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婉闻言微怔:“这茶居然是贡品。”
“莫非舒姑娘不知?”张太医有些诧异,继而若有所思的笑了:“看来少卿送给姑娘时并没有说明,倒是我多言了。”
舒清婉垂眸抿唇一笑,略显羞涩的说:“只可惜我对茶叶一窍不通,这般好的茶在我这里如同牛嚼牡丹,好在今天碰上了您这个懂茶之人,倒不算辜负了这盏好茶。”
张太医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的说:“茶叶是其次,少卿这份心意才是最为难得。”
舒清婉没想到这张太医看着疏离拒人于千里,私底下居然这般促狭。
她没觉得不妥,反而更加亲近了几分。
她说起了回榆林县的安排:“少卿联系了镖队,明儿个一早我们便动身回榆林,路程有点远,路上需颠簸三天,您同子苓今晚可要好生休息才是。”
张太医颔首:“这些少卿同我提过,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扛过去。”
张太医精通医理对自身的情况肯定清楚,舒清婉的心彻底放下:“有您这句话我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两人闲谈了几句,张太医终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姑娘年纪轻轻,同医药也无甚渊源怎会想着种植经营草药?”
舒清婉斟酌一下,如实说道:“原本有几亩地因着方位不好一直荒在那里,听说我们村后山草药品种很多,便生出移栽种植草药的初步想法。后来得知药铺的草药大多靠人力进山挖采,这样便导致药铺的药价居高不下,普通人家不光看不起病,更买不起药,故而便萌生了大量种植草药,炮制药材的想法,希望能改变一药难求,一药千金的局面。”
张太医听完后有些动容,他一脸慈祥的看着她:“姑娘年纪虽小,却有悲天悯人之心,实在难得,老夫深感佩服。”
舒清婉谦虚道:“这只是初步的想法,要实现终究不易,张太医的夸赞,让清婉受之有愧。”
张太医却笃定的道:“姑娘心存大爱必能成事,老夫不才,对草药倒是了解一二,回到榆林必定竭尽所能助姑娘早日达成所愿。”
“有您这番话,清婉便没甚顾虑了。”
舒清婉很感动,拱手郑重一礼道:“清婉在此谢过张太医。”
一番开诚布公的谈话,让张太医对榆林之行有了更多的期待,若说初时是因着生活和孙儿的前程才同意傅少卿的请求答应去的榆林县,那么此刻他又多了一个无法抗拒的理由。
受父辈影响,他从小便熟读医书,专研药理,立志成为一个技术高超的医者,一度以为进入太医院才是医者的最高境界,拼了命的往上爬。
哪曾想在那个吃人的地方,自己一路走来战战兢兢,毕生所学不仅没有用武之地,反而还被奸人诬陷,最终落得被贬回乡的落魄下场。
从此亲人蒙羞继而遇难,他也从此一蹶不振,若不是看在孙儿孤苦无依,他也不想苟活于世。
听了舒清婉的话,他沉浸在心里十多年的医者之志已然松动再次破土,医者仁心的最高境界并非有钱有势的上位者,而是被病痛折磨的大多数普通百姓,若真能同她所说的那样让普通百姓看得起病,也买的起药,他也不枉来此人间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