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已经是深夜,蒋叶青还没有半分转醒的迹象,李诗瑶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
看着站了慢慢一屋子,围的水泄不通的人们,擦拭着自肿起来的眼睛。
哑着嗓子说道:“现在夜深了,大家就先回去吧。一有什么事情我会派人知会各位。今日都辛苦了,就先散了。”
说完,又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环姬也跟着又哭了一会,这才擦拭了泪,做出依依不舍的模样,在小灵的搀扶下离开了。
路上几位姬妾作伴,谁也没开口说话,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之中。
环姬姐妹并肩走着,等拐过弯去跟众人分开了,小灵拦住环姬:“小姐说了,今夜侧门,马车等候。”
“真的?”环姬闻言惊喜的拉住妹妹的手,眼眸极亮,完全不似刚刚那副痛苦的表情。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妹妹微微瞪大了眼睛,一脸吗茫然的看着两人。
小灵微微勾唇一笑,冲她点点头。
环姬欣喜的看着妹妹,激动的手有些颤抖:“阿妹,你想不想回到匈奴?”
“自然是想!”
听到这话,妹妹先是一喜,神色又渐渐低落了下去,“但是这怎么可能。
咱们根本连蒋府都出不去,何况我们是匈奴献给大康的礼
物,若是我们走了……”
想到家族可能遭难,妹妹脸色渐渐紧绷起来,浮上一片死寂。
小灵见此,微微垂眸,转而笑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蒋叶青此人最为在意名声,你们偷跑,他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敢声张。”
这话说的是在理……
对蒋叶青也算了解的妹妹有一些犹豫,能回家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环姬握紧妹妹的手,再下了一颗定心丸:“我们走可能一死,但是不走就要接受他非人的待遇。
过了今夜,等他醒来,他怕是就知道那件事,你我姐妹怎么还会有活路?阿妹!”
回忆以往的遭遇,妹妹也止不住的恐惧,猛地抬头,眼神坚定:“阿姐,我们走!再也不要回到这鬼地方,即便是死了,也比留下来强!”
听着姐妹两个已经做出了抉择,小灵心里一松,“那好,我在侧门等你们,你们去收拾东西,我们一会汇合。”
“没什么好收拾的了,细软都戴在身上了,其他,我们也没有了……”
环姬摇了摇头,苦涩一笑,“我们走吧!”
三个人一路到了侧门,此时无人看守,趁着守卫松懈溜了出去。
小巷里不起眼处正停着一辆简易的马车,小灵送两个人上了车。
从
怀里摸出一袋碎银两:“我不送你们了,马夫会带你们离开大康,一路凶险,你们千万小心。”
环姬点点头,握了握小灵的手,眼中“刷刷”的落泪,“替我向碧螺姑娘道谢。日后若有什么用的上的地方,我姐妹必定以死相报!”
小灵笑了下,左右看看,没见到人影,便道:“好了,快走吧。”
马车缓缓行驶,最终消失在视线之中。小灵看着马车走远了,飞身而起,最终消失在房梁之上。
碧府前,两边的小厮见是小灵回来了,连忙打开一条缝隙让她进去。
木香见着小灵迎上来,轻笑了下,“看你这神色,事情办妥了?”
“环姬两姐妹已经上了马车,我从碧螺馆调了两个暗卫暗中保护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小灵神色也轻松了不少,这些日子蒋家也着实是糟心。
木香点点头:“时辰也不早了,那你快些歇息吧……”
“小姐呢?” 小灵松快了下肩头,问道。
木香轻叹一声,眉宇间带上几分愁思,“在屋里……”
瞧着屋子仍旧灯火通明,碧螺的身影被光线投影在窗子上,小灵皱了皱眉:“怎么还不睡?”
“小姐再看烧瓷的书,还要等一会才睡,一连几天都是这样了
。”木香心疼的蹙了下眉头。
闻言,小灵也没再多言,叹口气,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话。
清晨上朝,温若安见前方空的位置,不由得问道:“蒋爱卿呢?”
“回皇上,蒋大人多日劳累,昨日在家中不慎晕倒了,今日告假休养。”内侍尖细的嗓音回响在大殿上。
碧螺瞧了一眼蒋叶青的位置,垂眸暗暗发笑。
想必,蒋叶青现在应该是已经醒了,并且应该已经得知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
再加上环姬两姐妹的逃跑,此时怕是没有气的吐血而亡已经是轻的了。
温若安咳了两声,安抚道:“告知蒋爱卿一定养好身子,我大康少不了这些能人贤士。众位爱卿也引以为戒,照顾好自己。”
思绪已经被拉回,碧螺跟着其余的人齐齐喊了声:“多谢皇上关怀。”
退朝而去,路上与人两三闲谈。
碧螺身后跟着木香,不紧不慢走在宫道上,听着身后的几个臣子议论纷纷:“听说蒋大人家的两个姬妾连夜逃跑了?”
“诶,我也听说了!”最左边的立刻接上,“好像还是当年匈奴献的两位歌姬,样子是绝色。”
中间的摇摇头:“哎,真是可惜。”
却也不知是在可惜什么。
右边的一
个立刻就提起别的事情:“今日要不二位大人与我一同前去碧螺馆?可有兴趣吗?”
“碧螺馆的茶水不错,我听说山水楼也好。”
他们正说着,已经到了宫门处,突然听见前面一句“大人请上车”,顺音望去,这才看见前面走的是碧螺。
女子一袭暗色官服,长发规矩的挽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清冷绝色。
“碧大人!”几个官员看的有些发呆,许久才想起来行礼。
碧螺扶着木香的手已经上了马车,闻言转过身,微微点点头。
“碧大人可是有兴趣一起前去山水楼?那里的茶品不错,糕点也好。
您还能参谋一下,看着好的也在碧螺馆里引进引进?”右边的一个官员下意识开口邀请。
不过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
碧螺微微一笑,算是谢过邀请:“多谢,不过家中还有事,只好辜负大人美意了。”
那官员顺着台阶就赶紧下:“既然如此,就不叨扰碧大人了。”
碧螺一点头,俯身进了马车。马车夫随即扬了扬鞭子,马车就缓慢的走远了。
“可惜。”刚刚那位左边的官员又感叹一声,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仍旧不知是在可惜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