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倒也没有拒绝,说:“那你等一下,我去大夫那里把手机给你拿来。”
等医护人员把手机拿来,肖菡羽点开通话界面,第一时间查看情况。
通话记录上,确实有一通打给阮慈的电话。
不过时间并不长,只有二十几秒钟。
正手捏着手机,在要不要给阮慈再打个电话,确定一下情况之间犹豫,肖菡羽的手机里,突然进来电话。
看到屏幕上面跳动的手机号码和备注,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支开医护人员。
“我这边接个电话,你先出去一下。”
医护人员倒也没有听肖菡羽和对方通话的意思,点头应声后,出门。
等确定医护人员离开以后,肖菡羽才接通电话。
待电话接通,肖菡羽小声唤了声“嫂子。”
电话那端应声,然后问她:“你的伤,没有大碍吧?”
肖菡羽不知道白昕苒怎么知道自己伤了头的事情,讶异了一下。
“嫂子,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事情?”
电话那端的白昕苒,突然发出很诡异的笑声,随即,毫不遮掩的承认这是自己干的好事儿。
“因为你的车祸,是我让人做的啊!”
“什么?”肖菡羽发出不可思议的一声,身子也跟着立刻坐了起来。
她满眼惊骇,完全不敢相信白昕苒所说的话。
“……你、你找人做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会是你找人做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肖菡羽眉头蹙着,完全摸不清楚白昕苒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这种似乎被人设计陷害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她们两个人不是统一战线上的人吗?
她怎么能设计自己,陷害自己呢?
这……
肖菡羽搞不懂,只觉得她并不喜欢这种被队友出卖的错觉!
“没有怎么一回事儿啊!菡羽,我是在帮你啊!”
对比肖菡羽的错愕惊讶,白昕苒显得很冷静,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白昕苒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丝毫不见因为她做的事情,有任何忏悔或者愧疚的意思,肖菡羽难以相信的同时,脸色都白了。
“你说你帮我?”
“……”
“你害我伤了头,缝了六针,你说你在帮我?白昕苒,有特么你这么帮人的吗?”
白昕苒发出一声轻笑,然后说:“你给阮慈下了药,她肚子里的孩子引产死亡,你觉得,你要是不发生点意外,摆脱嫌疑,霍靳深会善罢甘休吗?”
“……”
“我的好堂妹,拜托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要是阮慈没了孩子,还发生事故,活不下来,第一个被怀疑的人是谁啊?”
“……”
“其实想都不用
想,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阮慈从今天一早就一直和你在一起,她会出意外,你是一个会被怀疑的人。与其你被动性被人怀疑,要我说,你倒不如自己发生点意外,摆脱嫌疑,免得到时候,所有针对的矛头都指向你!”
听白昕苒这么一说,肖菡羽恍惚才明白她设计自己发生车祸意外,是什么用意。
敢情她这是帮自己洗脱嫌疑。
也就是变相在帮自己。
这阮慈发生意外,她身为表妹,也没能幸免于难,也在她发生事情不久之后,自己也身陷囹囵。
就好比,她们表姐妹俩人都是被人陷害的,而不是只有阮慈一个人受到陷害,如此一来,霍靳深即便是有意把罪魁祸首指向她肖菡羽,都会因为她也同时遭受意外,而自行摆脱嫌疑。
要知道,一个人再狠,也不可能狠到为了洗脱嫌疑,让自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何况,她肖菡羽还是一个爱美之人!
只是,肖菡羽还是觉得这样的代价太过惨烈。
虽然缝合的伤口是在自己的额头和头发里面,但是这六针下去,自己即便是以后伤口痊愈了,也会留下一道狰狞丑陋的疤痕。
想到一向爱美的自己,会因为这道疤,影响到自己的对外形象,肖菡羽还是恨白昕苒做事不计后果。
她白昕苒就算是为了自己好,有意帮自己,让自己洗脱嫌疑,她大可以用温和的办法来处理,而不是让自己以这样的方式,付出这样大的代价!
“你就算是好心帮我,也不用把我害得这么惨吧?你大可以让我伤了手臂或者大腿都好,你让我伤了头,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知不知道,我缝合了伤口的地方,再也长不出来头发了!”
“……”
“还有,我也喝了掺了引产药的水,不是只有阮慈喝了水之后会出事情,我喝了水以后,下面也流血了,就单单从这点儿而言,霍靳深还会怀疑我吗?你用得着费二遍事儿,让我为了洗脱嫌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愚蠢!”白昕苒出言,发出轻蔑的话语。
“你当真是蠢到让我刮目相看!”
“……”
肖菡羽并不是很明白白昕苒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要是没有下面出血,那才叫愚蠢。
可是,她下面出血了,有了引产时才会有的症状,怎么还愚蠢了?
“你以为你下面流了点血,有了引产时有的症状,霍靳深就会傻到相信你和事情没有关系,只当你同阮慈一样,不小心吃了引产药进肚吗?”
“……”
“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低看霍靳深了!”
“……”
“他那样的男人,什么大风大浪没
有见过,会被你的雕虫小技就糊弄住?知不知道,你要是不为此付出一次惨痛的代价,你别指望霍靳深能轻易饶过你!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你是这次事故的首要嫌犯,而且,你也是最有可能下手的一个!”
“我会做这一切,还不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肖菡羽大声冲白昕苒喊。
“是你叫我做的这一切,现在,你又过来说我办事儿不严谨,还故意造成车祸案,害我伤了头,白昕苒,你怎么就这么狠?”
面对肖菡羽的咆哮,白昕苒依旧不以为意。
好像,任凭肖菡羽再如何闹,也不过是小丑在那儿表演罢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是宁可让霍靳深把你送进监牢,像唐梦婕一样,以后在监狱里过暗无天日的生活,也不肯伤了头,是吗?”
“……”
“你也不用怪我心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受一次还算说得过去的重伤,霍靳深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对你打消怀疑?我的好堂妹,你用你那颗用来装饰的脑子好好地想想,霍靳深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
“那你觉得,我伤了头,霍靳深就不会怀疑我了吗?”
肖菡羽并不觉得自己伤了头,出了意外,霍靳深就能对自己打消嫌疑。
就像白昕苒说的那样,从早上到现在,自己一直和阮慈在一起,阮慈出意外,自己是第一个会被嫌疑人,并不会因为自己受了伤,亦或者怎么样,霍靳深就打消怀疑自己的念头。
现在想来,她真的后怕了。
也隐隐后悔自己和白昕苒搅和在一起,给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烦。
“哈……”
白昕苒依旧是笑,她突然觉得,找了肖菡羽这个有胸没脑子的人帮自己做事儿,并不是什么坏事儿。
至少她的愚蠢,可以让她很放心的利用她,不用担心她会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你要是这么想,你今天就算是折进去了整条命,也会觉得霍靳深是认为你做了对不起阮慈的事情,所以才畏罪自杀。”
“……”
“如果你够聪明的话,这会儿不是应该计较你受了多大的委屈,缝了多少针,而是应该明白,该如何借题发挥,前不久发生这次的车祸,来帮自己洗脱嫌疑!”
肖菡羽谈不上冰雪聪明,但是白昕苒的话,都点到这里了,她就算再蠢,也懂这话,别有深意。
“你想说什么?或者说,你打算让我接下来怎么做?”
见肖菡羽总算是开窍了,电话那端的白昕苒满意一笑,随即说道:“证据我都帮你准备好了,至于该怎么和霍靳深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肖菡羽抿了抿
唇,半晌后说:“白昕苒,你最好不要再坑我了,我会选择和你搞在一起,一是我和你一样不喜欢阮慈,二来你是我堂哥当初结婚的对象,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代表我会受你摆布,你说什么,我都要照做,都要听从!”
“……”
“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儿,白昕苒,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肖菡羽的威胁,对白昕苒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用,听起来还很好笑。
“菡羽,我的好堂妹,我们都已经是一条绳的蚂蚱了,就别说这种有伤和气的话了!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我们还没有斗倒别人,自己就要先内讧起来了吗?”
“会内讧也是你逼我!”
肖菡羽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伤了头的事情,是自己这个好堂嫂一手搞出来的。
只要一想到自己因为白昕苒的设计,给自己的头上留下一道疤,肖菡羽就恨的不行。
而且,白昕苒做这件事儿,还没有事先通知自己。
她但凡肯提前给自己说一声,自己都不至于落到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境地。
“白昕苒,你最好以后做事儿,都记得提前知会我一声,你再搞今天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我绝对和你没完!”
白昕苒听肖菡羽这话,嘴角笑意不减,像是应付小孩子一样敷衍道:“好,没有下次了,再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和你提前说的,这样行了吗?”
白昕苒服了软,肖菡羽还算满意,别别扭扭的,她还是不忘耍狠的威胁白昕苒说道:“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等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白昕苒突然又叫住了肖菡羽。
“对了,以后别再拿你自己的私人手机给我打电话了,回头,我会让人再给你送一部手机过去,到时候,你拿那个手机和我联系。”
肖菡羽知道白昕苒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万一,倒也没有驳她的话。
但是碍于伤了头的关系,她对白昕苒说话的语气,依旧不好。
“送手机的时候,连同车祸是被人设计一事儿的证据,你也给我送过来。”
白昕苒应声说:“好。”
“接下来,如何应付你那位好姐夫,如何洗脱你自身的嫌疑,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我有什么嫌疑?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根本就不清楚,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着实满意肖菡羽的回答,白昕苒笑着说:“你不知道就好!”
……
霍老夫人找到医院院长以后,直接把阮慈是自己孙媳妇和她怀着孩子,要生产的事情说了。
温院长和霍家是世交关系,当年和霍家老爷子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主任医师,一晃这么多
年过去,霍老爷子离世了,他也熬到了院长的位置。
一听霍老夫人说霍家的媳妇出了意外,他二话不说,就打电话到导诊台,问了情况。
被告知阮慈被送来医院的时候,下面流了血,情况不好,应该是腔内大出血,被送到了抢救室,温院长不做丝毫犹豫,刚挂断电话,就拨了全院最好的产科大夫的电话过去。
“铭禹,我知道你在休假,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不好,但是铭禹,我这边有一个十万火急的手术,需要你来做。”
电话那端,厉铭禹倒也没有推诿,只说,“我正好在医院附近这边办事儿,我马上过去!”
等再挂断电话,温院长看向霍老夫人,说:“嫂子,我已经给我们院最好,乃至是全市都叫得上名字的厉医生打电话了,他马上就能过来这边,有他在,你孙媳妇的手术,至少增加了百分之三十的成功率,嫂子,我能帮你的,也就言尽于此了。”
一听说有这位厉医生帮忙,自己孙媳妇的手术能成功这么多,霍老夫人无比欣慰和感谢。
“有你这句话啊,我这心里踏实不少,不然啊,我真就是六神无主。”
……
很快,那位叫做厉铭禹的厉医生就赶来了医院,除却在手术室外与霍靳深有了一次碰面的机会之外,他不多言,径直进了抢救室。
毕竟,这是救人的十万火急的事情,一分一秒都多耽误不得。
他必须得和时间去赛跑,不然,那就是拿患者的生命当玩笑来看。
霍靳深对厉铭禹隐约有点印象,似乎……是听凌晧忱说过,又似乎,是通过某一位合作商,见过这位厉医生。
总之,他有印象,而且还恍惚知道,这个厉医生不是等闲之辈,或者是因为他的身份,亦或者是因为他的家世,总之,他知晓这个厉医生,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医生的职务那么简单。
只不过,他并没有机会,亦或者说是时间和这位厉医生去攀谈,毕竟阮慈还在抢救室里,危在旦夕,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这会儿必须以救人为主,其他的事情,完全可以等手术之后再说。
霍老夫人刚才也没有顾得上和厉医生说话,见自己孙子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厉医生的到来有所缓和,她抬手,拍了拍自己孙子的肩膀,说:“厉医生是享负盛名的产科专家,对腔内大出血这样的手术,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你就放心吧,手术多了很大的成功率,小慈不会有事儿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霍靳深不可能真的不担心。
毕竟里面躺着的,是他的孩子和此生挚爱的妻子,要他如何铁石心肠,才能做到不闻不问、不惊不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