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做了个深呼吸,将心底里的焦躁与不安,全都深深埋下,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冷驰没有再拦住阮慈,任由她乱了心神的离开办公室,随即,他微微勾起薄唇,垂落的视线里,激荡出一种绚丽的色彩。
再靠坐在椅背上,冷驰缓缓的阖上了眼眸,安静的思索着。
阮慈是个自主性意识很强的女人,她看似柔弱,却又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坚强,从她能够独自抚养艾迪六年这件事儿上,就能看出来她并不是一个徒有虚表的女人。
不由得,冷驰用手摸着下巴,眼里泛起朦胧的深思,他要怎么样做,才能赢得她的注视呢?
随时冷驰兀自陷入深思,渐渐的,他的嘴角一点儿、一点儿的翘了起来!
……
阮慈心烦意乱,突如其来的变故,就像是晴天霹雳,令她措手不及。
对肖钦寒,阮慈说不出来是惋惜还是内疚,却始终为他的死感到遗憾。
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肖钦寒的心脏居然在别人的胸腔里跳动着,那种感觉,就像是他还活着一样,那么的真实。
阮慈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缓步踱到电梯间,刚要转身,身后的电梯门打开,姜瑜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心不在焉的阮慈。
“阮慈?”
阮慈回过头,反应慢了半拍似的,可是马上,她又恢复如初,和往常一样对姜瑜关切道:“什么时候到公司的?”
姜瑜不好意思的赔笑,用手挠了挠头,“我睡过头了,起来后,匆匆忙忙就赶了过来。”
姜瑜盯着阮慈,学艾迪管用的撒娇伎俩,走上前,搂住了阮慈,然后靠在她的怀里,像是一只黏人的小猫,小声说
:“昨晚是我的不对,我不该那样和你说话,阿慈美女可不要生气呀!”
阮慈低头瞥了瞥她姜瑜,失笑道:“算你儿良心。”
姜瑜憨笑着,“良心这种东西,人家一直都有好吗?”
姜瑜再抬起头,眨着骨碌碌的大眼睛望着阮慈,抿了抿干涩的唇,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阮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儿。”
阮慈扬了扬眉,“什么?”
“我、我前天晚上……”姜瑜好像咬到了舌头似的,吞吞吐吐得厉害。
原本想要告诉阮慈的事儿,这会儿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阮慈盯紧姜瑜,问:“到底怎么了?”
“我……”姜瑜倏地闭上眼睛,一鼓作气的说:“前天晚上……”
“阮慈。”
一个略低的中性男音传来,打断了阮慈和姜瑜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也让姜瑜一瞬间大脑皮层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倏尔睁开双眼。
冷驰缓缓走近,温润的视线,从阮慈那里滑落到姜瑜的身上,眸中似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鲜活了起来。
姜瑜以为自己看错了,丝毫不怕尴尬的仔细盯着冷驰看,直到冷驰缓缓的绽出一缕笑容后,她才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能够确信,刚才自己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真实的。
而冷驰此刻温暖的注视也正在表明他的转变。
至少,他不再漠视。
姜瑜怔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脑海里晃过的,全部都是前天晚上两个人在一起纠缠时的绯色情景。
他的汗水,她的喘息,还有那种让人兴奋的声音……
这会儿早就已经汇成魔咒,不停的徘徊在她的耳畔,一遍又一遍。
冷驰来到姜瑜的跟前,对她轻轻的勾了勾唇角,说:“昨天很抱歉
,没有来公司接你。”
“……”
姜瑜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冷驰这么说,是想向自己说明什么呢?
阮慈紧张的盯着冷驰看,生怕他把姜瑜突然给掳走了似的,不想,冷驰却表现的十分大方的对阮慈笑了笑,说:“我想请姜瑜吃午饭,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吧。”
姜瑜受宠若惊,一时间都分不清这是梦,还是自己出现了幻听,竟然觉得摆在她眼前的一切,美好得不像话。
姜瑜立即去看阮慈,阮慈看出姜瑜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恳求,她矛盾至极,一再琢磨思量,最后还是生硬的选择了放弃。
“我不去了,希望你们能玩得开心。”
看着姜瑜惊喜的和冷驰走进电梯,心里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只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烦闷感。
而在在电梯门半闭的那一刹那,冷驰眸底正蔓出一缕妖娆,在阮慈视线看过来时,朝她惊艳绽放,而他唇边漾出的那抹舒缓微波,像是涟漪一般,正在向四周一圈一圈的扩散……
直觉告诉阮慈,她似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可是当她想要上前去阻止时,电梯已经正在缓缓下降……
姜瑜的手机始终无法接通,整个中午,阮慈都是心神不宁的状态。
霍靳深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犀利的眸光一瞬不瞬的锁住阮慈脸上的表情。
片刻后,他轻飘飘的垂落,轻描淡写的问:“怎么了?”
阮慈耷拉着眼睫在用餐,随口回道:“在想姜瑜的事情。”
阮慈没有说谎,只是没有告诉韩检说实情而已。
并不是她对霍靳深有所保留,而是她不想给霍靳深造成太多的负担。
阮慈记得肖特曾私下里告诉过她说,霍靳深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手术带来的隐患谁
都无法预料到。
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给他一个稳定的、健康的生活环境,不要去尝试任何刺激他的行为,哪怕是言语也不可以。
这番话,阮慈始终谨记,所以,她根本就不敢把冷驰胸腔里跳动着肖钦寒心脏的事情告诉他。
霍靳深一听,耸了下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你们女人的事情,我没有办法。”
阮慈笑了笑,抬起晶亮的眸,十分豪气的说:“放心,我会解决的。”
……
姜瑜和冷驰吃完午饭回来以后,直奔阮慈的办公室。
看到姜瑜,阮慈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神情严肃道:“姜瑜,我们得谈一谈了。”
姜瑜眼神迷离,脚步发软,好像踩在了云端上似的,软绵绵的,最后身体像是无骨的美人鱼,倒在了沙发上。
“没错,阮慈,我们的确是要谈一谈了,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
阮慈走过去,唤了一声,“姜瑜……”
突然,姜瑜发出一声尖叫,随后手脚拼命的乱舞,激动的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脸颊红红的望着阮慈,兴奋道:“阮慈,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了吗?”
阮慈原本经过慎重考虑、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在姜瑜的反问下,居然被卡住在了嘴巴里。
“他说,他愿意和我尝试一次,为了我,他愿意留下来,因为,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可以选择的机会了,他说他不想再错过了。”
说完,姜瑜幸福的快要死掉了似的,又倒在了沙发上,两个手抱着脸颊,依旧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阮慈,你快掐我一下,快掐我一下!”
阮慈没有丝毫的高兴可言,她的神情因为姜瑜刚刚说的话,显得愈发凝重。
为什么,她会觉得,冷
驰的这些话,其实并不是对姜瑜说的呢?
一股寒意瞬间入侵,阮慈只觉得全身都被冰冷的寒霜覆盖着似的,冻得她骨血发凉。
在冷驰看似平静的神情下,到底有什么事情正在酝酿,她不得而知。
姜瑜在沙发上翻滚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突然望住阮慈,笑容里现出一丝难得的娇羞。
“阮慈,我只是想跟你分享我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快乐。”姜瑜坐起来,脸颊不自在的发红,她说:“前天晚上我没有回来,其实……其实我是和他……”
阮慈眼眸倏尔瞪大,抓住了姜瑜的双手,“你真的……真的和他……”
姜瑜害羞的点了下头,不好意思的捂住脸。
“天啊,你别再问了,我都要羞死了,都是快要三十岁的老女人了才有了第一次,我会被笑死的。”
阮慈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说些什么了。
坦白的告诉她,冷驰现在胸前里跳动的心脏是肖钦寒的吗?
冷驰之所以能活下去,是因为自己是肖钦寒的昔日初恋,而他真正想要得到的,其实是自己,而不是她。
望着姜瑜开心的样子,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整个人洋溢在幸福的容光里,阮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得下这个心,变得残忍,残忍的把这样不堪的真相告诉她。
“阮慈,阮慈!”姜瑜跪坐在沙发上,瞬间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前天晚上好像是我的危险期。”
“……”
阮慈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要裂开了。
她瞪着姜瑜,急道:“你怎么连这种事儿都能马虎呢?”
姜瑜无辜的说:“你也知道,我的大姨妈一向都不太准时啊,迟到两个月都是常有的事儿啊,我也只是按照上个月的时间推算了一下,不一定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