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碧螺却早已有所准备。
“蒋夫人有所不知,这宣王赏赐的瓷器,乃高山巧匠的徒弟制作的碧水流云,这瓷器仅在壶口写着’高山’二字,除此之外并无印记。”陆侍郎不慌不忙的答道。
蒋母听在耳中只觉得是晴天霹雳,这居然是陆家设的局!自己从未替换过其中的瓷器。
不待她分辨,李诗瑶便颔首道,“原是如此,确实母亲的错了,我定与夫君一同替母亲向陆大人赔罪。”
陆侍郎却摇摇头,“这瓷器乃宣王赏赐之物,还请蒋夫人给个说法。”
京兆尹见此,又早已听闻蒋母的脾性恶闻,心中已有判断,“请蒋家赔偿陆大人的损失,共一千二百两白银。”
蒋母闻言已然气晕过去,李诗瑶心中震惊,思虑之中,官差已将蒋母扣留。
“蒋夫人可携银钱来赎回蒋老夫人。”
此时蒋叶青将将从碧螺馆返回蒋府,下官的阿谀奉承令他身心舒畅,心情愉悦。
然而走进家门,却见妻子在庭前抹泪,只见到他便委屈更甚。
“是以何时如此失态?”蒋叶青有些诧异。
李诗瑶只引他走去侧院,“母亲被下牢了,老爷,这事说来话长。”
听闻此事,蒋叶青
大惊,自己只是出门半晌,家中竟遭如此变故,“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诗瑶娓娓道来,沉默多时,蒋叶青长叹一口气,“终究是母亲不加以收敛而犯下了错啊。”
“老爷可要速速决断,如若不尽快拿出一千二百两白银,母亲怕是要经历牢狱之苦啊!”
眉头紧蹙,蒋叶青却没有想着银钱事,而是发愁苦于经营的名声被蒋母轻易败坏。
一时之间,夫妻二人无人说话,各自陷入思绪当中。
终于回过神来,蒋叶青温柔地笑看着李诗瑶,“辛苦夫人如此操劳母亲的事。
银钱自是要赔,夫人便从账房中支罢,不枉费我孝子的名声。”
结婚已久,李诗瑶仍然被这温润如玉的笑意映红了脸,只柔声应道,“夫君自是放心。”
有些畅快地想着蒋母只能安分数日得到教训,李诗瑶便殷勤地亲自前往陆侍郎府赔罪,并将银钱尽数赔偿,赎回了蒋母。
蒋叶青现今如日中天,拉拢各方关系才是重要的,李诗瑶是妇道人家也心知肚明。
只想起新婚时碧螺赠送的瓷器,便又是一阵肉痛,价值千两白银,不该如此冒失。
她计上心头,不论如何也要探出蒋母隐藏真瓷器
的地方。
蒋母自牢中被送回蒋府,便病倒了。
大夫把好了脉,将药方写下便叹息着叮嘱,“老夫人急火攻心,再严重便可气血翻涌,血管崩裂而亡,务必防止再次动气。”
蒋叶青只恨铁不成钢地继续叹了气,便进了李诗瑶的院子,不再留守。
陆府只听从碧螺之命行事,没想到解决了恶名在外的邻居,还意外收获了一大笔银钱。
碧螺早已将此事与温若眠知会过,再给陆侍郎传信白得的银钱即为对他夫妻二人的抚慰,陆侍郎受宠若惊,感激不尽。
隆冬已经到了,碧螺第一次在京城过冬,很有几分稀奇。
听闻京城的雪可以下几尺厚,除夕时千家挂灯更是难得一见的美景,碧螺心中隐隐期待。
新年的准备令家家户户忙碌起来,碧螺馆也推出新年特卖,茶叶作为一种名贵养身的礼品深受人们的喜爱。
在冬日第一场雪飘洒而下时,宫中传来参加岁贡节的口谕,同时由温若眠代送来了请帖。
“岁贡节是什么样的节日?”碧螺与温若眠并肩坐廊下,炉上烫着茶,袅袅白烟与雪花的飞舞相辅相成。
偶尔有雪花飞落在脸颊上,凉凉的,温若眠笑着回答,“
各附属国会前来朝贡,届时将分外热闹。”
时间飞逝,很快到了岁贡节的日子。
木香为碧螺梳了复杂的流苏髻,以精美的描花玉簪装饰。
为映衬节日气氛,挑了一条桃色金缠边宽袖襦裙,外罩鹿绒披肩,面若桃李,姿容艳绝,便向宫中出发。
冬日里化雪便开始寒冷,碧螺手中抱着暖炉,车轮在雪地上行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除此之外似乎又万籁俱静。
岁贡节的气氛感染了城中百姓,花灯高挂,热闹无比。
皇帝虽提倡节俭,却也在节日宴会的场地使暖炉将室内烧得温暖,碧螺只坐了片刻便将披肩解下,手脚回暖。
几日前便闻各国使者均住进驿站,今年共来了四国,分别是匈奴,胡族,孟乃,以及那不勒。
那不勒与匈奴同在北边宽广的土地上,胡族居西,孟乃居南,东边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轻轻环顾一周,碧螺更好奇周边国家的风情。
等待许久,太监敲响了礼钟,大臣宾客均入席,此时门口响起唱声,“皇上驾到——宣王驾到——”
众人俯身拜倒,碧螺只一双眼睛看到温若眠的靴子,经过她是竟顿了顿,似要向她走来。
待碧螺心口缩紧之
时,却又俏皮地回到笔直的路线。
这小插曲一过,再没有了紧张的心思。
一时间歌酒升平,言笑晏晏,新年的气氛已经提前到来。
待众人皆畅饮一轮后,温若安示意宣附属国使臣觐见。
第一个走入大殿的便是那不勒,使者身着狐裘,一头长发垂至腰间,脸颊处有自然的高原红。
位于冰雪高原的那不勒,每年必呈的贡品便是乌尔山的雪莲,不论即食还是制药,都是珍贵的材料。
其次入场的便是孟乃,虽进入京城之冬,孟乃人依然一席白衣,本次呈上的贡品,却令众人颇为惊奇。
使臣手中以金盘盛了堆作小山的白玉一般颜色的杨梅,晶莹剔透,个头润圆。
连碧螺也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变种后的奇异杨梅。
温若眠轻瞥到她渴望的小眼神,便侧身开口向皇兄讨要。
“若眠可是不喜甜食,”温若安轻声打趣:“现下特来讨要可是为谁?”
“只是养了一只兔子,爱吃甜食。”温若眠只是温情一笑。
紧接着入场的是西侧的胡族,他们善骑射,以玉石为主要生意。此次前来贡上的自然也是珍稀的玉石。
然而仅剩的匈奴一国迟迟不能入场,只叫人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