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唐诗没死,顽强地活了下来,她像是打不死的小强,那么努力地活着,而薄夜,却每次都要往她的背上狠狠踩一脚,巴不得踩碎她的脊梁。
现在呢?一切如他所愿了,唐诗的肋骨断了一根,而且是最靠近心脏的那根。
她的骨头原来并没有那么硬,硬到能扛下一切委屈和痛苦,原来她也这么脆弱,脆弱到轻轻一碰,就流血了……
薄夜没说话,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江凌说,“这几天坐在她床边说说话吧,薄夜,唐诗的耳朵还是能听见的。”
薄夜猝然抬头,似是触电
,“我……还能回去吗?”
“你目前该做的,就是尽你全部补偿她。”江凌啧了一声,“不过好像唐诗也不稀罕你的补偿。”
是了,她昏迷前就说过,她要他欠她,最好欠生生世世,钉在十字架上。
唐诗为他挡下那两刀的时候,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吗?
薄夜眼眶红了,她怎么这么狠!宁可让自己流血受伤,都要让他欠她!她不怕死吗!
江凌看着薄夜的表情,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可怜。
被所谓的真相蒙蔽了那么久的眼,以至于后来一点点抽丝剥茧揭开的时候,
他脆弱的像是纸片人,一触便扬作灰尘。
原来他到头来坚持了那么久的正义都是假的。
原来他这几年来深深痛恨着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个该承受这一切的人。
蒙冤的人可怜,犯错的人更可怜。
他犯下了根本就无法扭转的错,到头来发现,原来罪恶深重的,其实是自己。
薄夜的背影僵硬地像是一尊雕像,后来江凌对着他离开的身影说,“薄夜,我劝过你很多次……可是你,不听啊。”
薄夜没说话,闭上眼睛,竟然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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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昏迷了两个礼拜了,
薄夜派人去那里接了唐惟,唐惟知道自己妈妈出事以后直接跑来了医院,看见他的母亲脸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身上连满了各种探测线,手指上也夹着感知跳动的机器,他当场红了眼,看见坐在唐诗病床边的薄夜,那眼神恨得能滴出血来。
薄夜一下子站起来,想开口说话,却听见唐惟哭喊着,“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他被他的亲生儿子质问。
薄夜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又用力绞了绞,疼得他觉得自己的胸膛一定是血肉模糊。
唐惟哭着来到病床边,一把
推开那些下人,保姆有些担心,轻喊着,“小少爷……”
“不要叫我小少爷!”
唐惟抹着眼泪,恶狠狠地回眸,“我不稀罕当什么小少爷,我也不是你家小少爷!滚去你的主子身边,我还不需要你们这种狗!”
小小年纪,出口伤人已是如此熟练。
薄夜心头剧痛,“惟惟,这些人是我派来照顾你生活……”
“照顾?”唐惟抬头,对上薄夜的眼睛,一大一小两张脸对视,明明是骨肉至亲,却翻脸作敌人。
“你不配照顾我,你所谓的照顾,就是把我妈咪变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