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摇头,然后默默地将黑布扯掉。
肖钦寒看过去,仅是眉梢扬了扬,随即嗤笑一声,“她真是越来越像我妈了。”
肖钦寒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吸着,待吐出烟圈,他说:“拿去扔了吧。”
“是。”
阿树收拾好后,又问:“如果少夫人再……”
“随她。”肖钦寒眯着的眸,看不明深意,不过他表现出来的,倒是不甚在意。
阿树不解,他很清楚自家少爷另有所爱,对少夫人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态度,可他知道少夫人暗中做的一切,却还默不作声,直至发展到今天这么疯狂的一步,他到底是无视,是默许,还是一种连阿树都想不明白的感情呢?
第二天,网络上爆出来一条新闻,一名二线女模特外出途中遭遇凶手,惨被剜去双目,具体案件情况,警方正在调查中……
……
咖啡厅里,沈钧易坐在霍靳深的对面,扬眉问道:“所以,你找我来,是为了阮慈的事儿?”
霍靳深坦诚道:“不全是。”
沈钧易笑,“呵……那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我只是不太懂,你什么时候对别人的事儿这么上心了?”
“……”
“不过话说回来,这阮慈也是够厉害的了,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沈钧易不痛不痒的说着,神态张扬不羁,又处处显得慵懒贵气,好像任何事儿于他而言,都是不必放在心上的事情似的。
“还有,你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现在这个案子有多敏感,谁插手都会被连累。”
“她是我儿子的妈,我不可能不管。”
霍靳深既然找到了沈钧易,关于他和阮慈的事情,他就没有打算再瞒着他。
况且,霍靳深也从不认为自己和阮慈的关系,有什么可值得隐瞒的。
沈钧易怔了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放慢语速,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也就是说,她是你老婆?”
“目前是前妻,不过,对我来说前后都没有什么差别,反正我也没有打算换过。”霍靳深说得随意,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沈钧易想起霍靳深和阮慈上次在自己引荐下,见面的事情,眯起他略显狭长的眸,轻
佻的问:“哟,这么说,是你们夫妻两个人给我演了场戏是不是?”
霍靳深勾了勾唇,说:“算我欠你的。”
沈钧易翻了翻眼皮,嫌弃的说:“你还知道是你欠我的啊?”
“……”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霍靳深目光一变,表情顿时变得冷酷狠决,倒也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我知道你的消息一向灵通,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
“……”
沈钧易懒懒的扬眉,算是询问。
霍靳深取出一张照片,顺着桌子递了过去。
“我要知道关于他的全部背景资料。”
沈钧易扫了一眼照片,顺手拿起揣到怀里,然后端起咖啡呷了一小口,“求我办事,费用可不便宜。”
“价钱随你开。”
放下咖啡杯,沈钧易用有趣的目光,上下打量霍靳深,“看来,你这次要下血本了。”
霍靳深只是笑笑,沈钧易沈公子的大名,可谓纵横商界,而他让人捉摸不定的性子,更是让津津乐道。
但凡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做事儿全凭心情,才不会顾及对方是不是朋友,只会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事儿,甚至狮子大开口的漫天要价,也不是开玩笑。
不过,霍靳深并不在乎,只要能揪出来那个陷害阮慈的混蛋,还阮慈清白,不管花多少钱,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接下来,霍靳深又说:“能想办法让我见见阮慈吗?”
沈钧易瞥了霍靳深一眼,最后,调开视线望向窗外,一脸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真是有够麻烦的!。”
霍靳深懂了,慢慢露出一丝浅笑,“那我等你电话。”
稍晚些,霍靳深接到沈钧易打来的电话。
“待会儿会有人亲自带你进去的。”说完,电话挂断。
霍靳深始终在耐心等待着,过了一会儿,等来了一辆白色本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是霍靳深霍先生吗?”
“我是。”
“请跟我来。”
那人也不多说,上了车以后,直奔区看守所。
那人带着霍靳深进了看守所,而后又带他来到了审讯室。
临走时,对霍靳深说:“抓紧时间。”
霍靳
深深呼吸一口气,命令自己控制好情绪后,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霍靳深才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对面的阮慈。
那一瞬间,所有的担心与惊恐,都在看到这个女人后,立即烟消云散。
可是,又在对上阮慈平静的视线时,霍靳深蹙眉,变得心疼、揪心的在意。
“阮慈。”
霍靳深紧走几步,布满忧色的眼眸,将阮慈牢牢俘获,生怕她突然会消失似的,又不停的看着她有没有哪里不妥当。
阮慈抬头看到霍靳深,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笑了。
尽管阮慈的面色十分苍白,脸颊也都凹了进去,但是一双眸仍是清澈发亮,全无杂质,只消一眼就会相信她所说的一切,根本就不会把她和行贿这种违法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望着霍靳深,阮慈的态度没有那么消沉,反而想要开解霍靳深的心结一样,温和问道:“不好意思,害你从陵城跑来这边,最近一直在为了我的事情东奔西走吧?”
这种事儿不用别人说,从这里办案人员过于慎重的办案态度,阮慈就可以猜到。
霍靳深坐到阮慈对面,瞪了她一眼:“何止是为了你东奔西走,一整天都是吃不下、睡不着!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敢这么折腾我了!”
阮慈一笑,“对不起。”
霍靳深看到阮慈状态不错,也失笑摇头:“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看样子,我也是白为你担心了。”
从被带到这里以后,阮慈就看得很开,她说:“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只是不知道是谁冤枉我,又是为了什么。”
霍靳深想靠近阮慈,却被站在她身后的工作人员给拦住,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在这种非正式允许的情况下见的面,他只能坐到对面,用灼灼的目光望住阮慈。
深呼吸一口气,霍靳深也不再说些别的,只道:“听着,时间有限,我们长话短说,这件事儿我会去查清楚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想办法把你保释出去!”
阮慈又笑了,眸子愈发明亮,“嗯。”
她总是会习惯性的悄悄依赖,只要有霍靳深在,就算是天大的事儿都不需要去烦心。
“还有……”霍靳深正色道:“你与规建局打交道时,只要是你觉得的有疑点的地方,现在都告诉我。”
阮慈想了想,说:“我最后一次去科室里找肖科长时,他科里的一个行政人员跟我说了一些话。”
很快,有工作人员过来提醒时间,霍靳深深深的看了阮慈一眼,再次得到她微笑的回应以后,他勾起唇角,突然探身过去,手勾住她的脖子,在她的唇上用力的亲了下去。
在工作人员过来阻止前,霍靳深与阮慈果断分开。
“等我。”
待霍靳深离开后,阮慈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有点发愣,伸手抚过自己的唇,感受上面似乎还有霍靳深留下的属于他的余温,颊边小心翼翼的溜出一抹笑……
……
“那个行政人员我查过了!”许恒匆匆走进来,向霍靳深汇报道:“他是肖振邦以前任教时的学生,毕业后被肖振邦给弄进了规建局。而且,肖振邦交待的那些行贿单位,其中大部分都和这个人有过接触。不过,肖振邦也算是够义气,出事儿后全都一个人扛了下来,说他的学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利用了。”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突破口!”霍靳深眼神一点点儿的变化,“只要能让他主动坦白事情原由,就可以还阮慈清白了!”
闻言,许恒摇头,无奈道:“这小子早在出事儿之前,就请了病假,已经找不到人了。逮不到他参与收受贿赂的证据,也就只能任他藏起来了。”
霍靳深却不信这个邪,斩钉截铁道:“找到他!就算是把这个地方翻过来,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
许恒应下,“明白!”
下午,霍靳深与律师及相关人员多方沟通,虽然事情有了转机,但是他也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沈钧易办事儿的效率非常高,当晚,就电话联系了霍靳深。
霍靳深走出酒店,巡视一圈,待看到停在门口不远处,匿在暗色中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后,他的眉尾隐隐抽搐了几下,直接走了过去。
拉开车门坐进去,一个文件袋直接丢了过来。
“你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霍靳深并不急着去打开文件
袋,“这么快?”
沈钧易抬起细眸,懒懒扫过去一眼,“我得对得起你的钱。”
“谢了。”
霍靳深推门下车,倏尔又停下,转过身,问:“你说,我去劫狱怎么样?”
沈钧易扬了扬眉,看霍靳深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疯子,“我不认识你。”
说完,车门被毫不留情的关上,车窗立即升起,沈钧易马上吩咐司机开车离开。
好像,他再也不想和霍靳深有任何的来往交集。
霍靳深站在原地,似笑非笑。
当他是在开玩笑吗?
老实说,他其实真的有这么想过。
回到房间,霍靳深打开了文件袋,取出来里面的资料,还有几张照片。
在逐一看过之后,他的表情愈发古怪讶异起来……
……
面对坐在对面的审讯人员,阮慈只觉得额角开始发胀,太阳穴也突突的跳着。
连日来的轮番审讯,已经让她疲惫不堪,还要不停的在这里重复着同样的回答,同样的话。
稍有一丁点儿的出入,都会成为对她不利的把柄儿。
“阮慈,我们已经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了,现在,你解释一下,为什么那笔钱是从你的银行卡里进行网上银行转款的?”
“我不知道。”阮慈机械式的回答。
“你这样无谓的挣扎是没用的,我们已经掌握了你行贿的确凿的证据,现在是给你机会配合我们调查,这是给你立功表现的机会,不然,我们同样可以零口供定你的罪!。”
阮慈本就休息的不好,再加上被这么打游击战似的一再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线,她无力的抬眸,说:“如果你们真的掌握了确凿证据,那就零口供定我的罪吧,别再坐在这里审来审去了!”
阮慈又累又乏,头直接抵在桌上,眼睛都快要阖上了。
真的好累好累,只想好好睡一觉,而不是听着这些人不停的在她耳边问着相同的话
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离开了,又好像有人进来了,阮慈不确定,也不关心。
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拥住,她才慢慢清醒过来。
抬起头,待看到站在跟前的人时,她倏地瞪大眼睛,想都不想的就把他给推开了。
“肖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