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吃顿饭的工夫,杳杳顺便把昨天安止说的消息告诉了木辞。
“真的有那么诡异吗。”木辞干完最后半颗咸鸭蛋。
杳杳揪着提子吃,“谁知道呢,今天你去看看,顺便把香给我。”
杳杳挥挥手示意小八可以收拾餐桌了,自己跟木辞端着一碟子绿豆糕,一壶茉莉花,还有一盘哈密瓜跑到一边去。
“我们必须知道这位神像的庐山真面目。”杳杳翘着兰花指斟三杯花茶,一杯自己,一杯木辞,还有一杯给刚刚收拾好东西,跑到她脚边的小八。
“我们对这个副本知道的太少了,副本的主线也藏在三十年前,要不是安止特意打探,拼凑,几乎现在不会有人会知道这个副本主线,这个副本主线很简单。”
就像系统最开始讲的那样。这是一个古老的部落,他们位于终年冰天雪地的雪山,他们部落里有一位祭司,祭司是唯一一个可以与山神沟通的人。
每年他们在最寒冷的一天,他们举办祭祀,由祭司代表他们向神祈祷。
每一年神都如他们所愿给予他们最美好的四季,雪山化为桃源。
但是有一天这个仪式失败了。
神不再庇佑此间,祭祀后,雪依旧在下,四季依旧没有到来,他们不安,惶恐,害怕,他们不敢怨恨神明的遗弃,他们将错误推给了神女,他们要举行再一次举办祭祀,由山民主导的祭祀。
但是雪山太寒冷,寒冷得连火的点不起来。
他们只能用刀子一点一点划开了神女身体,神女的血在特制的祭台凹槽内流动,就像之前那些动物的血一样。
一刀,一刀又一刀,他们要让神女的血填满整个凹槽。血被冻住了那就再划一刀,直到她的血将凹槽填满。
奇怪的是,之前明明需要一头猪,一头牛,一头羊才可以填满的凹槽,这次她一个人就填满了,即使伤痕累累,即使她身上一刀又叠着一刀,她依旧清醒的没有死去。
在三十年前的故事中,他们没有成功,玩家进来的第一天就是神女死后的第一天,第七天神女会彻底回魂,开始全面追杀玩家。但是三十多年,副本的时间慢慢前移,今天是第一次祭祀即将开始的第二天,我们进来的时候是第一天,这个时候事情还没有发生。
木辞吃着哈密瓜思考,“是不是跟第一个有点像。”
杳杳正在吃绿豆糕就没有接话,毕竟木辞也是需要自己思考的。
“献香祭给我最大的印象是——人祭。香的祭品是自己备好了的,我们只需要处理;这个本之前是让我们自己取,现在可就难说了。”木辞恶狠狠咬一口瓜。
让他倒杯茶思考一下,总感觉有什么怪怪的。
“还有藏在见不到光的地方,那些粘腻,脏兮兮的,令人作呕的的东西。以及我们刚刚进入副本,那一场伪装成雪的人体组织。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知道的越多,木辞存活率才更高,既然这个副本在变,那么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参考性,难度,死亡率,副本剧情,甚至是boss都有可能变。
待用完早饭,杳杳木辞二人慢悠悠的开始逛院子。
这是雪山,本该四季飘雪,寒冰千年不化,半年极夜,半年极昼。除了耐寒耐旱的生物,不会有任何生气。但这院落,或者说整个山村都不同,他昨儿可是打探过的,他们衣食住行都可以自给自足,村落后头绕山走百米左右,就是田亩,笼圈,甚至还有桑树林,药草田。
这雪山的四季是被神明所嘉奖的四季,它几乎满足每一个人对四季的幻想:春日雪化,万物复苏,潮湿温暖;夏日蝉鸣,万物生长,雨热同期;秋日叶落,稻香瓜熟,凉爽舒适;冬日落雪,万物休养,寒冷干燥。
他们就这样一年四季,不断轮回,而代价只是在冬至那日、太阳落山之际,开始祭祀,神明便会满足他们的愿望。总的来说就是一件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别说山民们心动,要放在他身上,他也迷糊。
不过最初的剧本里,在这一次祭祀中,神女主持的祭祀失败了,并且从此以后,神明再也没有出现,山民只能离开了扎根千百年的故土,离开了这片永恒的净土。
香的山神好歹有个理由,这个副本的神又为什么会满足他们的愿望呢,难道真的只那微薄的贡品吗?
杳杳带着木辞往外走,她瞧着木辞的事情,似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我的祖母告诉我,一个神为什么会回应祈愿,要么就是有所图,要么就是本就是由祈愿者创造,为此而存在的神。至于放弃嘛,要么就是图谋更多,或者已经满足,要么就是对信徒失望,哀大莫过于心死。还有就是神明已死。”杳杳意味不明的瞟一眼木辞,你觉得会是哪一种。
图谋更大,难道是活人祭?但是对一个强大的神来说,为什么就贪这人祭呢,人祭说的再好听,对神有什么用?即使是上一的个副本人祭,也是镇民自发进行的,山神可什么都没有说。
至于为什么他总是往人祭上猜,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嘛。毕竟总要死亡率的嘛。毕竟总要带点神明感与未知嘛。好吧,原因是人祭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つ﹏⊂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图谋更大,难道是已经满足了。至于失望嘛,木辞摆摆手,哎,怎么可能。
光祭祀殿与那小破屋就说明山民的尊敬了,还有神女身上精细的丝质衣裳,山民的粗布麻衣,以及昨天那山民对神女马首是瞻的样子,对一位神女都如此,对神岂不是更加尊敬,如这祭祀殿山民日日打扫,无一不洁沾尘处。
就这样两人一个思考,一个拿着奶茶喝个不停,路上碰到云止等人木辞也没有反应,依旧低着头默默思考,要不是杳杳在边上看着点,木辞绝对往沟里栽。
云止等人看到木辞也不敢上了打招呼,毕竟他们对杳杳一无所知,不知道脾性喜好,不知道善恶,毕竟杳杳现在是单独的个体,还是唯一一个能够分离出来的意识体,如果是在体内且知道脾性,能够帮助他们的,他们自然会欢迎,但是不合理的存在那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再加上他们与木辞没有什么事实上的交情,最多就是聊聊天,一起过了一个不需要团结合作的副本罢了。
杳杳收回视线,垂下眼帘,默默喝奶茶。她可不准备跟这群家伙攀关系,谈交情。毕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不是,我也不是。
杳杳把奶茶瓶子收起来,拿手帕擦擦嘴,“到了。”
木辞怔怔抬头,忽然神情恍惚,他伸手推开了门。
“还有六天,还有六天就是山神祭了。”
云止回到房间很神奇,他把手上的东西一甩,怒气冲冲地坐在凳子上。
“你昨天是去找木辞他们了!”云止指责道,语气阴阳怪气的。
安止藏在光所照不到的阴暗处,看不清什么表情。
“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办。
云止倒不在乎安止的回答,毕竟他看得出来,就木辞两人那目标明确的走路方向,一定是得了消息,而这个昨天消失了半个晚上的安止就是最好的怀疑对象。
还什么之前的意识体,是过来帮助他的,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拖后腿的麻烦精!
用技能念念叨叨,说要少用,最好不要!
技能不就是拿来用的!
时间技能不用,用那基础的二十级节气吗!那技能就是个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本来什么都不干就算了,现在倒好,嗤,他在那里辛辛苦苦找线索,他转头就告诉别人消息,真是吃里爬外!
好一个来帮助他的前辈!
问他什么都不说,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
云止鄙夷地看着安止,把刚刚丢下的东西拿起来,转身就走!买主的东西!
安止依旧呆在阴影处,他没有说什么,毕竟云止活不长了,进了副本以后,他的不安感愈发的浓重了,而且这个副本给他一种不祥的感觉!
仿佛有一只眼睛在盯着这个地方,他们就是笼子里的鸟雀,他们看不到外面,也无法撕破帷幕,去挖掉那双眼睛!
更何况云止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不死在这个副本里也活不了多久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而且昨儿晚上的记忆他们好像都没有了,记得那诡异的神像,记得自己昨天探索到的所有东西,却不记得自己昨天魔怔的行为,不记得十支香。
但是总感觉他也忘记了什么事情,到底什么呢?
——
神女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舞,祭祀舞,她知道结果,曾经这场祭祀失败,神明遗弃了他们。
不过这一次,会实现的,山神会答应她的要求的,我们的四季啊,那离去已久的桃源啊,马上了,马上就要到来了,她等这一天不知道她等了多少年,山民们渴求的四季马上就要到来了!
她是神女,她一定要保证,祭祀一定成功,四季必会到来!这是迟到亿万年的期许,她要不惜一切代价,让四季到来,让四时流转!
神女舞毕,她久久依偎在地上,铃铛散开来,无力地撒在地面,洁白的雪开始飘落,村落里也开始飘雪了,雪山越来越像雪山了,无一处可以逃避现实,无力扭转。
神女瘫卧在雪地里,裙摆散落开来,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
愿山神庇佑此间,愿山神许愚等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