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慈缓缓睁开眼睛,就像是学生时代做了坏事儿一样,脸颊绯红就算了,心脏也跳得极快,好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随时都会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
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明明就是霍靳深,是那个唯一和她有过最紧密关系的男人,可是,他又不是他,这种熟悉与陌生交织的新奇感觉,将她带到了悬崖边缘。
向前一步固然危险,可脚下的景色却是万分迷人。
一时间,阮慈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了!
霍靳深望着阮慈颤抖的红唇,目光充满迷恋,指腹慢慢的抚了上去。
有点粗鲁,甚至都不算温柔。
阮慈突然抓住了霍靳深的手,眸光望向他,“跟我回去吧,奶奶和褚姨,还有小朗那几个孩子,他们都在等着你回去呢!”
霍靳深不知是抵触,还是感应不到其他的情感,对于目前尚处于混沌期中的他而言,他接受不了太多的情绪和感情。
霍靳深蹙了下眉,慢慢的抽出手,然后低头翻出香烟来,点燃后吸了一口,淡淡的烟雾直接拂过阮慈的面颊、发丝。
霍靳深的眸半阖着,眼神也没有了先前那样的炙热,他又吸一口烟,冷漠道:“不要对我指手画脚,也不要告诉我该怎么做。”
阮慈抿了抿唇,来自于一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开始突显。
霍靳深伸出手,捞住阮慈的脖子,将她拉近,黑漆漆的眸与她对视,抬起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这里虽然很混乱,装着分不清是我的还是别人的记忆,但是我明白,即便是这里疯狂告诉我,我应该是讨厌你、厌恶你的,可事实是,有些情感,它不受这里支配,我对你的疯狂连我自己都吃惊不已。”
说着,霍靳深放开了阮慈,他退后两步,狐疑的眯紧双眸,然后摇了摇头,“不对,我不应该这么矛盾,更不应该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想法。”
阮慈的眉,越蹙越紧,而后轻声问:“能告诉我,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霍靳深不会无缘无故的变成这样,阮慈必须要知道蒋夫人都对他做了什么事情,只有这样,她才能想办法帮助他。
霍靳深垂下眼眸,并没有回答阮慈的问题,而是沉吟良久后才出声:“我想,有些事儿必须要自己一点儿、一点儿的去挖掘。”
阮慈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又
上前一步,焦急的问:“你想找什么?如果是以前的事儿,我可以都告诉你。”
盯着阮慈,霍靳深慢慢的摇头,说:“我连我自己是不是以前的我,都保持怀疑,你又怎么能如此肯定,那些事儿会对我产生影响呢?”
“……”
阮慈怔怔地看着霍靳深,隐约能够体会到他这会儿的心情。
毕竟,谁都不喜欢迷失。
尤其这个人还是一向都很高傲的霍靳深!
霍靳深将手里的烟蒂扔到地上,随意的用脚碾过,火星一瞬间归于沉寂。
“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霍靳深转身就要走,阮慈急了,她快步追上去,又扯住了霍靳深的手,近乎脱口而出。
“那我要是想见你该怎么办?”
这话刚说完,阮慈的脸腾地就红了。
她还从来没有对霍靳深说过这样直白露骨的话,而且主动,对于女人来说,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为霍靳深,她真的耗费了自己太大的勇气和胆量了!
可是,等阮慈一腔孤勇的将勇气耗尽了,就只能尴尬的等待着霍靳深的回应。
霍靳深的视线,顺着握住自己的手,慢慢调上,将阮慈的忐忑尽数都看在眼里。
跟着,他捏住阮慈的下巴,又迅速地印上去一个吻。
霍靳深的吻,是热烈的,是狂野的,甚至是蛮横的。
他卷着阮慈,尽数夺走她的全部呼吸,然后再把属于他的气息,尽数都感染给她,让她满口满鼻都是他的味道。
阮慈尝到了霍靳深唇齿间的薄荷烟草味道,很甘冽、也很新鲜。
她不排斥霍靳深对自己的亲吻,可是,在亲吻间,她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把自己弄的面红耳赤。
整个人都被霍靳深的气息包裹着,阮慈有些无力,却一分一秒都不想和眼前的男人分开,恨不得让他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这样,两个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这个吻,尤为炙热而漫长,等霍靳深再松开阮慈,他盯着阮慈的眼睛看,目光一瞬不瞬,格外深情,说:“我只会比你更想见到对方,对我来说,见不到你,那才叫煎熬。”
说完,霍靳深转身走出了胡同,彼时,早有人等在那里。
阿树站在车子旁边,看到霍靳深后,径直打开车门,毕恭毕敬的姿态。
而霍靳深看都没看阿
树一眼就上了车。
等阮慈再出来时,车子早已开走了,一点儿猩红的尾灯,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
霍靳深回到别墅时,已是深夜。
这里是蒋夫人的私人产业,安保措施做得非常严密,别墅四周坚起了栏杆,并且挂上了警示牌,示意有高压电,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这里。
霍靳深靠在车椅上,眼眸半阖着,将这里的每一处都仔细看过。
阿树停下车,霍靳深推开门,懒洋洋的踱着步子,走了进去。
霍靳深的房间在二楼,推门进去后,他脱了外套和T恤,又将长裤脱下,只着一条短裤走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内响起了哗哗的水流声。
这时,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待霍靳深洗好澡,腰间围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当他看到坐在房间里的人时,浓眉本能性蹙起。
蒋夫人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红酒杯,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歪着头打量霍靳深。
“钦寒,你很像你的父亲。”蒋夫人轻声说。
霍靳深没有说话,继续擦着头发。
蒋夫人站了起来,将霍靳深拉到镜子前坐下,从他手中接过毛巾,亲自替他擦着头发。
“妈妈不止一次和你说过,我和你爸爸的结合就是个错误。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你父亲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霍靳深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没有作出任何表情,也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钦寒,那个女人不适合你。”蒋夫人说着,慢慢的将身子俯下,双手缠上霍靳深的脖颈,从后面紧紧的搂住。
“钦寒,你是我的儿子,你是如此的优秀,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配得上你!所以,你只能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
霍靳深垂下眼眸,嘴角不易觉察的微微上扬。
蒋夫人再站直身子,她朝霍靳深倏尔笑了笑,声音放轻道:“钦寒,别再做让我失望的事情了。”
镜子里,蒋夫人望向霍靳深的眼神,开始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
阮慈来到公司,许恒跟进办公室开始汇报今天的行程,然后着重提醒道:“少夫人,今天上午10点钟是小睿少爷的幼儿园毕业典礼。”
阮慈猛拍额头,如梦初醒般的说:“对哦!今天是周三。”
怪不
得今天早上,小睿那小家伙一直都在用一副幽怨的眼神望着自己,阮慈还误以为是自己一直忙工作,好久没有给他们几个小不点儿讲睡前故事的原因。
想想,最近这段日子,自己的精力被霍靳深的事儿占用了太多,不过还好,她早早就做了安排,并且选好了小睿幼儿园毕业的礼物。
看了看时间,阮慈将工作安排过后,直接去了小睿的幼儿园。
不到10点钟,幼儿园就来了许多家长,幼儿园的草坪地那里也被布置成了典礼的现场。
阮慈随便找个了位子坐下来,拿出手机,犹豫片刻后,还是拔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就在阮慈决定放弃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了,“喂?”
“我是阮慈!”阮慈主动开了口,然后说:“今天是小睿幼儿园毕业典礼的日子,我想,他应该很希望见到他的妈妈。”
阮慈说话的时候,前面的典礼眼看着就要开始了,小睿穿着小学士服,站在了台上。
看到阮慈后,小家伙原本垮掉的一张小脸,瞬间变得惊喜,然后不停的朝她挥手,阮慈看到后,也笑着对他摆手。
这时,小睿的目光又开始在阮慈身边急切的寻找起来,可是,他并没有看到想见的人,随即,失望的低下了头。
阮慈看得直心疼,抿着唇,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
突然,听筒内传来一声冷笑,“阮慈,你会打电话过来,你居然会打电话过来。怎么,你打电话过来,是在故意向我炫耀什么吗?”
阮慈知道阮蔷误会自己了,她正色道:“我找你,是为了小睿,今天是……”
不等阮慈说完,阮蔷就冷冷的打断了她,“听说你成了霍氏的总裁,接替了靳深的位置。呵……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本事儿了,我以为你只是想做霍家的少夫人,没想到,你的野心和胃口居然这么大!”
阮慈一再做着深呼吸,缓缓说道:“我找你并不是想谈论这些事儿,你还记得小睿吗?你的儿子!”
“靳深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话呢?现在可好,他丢了霍家,丢了公司不说,这一切,还通通都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给霸占了去!”
阮蔷幽幽的笑了,笑声瘆人,“阮慈,你会遭到报应的,就算老天爷饶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会下地狱,会下地狱的!哈哈!
”
在阮蔷愤怒又癫狂的笑声中,阮慈果断挂断了电话。
阮蔷对自己到底是有多恨,能让她把自己的孩子都忘记了,甚至连一句慰问的话都没有!
阮慈难以理解,也理解不了,更不想去理解!
抬头看着台上的小睿,阮慈坚定决心,无论怎么样,亦或者会发生什么事情,她说什么都再也不会把小睿交给任何人!
即便是他的亲生父母也绝不可能!
小睿的情绪不高,偶尔抬头朝下面望一眼。
今天来的都是小朋友们的爸爸妈妈,唯独他只有小慈阿姨一个人坐在下面。
这种失落的心情和苦涩的感觉,让小小年纪的小睿第一次品尝到。
典礼正式开始,园长上台致辞,小睿站在后面,无聊的玩着手指,只想典礼快点结束。
阮慈一直都在关注着小睿,看出他的形单影只,她突然也有些后悔了。
是她考虑不周,没有顾虑到小家伙的心情,她应该多找些人过来一同参加他的幼儿园毕业典礼才对。
阮慈自责不已,根本就没有听清园长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阮慈身旁的空位被人占去。
阮慈本能的侧过头,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时,她先是一愣,随即澄澈的眸子一点点变亮,连同漂亮的唇也随即轻扯、提起。
没有说话,阮慈又转过头,抬眸,静静地望着台上的人。
小睿显然也发现了霍靳深的出现,漂亮的小脸上顿时染满笑意,小嘴也咧了开,开心的笑着。
看到小睿开心的模样,阮慈也不自觉的笑了。
这时,阮慈的手被人握住,果断的,甚至还有点随意的感觉。
侧过头,阮慈望着霍靳深的侧脸,虽然依旧冷漠,却多了几分冷酷的成熟味道。
沉稳的气势,就像是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滚烫的热浪,将一切吞没。
“好看吗?”
霍靳深没有回头,却声线低沉,不紧不慢的问道。
而这句话,他明显是在问偷看自己的阮慈。
阮慈的脸不由得一红,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似的。
轻咳了两声后,阮慈又扭回头,望着台上即将领取毕业证书的小睿。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她赶紧从包里取出相机,然后悄悄离开席位,和其他给孩子拍照的妈妈们一样,挤到了主。席台下方,使劲儿的朝小睿挥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