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茶商一番心意,我自然看在眼里,不日看过茶场便可以开始商议皇商事宜,还请孙茶商不必心急。”
碧螺低沉的嗓音,在面容的配合下颇有些威严,“有一处需要提醒你,我不想有烦人的苍蝇再到处乱飞。”
连忙赔笑,孙祥言心中叫苦,只应承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看着碧螺进入屋内,他狠狠一脚踢开石子,怒气冲冲地回到书房,管事已经等在门口。
“让我说多少遍,少在英夫人眼前耍花招!”再不能容忍自作手脚的管事,孙祥言怒声道。
“家主,此番对皇商动手,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得万事小心啊。”中年人看着他的急躁之像,微微摇头。
“此时就成,管事且不必插手,我必定会洗清兄长招来的耻辱,不用再劝了!”
这厢两人不欢而散,另一边的碧螺三人却也面色凝重。
“书房中没有任何发现?”烛火微暗,碧螺眼中没有神情,心中却焦急。
“是,小姐,”小灵继续说道,“奴婢还前往了孙祥言的卧室,依然毫无收获。”
不由得拧起眉,女子摘掉面具的容貌如仙如画,静谧中带着轻灵。
“不过
,奴婢在途中遇到了一个自称碧老二的人,说了一些话。”将内容转述,只见碧螺面色突变,几分狠厉地看向窗外。
“碧老二如此吃里扒外,多年竟养出白眼狼来。”皓齿轻咬,她恨声道。
自继承父亲家主之位以来,碧老二便一直从中作梗,如今想来,前世自己遭遇不测,也许自己的好二叔也有一份力。
“便是再无其他发现了么?”碧螺疲累地扶着额角,待小灵自怀中拿出纸条,才有了些精神。
“此物奴婢也不能确认是否有用,是在香炉中找到的。”
就着昏暗的烛火,碧螺细细端详着仅剩的几字,心中大骇。
碧平是碧家旁支的嫡子,负责淮水一带的茶场。
纸条中所说的晌午出门,恐怕是在茶苗运输的途中有人掌握了他的行踪,以至于将马队趁机替换。
如此熟悉碧家人事,除了方才出现的碧老二,碧螺再想不出他人。
紧紧捏着手中的半截残纸,碧螺咬住下唇。
如此一来,碧老二也可以作为人证,这个小人只有对簿公堂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事。
从前在清河没有解决,这一次定要将碧老二彻底打倒,令他再无作乱的
可能!
“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小灵,多谢你。”碧螺微笑起来,眉眼沉静柔和,叫小灵一呆。
难怪王爷会在意小姐,如此绝世的容貌,便是女人都心生仰慕。
“今日你二人都辛苦了,早些休息吧。”碧螺将二人挥退,便进入内室。
沁儿与小灵同睡侧厢房,见碧螺歇息,她便借口出恭向外走去。
此时节的夜晚还有些寒冷,沁儿对着天空吹响口哨,轻细而悠长的哨音十分隐秘,不易察觉。
只见一只通体乌黑的鸟儿扑着翅膀落在栏杆处,她将纸张卷得极细,轻巧地放进鸟腿的竹筒里。
做完这一切,她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便蹑手蹑脚地返回厢房。
刚飞远不久的鸟却被一块石头打中,斜落下来。
一只细长的手将其捡起,替换好密信后再次放飞。
乌云从月前移开,一丝光亮照射在她的面容,真是小灵。
来到清河后,因碧螺的刻意安排,沁儿只能几天发一次密信,以防被发现,然而每晚的小灵都异常警惕。
沁儿返回屋中,见床榻无人,顿时紧张起来。
正要出门寻找,迎面碰到返回的小灵。
“沁儿姑娘方才去了哪里
?”小灵神情平静,淡淡问道。
沁儿暗自观察片刻,并没有见到怀疑的神色,仿佛只是普通询问。
“我从恭房回来时被小姐叫住,因此耽误了时间。”
小灵点点头,顺势嘱咐道,“此行我们行事千万要小心,方才我有些担心便出去寻了寻,还好没什么事。”
装作感激地对小灵点头,沁儿眼底浮现阴狠之色,这丫头可能看到了自己传信,这番说辞也没有几分可信,看来必要之时,可以除掉她了。
次日清晨,碧螺心中烦闷便毫无睡意,将门外等候多时的小灵叫道身边。
“昨夜之事如何?”沁儿晨起之后便直接到厨房盯管膳食,此时不再屋中。
“沁儿可能对奴婢有所怀疑了。”小灵将缠金枝的黛色外衫披在碧螺肩头,手指灵巧的打好结。
“如果不惊了这条蛇,她未必会狠下心来帮我做事。”一头青丝垂散,碧螺对着铜镜几下将发髻挽成。
今日要前往孙家茶场巡视,碧螺为搭配面皮选了一身暗色衣裙,更显肃穆。
用过早膳随孙祥言赶往茶场,马车中的沁儿明显对小灵对了几分关心,甚至隐约有些讨好。
看着小灵依然淡淡
的神色,沁儿银牙紧咬,既然软的不吃,那休怪她心狠手辣。
孙家的茶场在清河县是有年份的,碧家起势之前便是孙家独占市场。
由于各家种茶的侧重不同,具体方法均有差异。
碧螺看着繁茂长成的春茶,笑着称赞道,“孙茶商的茶场果然名不虚传,应当堪称第一茶家。”
孙祥言双眼笑着眯起,“若不是兄长在斗茶中败落,我孙家的皇商称号本也当得。”
女子面皮下的桃花眼轻轻转动,只不经意道,“如今京城里的碧家自顾不暇,想来今年的皇商之争孙茶商是势在必得了。”
“英夫人不必担心,此番碧家春茶大面积出现问题,便是小人使得手段。
她碧螺一介女子,怎么担得起皇商重任。”得意地对碧螺拱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唇角勾起玩味的笑容,碧螺语气惊讶道,“原来是孙茶商的手笔,既然如此,我便等着碧家彻底被击溃的好消息。”
“却不知大人为何要扶持下一届皇商?可是圣上下了旨意?”一旁的管事突然开口,孙祥言的神情尴尬起来。
碧螺身后二女亦有些紧张,此番说辞如若不圆满,便有暴露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