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落下,天边几颗闪亮的明星高高挂在夜空,大地悄悄地融入一片暗灰色的夜色中。
墨司卓推开门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看见易婉的身影,他走到木桌前拿起信纸看了起来。
“来山顶找我”
男子不明所以,但想到她虚弱的身体,还是向山顶走去。
夜色很黑,墨司卓心中压抑着怒火,使劲挥动着手里的马鞭,马声嘶鸣,在寂静的夜空划出一道长虹。
到了山顶,墨司卓跳下马背,易婉站在菩提树下,背对着他。
易婉听到身后的动静,知道是他来了,缓缓转过身去。
墨司卓前行的脚步忽的顿住了……
月光如银河般倾洒而下,为女人披上唯美的柔光,遍地银辉,菩提树叶在黑夜里婆娑起舞。
树上挂了许多个五颜六色的小灯笼,把周围的一切都照的如同白昼
一张明艳绝尘的脸,映入男子的眼中,弯弯的柳眉下,有双明亮清澈,灿若繁星的眸子。小巧挺拔的鼻尖下是一张粉嫩的娇唇,雪白柔嫩的脸上泛出淡淡粉色,墨色长发垂于腰间,仅用一枚珠钗插于发髻。
女子身穿白色纱裙,露出优美的脖颈和诱人的锁骨,腰束银色缎带,不足盈盈一握,微风轻拂,女子的衣裙随风飘动。好似身在瑶池的仙子般,下一瞬就要回归天际。
易婉手提白色的宫灯,灯里的烛火散发出幽幽的光芒。
她的嘴角微扬,在脸上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如同潋滟的春色,令人沉醉。
墨司卓站在那里,宛如一棵屹立不动的青松,马鞭还握在掌中,力道逐渐加大,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捏在掌心。
一切都一切都停在了这片刻……
易婉向他盈盈走来,翩若惊鸿,步态生风。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却停了下来,很近,能感受到来自面前男人身上温暖的气息,只要再向前迈出一步,他们就会紧紧相拥。
可是,她不敢跨越那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的距离。
墨司卓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
易婉撒娇般地道:“你怎么才来?冻死我了。”
男人这才看到女子提着宫灯的手已经冻得通红,长长的睫毛上附了一层细小的白霜。
“无聊”
无情的两个字从薄唇里迸出,但还是解下身上的大氅给她披上,温暖的气息立马包裹住了一身凉意的易婉。
“丞相大人,你看这里好不好看?我可是花了大功夫的。”
“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今日是我的生辰”
墨司卓微惊,道:“你的生辰?”
“是啊,我十八岁的生辰。”
“你看,你送我的生辰礼真好看。”说着把宫灯塞进他的手里,提起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她拉着他的手,来到菩提树下。
“树上的灯笼都是我在秀阿婆家找的彩纸折的,手都折疼了。”
易婉嘟起小嘴,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墨司卓。
“你自己要折的,怪谁?”
“我不管,我的手又疼又冷。”
说着就把墨司卓手里的马鞭和宫灯扔在地上,换上了自己柔软的双手。
双手传来的冰凉,让墨司卓脸上又多了几分寒意,易婉以为他生气了,便急忙抽回双手。
嘟着小嘴道:“又生气了?你怎么那么喜欢生气。”
却没想到墨司卓伸出宽厚修长的大掌,紧紧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
“你是十八,不是八岁,一天到晚胡闹些什么?”墨司卓冷脸看着她,语气尽是责备之意。
易婉本还想欣赏欣赏山顶的夜色,却不料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墨司卓不由分说的把她拉走。
马背上的两人紧紧挨着,易婉的后背贴着墨司卓的胸膛。
“丞相大人希望我以后还戴不戴面纱?”
“随你”
“我们明天出发吗?”
“我让玉树把你送回商都”
“不行,我要跟着你。”
“不行”墨司卓严词拒绝
“我的身体还未痊愈,不能长途奔波,就算不能跟在你身边,我也要在幽州呆段时日。”
墨司卓沉思一会,道:“你最好不要胡来”。
易婉见他松了口,开心地哼起了歌谣:“花开,花又落,一去岁岁不看灯。提灯,照古今,古今年年不相逢。梦里悠悠叹十年,何时盼得故人归……”
第二日,易婉起了个大早,问墨司卓要了些银子送给了秀阿婆,秀阿秀拉着易婉的手,不舍道:“好不容易能有个陪我瞎老婆子说话的,怎么说走就要走啊?”
易婉道:“婆婆,有时间我会回来看您的,多谢您这些日子照顾我了。”
“说的哪里话,我没帮上什么忙,都是你家小郎君的功劳。你们俩个啊,不要灰心,加把劲儿,孩子总会有的。”
易婉一脸的迷茫,道:“婆婆,什么孩子总会有的?”
“你这孩子,真以为我老婆子,眼瞎,耳也聋啊?那日大夫给你把脉,我都听见了,不就是说你以后不能生育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秀阿婆还在喋喋不休地劝说着,易婉的脑袋却轰然炸开,虽然她也没想过生儿育女的事情,但是突然间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是有些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茅草屋的,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有些压抑。
墨司卓看出了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易婉连连摇头,道:“没事,就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俩人回到了易婉的客栈,玉树在那里等他们,小少年看到易婉的时候,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惊叹着问:“仙女本仙下凡了?”
易婉浅浅一笑,道:“胡说什么”
“太好……”
墨司卓一个眼神飞过去,玉树立马闭上了嘴。
玉树告诉易婉,温夏那日被他带出来后,执意要回商都,玉树便派人把她护送了回去。
易婉点点头,无奈地道:“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对了,几天前有人给姐姐送了一封信。”玉树拿起桌上的书信,递给易婉。
易婉接过书信,打开一看,是贺云知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