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在王府用了晚膳,等待许久还不见江宁回来,有些焦急。
难不成**又反悔了?
正在急切间,门口传来响动,江宁面上挂着微笑,大步走来。
“你叔父如何?”碧螺握住她的手,放松下来。
“一切无碍,你不必忧心了,”江宁头一次露出如此快意的笑容,“多谢你一直以来帮助我。”
“不过是为了自己习武罢了,不想结交了一个好友。”碧螺心中有些不舍,入军之后想来一年也不得几次见面。
“我要回家一趟。”她神情轻松,言语也温和起来。
“好,待李宝成来了,我派人去通知你。”
看着江宁重新走入夜色,碧螺抬头望见天上的满月。
“今夜的月亮真圆。”
不日李宝成便带着旨意到来,碧螺亲自将江宁送至京郊大营,虽女扮男装,却又隐隐担忧起来。
江宁笑容明亮,为实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十分欣悦。
两人告了别,碧螺才回到府中,便接到宫中传来的帖子。
“菊花宴?”将手中的杏仁塞入口中,不知为何有些腹空的碧螺又喝了口茶,“这是什么宴会?”
“是由皇后娘娘主持的宫宴,每年秋日举行
。”木香看着一碟杏仁就要消失,笑着道,“小姐定是饿了,奴婢去做些小食。”
一头雾水的碧螺看着木香匆匆离去,不由得失笑。
唤来沁儿才知道,菊花宴只是一个名头,实为朝中的大型募捐活动,为来年的天灾准备银库。
此事自开朝以来便受到百姓的称赞,因此历代皇后都会召集此事,即便朝中各处暗中不愿来此。
“我这皇商可是一块香饽饽啊。”美滋滋地捻一块桂花糕入口,木香的手艺比天香斋也不差。
填饱了肚子,碧螺思虑半晌。
自己的皇商身份已经十分俗气,虽说捐献之物定然以银钱计算,但带着银子前去未免太拉低朝中大员的身份。
抬眼望去天色还早,碧螺便决意到高山老头的破宅子走一遭。
瓷器何时都不会错,便趁这几日烧一套好瓷。
高山如今彻底不理世事,他的孙子正寒窗苦读,想要考取功名。
碧螺到时,还是静悄悄的,手中提着食盒,她提群跨进门。
“可多久没来看我老头子啦?”高山如今开怀了很多,小日子过得悠闲。
“师父莫要责怪,您也不肯到碧螺馆帮我。”笑盈盈地将手中食盒的
盖子打开,高山伸长了脖子看到了一道甜食,笑眯眯地看向碧螺。
“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呢。”两人开了一壶桂花酒,畅聊了一番。
待碧螺趴在石桌上睡着,高山看着睡熟的女子,眼神柔和。
一个女子,能够在这世间如此立足,已经十分不易,想来付出的辛苦常人并不能看到。
令门口的侍卫前去宣王府通报,高山将自己前日烧好的瓷器拿出,小心翼翼地包好。
这丫头定会前去参加菊花宴,这一套瓷器就当是代他捐出的吧。
不多时温若眠便赶来,看着喝醉沉睡的碧螺,有些失笑。
“快把人带走吧,这丫头就这点酒量。”对待王爷毫不客气,只点点头便进屋了。
将软绵绵的女子扶起来,温若眠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
怀中的碧螺气息温热,眼睫低垂,静静地安睡。
许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安静的她了,总是奔波在途中,在宫中与茶馆繁忙。
也许将她带进京城,是一种罪过。
叮嘱车夫慢慢赶路,碧螺靠在他的脸上,呼吸均匀。
桂花酒的香气萦绕着她,令温若眠忍不住垂首轻嗅,淡淡的芳香从她的发间传来,确实不是
桂花。
凝视着她动人心魄的容颜,男人缓缓伸出手指,拨开她的额发,细腻的肌肤从指下划过,令他终究忍不住,将唇轻轻印了上去。
如果这路没有尽头,大概可以一起行到天荒地老,温若眠恍然间将肩上女子的额头轻轻扶住,以免滑落下来。
一觉睡到天明,碧螺只觉得四肢舒畅,神清气爽。
懒懒地睁开眼睛,熟悉的布景令她心安。
片刻之后却猛然坐起,她有些惊疑,自己是如何回到府中的?
“木香!”起身下榻,木香已经闻声赶来。
“小姐有什么事?”看着她头上乱糟糟的一团,木香捂嘴笑道,“小姐一沾床便睡不老实,奴婢给你梳梳头。”
顺着木香坐在镜前,碧螺低声道,“昨日我是如何回来的?”
“王爷将你送回来的。”木香手法娴熟,桃木梳落在头皮上的触感十分舒适。
“温若眠?”碧螺呢喃一句,突然想起自己昨日未来得及烧瓷。
“昨夜王爷还带来一套瓷器,说……是高山师父令送来的。”
轻巧地别好玉簪,木香将流苏细细理好,“小姐还是疏流苏髻最好看。”
碧螺心下安定,师父竟将瓷器送于
她,想必也清楚菊花宴事宜。
多日不曾前往碧螺馆,碧螺只闲不住脚,用过早膳便只身前往。
进门便遇到了天香斋的少年掌柜,微微一笑,碧螺温和道,“多日不曾相见,代我向家姐问好。”
“碧大人做了这么多事,只听闻便觉繁忙。”少年笑容清润,“等那茶入京时,便买来给家姐一尝。”
“掌柜客气了。”碧螺眼中带笑,突然想到什么,“郡主可曾找过你?”
唇边带起一丝苦笑,少年答道,“每日都来天香斋做点心,不知着了什么魔怔,不肯离开。”
堂堂郡主居然为一个人屈尊降贵至此,也是奇葩一朵。
别过少年,庆珠早已听闻了消息迎了上来。
“小姐此行可好?碧螺馆如今门客络绎不绝,皆在等待小姐的新茶。”庆珠面露喜色,只不住道,“这新茶的功效更是叫人万分期待,只怕碧螺馆届时公布,要挤破门坎了。”
两人说笑一会儿,碧螺正色道,“沁儿之事可有查到?”
“小姐早前吩咐了,奴婢早已派人打探,还请小姐上楼细细说来。”
庆珠神色凝重,两人在厢房中坐下,一张薄薄的宣纸被抵到碧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