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耐不住突然搅拌一样的阵阵撕拉疼痛感,阮慈无助的发出一声悲鸣。
王叔被吓坏了,战战兢兢的问:“少夫人,你是不是要生了啊?”
边问这话,王叔边把车在保持平稳的情况下,提高速度,往最近的医院驶去。
阮慈疼的汗水打湿了头发,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多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咬着泛白的唇,尽可能减缓腹痛感。
到后来,她觉得有液体越来越多的集聚,一并涌下。
王叔生怕阮慈有什么情况,他一心三用,在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情况下开车,然后用另一只手,拨通霍靳深的电话。
而一双眼,在车流和后视镜中来来回回梭巡。
忽的,他发现阮慈的裙子被渗出来的、殷红的血水打湿,场景触目惊心。
那一刹,他错愕木然,满眼惊骇。
这……
……
王叔用最快的时间把阮慈送去医院,等阮慈被推进手术室,他的身体还是抖得。
活了大半辈子,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
即便是再多的阅历和经验,也无法让他平复心境。
王叔在霍家工作多年,是知道阮慈待产期的时间的。
不想,阮慈的待产期,竟然提前了一个月。
而且,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阮慈破了的,好像不是羊水,是真真实实的血啊!
没一会儿,霍靳深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电话接通,里面是霍靳深已经不再冷静的声音。
“我现在马上过去,她现在怎么样了,进手术室了吗?”
刚刚霍靳深在和欧洲那边的客户开视频会议,等许恒第一时间进来把阮慈突然腹痛要生孩子的消息告诉他以后,他再也没有别的心思继续会议了。
特别是听到阮慈腹痛难忍,还流了血,他更是有一瞬间的大脑空白。
作为三个孩子的妈妈,再加上生过小朗的关系,霍靳深觉得阮慈也算是个
有生产经验的妈妈了。
而且她这早上起来还好端端的,昨天晚上还和自己折腾了一番,这怎么才半天过去,她就突然要生产了,还是腹痛难忍的情况。
正常来说,若不是偶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子是不可能早产的。
意识到阮慈可能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乱的。
“少夫人已经送进手术室了,但是少夫人情况好像不是很好,少爷,你快点过来吧,你这不过来,医生问我什么事情,我也拿不定主意啊!”
“切记,不管是什么情况,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电话那端,霍靳深把话说的斩钉截铁。
“若是能都保住,就孩子和母亲一起保,保不住,就让医生想尽一切办法保大人!一定要把大人保住!不惜一切代价!”
此刻,霍靳深双眼猩红,唇际菲薄,一种难言的情绪,似快要挣脱牢笼的困兽,即便沉稳内敛如他,也快要控制不住了。
“我知道了,但是少爷你也马上过来吧,我觉得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儿,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儿,还得需要你来分析定夺。”
“我马上到,医院那边,按照我说的做,一定让医生把大人给我保住了,保不住,我让整个医院给我陪葬。”
王叔知道,霍靳深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能做得到。
谁人不知,这阮慈就是他的心头肉,被他看得,比他的生命都重要。
这阮慈要是有什么意外,那不是拿刀子,在他的心尖上挖他的肉吗?他怎么会肯!
“嗯嗯,少爷,这边我帮你盯紧了,有什么事情,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联系你。”
等再挂断电话,霍靳深攥紧手里的方向盘,将脚下的油门,踩到最大。
几乎是瞬间加速,车子一如离弦的剑,飞驰而出……
……
霍靳深到医院的时候,正
巧在手术室外碰到医生在和王叔在交涉,让他签署协议书。
王叔不敢在生死协议书上签字,就说:“等我们家少爷来再签字。”
情况紧急,医生态度气急败坏,“你们家属不签字,我们无法进行手术,一旦出现什么意外,这个责任,谁来负担?”
王叔说:“那我也不能签字。”
霍靳深只是让他和医生说一定要尽全力保住大人,可是没有说让他代替霍家人在生死协议书上面签字啊。
这万一阮慈真的有个好歹,他怎么和霍靳深交代啊?
“你不签字,我们不能进行手术,知不知道,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你浪费一秒钟的时间,病人就多一分危险。”
一听这话,王叔犹豫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家少爷再不来,他真的得替自家少爷做决定了,不然到时候,阮慈真的因为自己一直犹豫不决、没有签字而出现什么危险的话,那他万死难辞其咎。
正准备再一次打电话给霍靳深,霍靳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签,我来签!”
话音刚落,霍靳深几个大步流星,走到医生面前,拿起笔,信手一挥,在上面签了“霍靳深”三个字。
等签署完,他想看一下这是一份怎么样的生死状,却一眼就被“宫内大出血”五个字,狠狠震颤了一下眸光。
宫内大出血?
阮慈宫内大出血了吗?
这……
等医生转身准备进手术室,霍靳深一把攥住了医生的手臂,嗓音沙哑,目光尽是哀求。
“救她,求你们一定要救她!”
这样的霍靳深,一旁的王叔看在眼里,尽是心疼。
霍靳深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过一个人。
即便是当初在蒋夫人手下步履维艰,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无助和彷徨。
现如今,痛苦、自责、懊悔和失落,尽数在他的眼里
表现了出来。
可见,他真的是爱惨了少夫人,也真的无法承受不能没有阮慈的痛苦。
“孩子不能没有她,我……更不能没有她,所以,请你们……一定要救她,不要让她有任何危险。”
霍靳深的嗓音近乎哽咽,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骄傲,高高在上的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随时可能会又离开自己的情况下,变得这么谦卑、这么无措,甚至没有了往日的俊朗和风采,完全只是一个希望自己妻子能够安安全全活下来的丈夫。
许是霍靳深难言痛苦的模样,也感染到了医生,医生蹙着眉,比较谨慎的答复道:“我们会尽力的。”
说完,她不再看霍靳深,直接进了手术室。
等悠长的走廊再一次恢复安静,霍靳深的身体倚在墙壁上,一瞬间,便瘫软了下来。
宫内大出血……
这五个字,就像是一把蘸了盐水的皮鞭,生生打在他裂开的伤口上,蛰刺他,鞭挞他,撕裂他鲜红的血肉,让他痛不欲生。
他不知道阮慈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一早还和自己在餐桌上开玩笑,还送自己出门上班,帮自己拿公文包。
仅仅是一上午的时间而已,她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像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暴风雨,铺天盖地袭来,把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自责的用手抓住头发,霍靳深用自己仅剩下的理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可以崩溃,也不可以失去理智,如果,在阮慈醒来之前,他提前崩溃,亦或者做出来发疯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见到阮慈了的,所以,他不可以崩溃,也不可以失去理智,绝对不可以!
再抬起头看王叔,霍靳深问:“她出事儿之前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阮慈这次的事情,发生的蹊跷。
且不说她还没有到预产期,这好端端
的,怎么就突然间腹痛难忍,然后需要到医院马上生产了?
这中间发生的一切,太不合理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叔倒也老实,把阮慈和肖菡羽出门去医院看阮健军的事情,再到她们两个人一起到餐厅吃饭,还有阮慈独自一个人去姜瑜那里看姜瑜的事情,都说了。
“少夫人出事儿之前,应该一直和她表妹在一起。两个人先是去医院看了阮老先生,然后又一起去吃了午饭。她们两个人去吃午饭的时候,我没有跟着,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得而知,不过吃完饭从餐厅里面出来,她们表姐妹二人有说有笑的人,应该吃的很愉快。”
“……”
“后来,少夫人说她要去医院看姜小姐,让我开车载她过去,然后肖小姐就一个人打车,说是要回霍家。再后来,就我开车载少夫人过去看姜小姐的路上,发生了少夫人腹痛的事情,后续的事情,少爷你应该都知道了。”
霍靳深本就菲薄的唇,抿成一道弧度。
不出意外,阮慈会腹痛的事情,一定是吃了餐厅里不干净的东西,而事情的起因,绝对和肖菡羽有脱不了的干系!
果然,有些人就是口蜜腹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她心肠的歹毒和肮脏。
让肖菡羽到霍家去住,就是引狼入室!
“把阮慈的手机给我。”
霍靳深没有存肖菡羽的手机号,眼下,他要找到她在哪里。
即便是阮慈这会儿在手术室里,他分不开身,他也一定要派人,把肖菡羽控制住。
要知道,眼下的情况,肖菡羽是第一个最有嫌疑,并且有作案动机的人,若是让她跑了,这件事儿,就死无对证了。
霍靳深从王叔那里接过手机,正想解锁打电话出去,有电话打电话,而打电话的人,不偏不倚,正好是肖菡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