是兄长的事,我不便插手。”
百里宣还想说什么,易婉抢先道:“我父亲该找我了,我就先走了。”她微微行了一礼,便朝着肖玉离开的方向走去。
无意间撞到一个人,她抬眼一看,是萧花羽。
易婉心想“今日真是出门不利”。
萧花羽正一脸不屑地看着她,阴阳怪气地道:“哟!苏家小姐啊,这么慌,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易婉随口应道:“这不是看到三公主了嘛,生怕自己再跑慢点,就没命了。”
“谁稀罕跟你这种朝三暮四的人计较,这才几日的时间,就盯上人家指挥使了。”
“不是正好遂了三公主的愿么,婉婉在此祝三公主早日觅得良缘。”易婉嘴角微挑,言语里尽是嘲讽。
“你……”
萧花羽气得一时语塞,她看着易婉的背影渐渐远去,攥紧了手里的巾帕,狠狠地道:“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看着百里宣从远处走来,她的脸上立马又换上了明艳的笑容。
“表哥,怎么出来了?”
“有些闷,出来透透气,花羽怎么在这?”
“我和表哥一样,那花羽陪表哥走走,可好?”
百里宣轻轻点了点头。
易婉回到贺府时,已经是戌时了,她疲惫地推开房门,屋里没有点烛,漆黑一片,只有外面的灯笼光微微照着。
她没有叫丫鬟燃烛,解下大氅后,软软地倒在床上,却意外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一惊,刚准备挣扎起身,却闻到了一股熟悉而又思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