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蔷明显不相信阮慈的说辞,狐疑的盯着她看。
她可是没有忘记五年前,霍靳深为了她,做过多少无视她、伤害她的事情!
见阮蔷盯着自己,明显是在质疑自己,阮慈也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反正信不信是她的事情,她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
阮慈对阮蔷笑着颌首,少了姐妹之间该有的亲近,倒是显得越发生疏。
“我还有事儿!”
说着,阮慈扭身就走。
阮蔷略愣了愣,等她想要拦住阮慈再问些什么,阮慈已经走远了。
阮蔷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
对于阮慈的突然出现,她之前没有做半点准备,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
除了担心阮慈会和霍靳深再有接触之外,更多的是担心当年那件事儿会被再次挖出来……
阮蔷下意识身上一冷,想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等阮慈神情复杂的回到病房里,小睿已经从沙发上跳下去,又爬到了霍老夫人的病床上,在那里踩来踩去,十分闹腾。
“小睿!”阮蔷一看,赶紧过去,“你给我下来!”
“才不!”小睿对阮慈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又继续闹来闹去。
看到小睿踩到了昏睡状态中的霍老夫人,褚姨再也忍不住了,腾地站起身,大步走过去,一把就拉住小睿,将他从床上直接拽了下来。
小睿摔到了地上,先是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着褚姨,接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直接躺到地上,两腿乱蹬着,哭闹个没完没了。
“小睿!”阮蔷发出一声惊呼,随即目光狠狠的瞪向褚姨。
等阮蔷快步过去扶起小睿,她一脸的担心,“宝贝,有没有摔到哪里啊?快给妈妈看看。”
小睿哭得很大声,任凭阮蔷怎么扶就是不肯起来
,双脚蹬得更用力了。
褚姨皱着眉头,忍不住说:“阮小姐,我看你还是把小睿少爷带走吧,他再这么闹下去,会影响到老夫人休息的。”
尽管阮蔷非常不喜欢褚姨的口吻,可她还是咬了咬牙,笑着答应。
不顾小睿这会儿哭得有多委曲,阮蔷硬是把他抱了起来。
“小睿乖,跟妈妈回家。”
母子俩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褚姨冷漠的声音:“阮小姐,下次就不要再带小睿少爷过来了,你应该知道,老夫人喜欢清静,最不喜欢被人打扰。”
阮蔷已经气得脸色发沉,她一言不发,愤愤的甩了一个眼神给褚姨后,抱着哭闹不止的儿子,推门出去。
病房内再次恢复安静,褚姨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许是因为小睿是早产儿,能够抢救回来完全是个奇迹,所以,阮蔷对这个儿子格外疼爱,从小便由着他的性子,宠着他,惯着他。
久而久之,小睿变得愈发难以管教了,他唯一畏惧的人,只有霍靳深。
褚姨替霍老夫人整理了下被子,发现了压在她胳膊下面的绸布,打开一看,是一只上好呈色的翡翠玉镯。
这只玉镯褚姨认得,这是霍家的传家之宝,向来只传长媳,但是霍老夫人之前把它送给了阮慈,如今,阮慈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回来,其用意不言而喻。
褚姨无奈叹息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玉镯包起来、收好。
低头间隙,她不曾留意到,霍老夫人一直抿着的唇,微微蠕动了一下……
……
阮慈返回酒店的途中,接到了项莞打来的电话。
“小慈,你现在有事儿吗?如果没有事儿的话,过来霍氏这边一趟吧。”项莞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确定和疑惑。
阮慈没做多想,答应后,就
前往霍氏总部。
按照项莞之前打电话告知的消息,阮慈来到了霍氏的小会议室。
可当她推开小会议室的门,神情不由得一怔。
椭圆形的会议桌前,霍靳深坐在主位上,手里正拿着一份文件,仔细的瞧着。
他的左手边坐着项莞,右手边是许恒。
阮慈不禁疑惑,不过就是一个外包工程,后续相关事宜也需要他来跟进吗?
阮慈深呼吸一口气,稳下心神后,走进去,朝霍靳深微微颌首示意。
“霍总。”
然后她又朝许恒打了声招呼,这才绕过去,坐在项莞旁边。
霍靳深抬眸,视线朝阮慈径直抵去,放下手中文件,沉声道:“阮小姐,因为你之前一直都负责投标工作,所以,在商榷有些细节问题时,也想听听你的建议。”
阮慈点了点头,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根本容不得她有可以拒绝的理由。
接下来,项莞开始针对工程实施方面的计划,做了个详细的阐述,霍靳深一直都是半阖着眸的状态,听着她的陈述。
待项莞说完之后,霍靳深立即提出他认为并不尽人意的地方,每一点都是条理清晰,有迹可循,显然是认真听了对方的汇报。
其实,只要像现在这样双方都投入到工作中去,阮慈还是能够很快从以前的角色中抽离出来的,哪怕是面对霍靳深时,也可以变得坦然又积极。
在阮慈做出回复时,项莞发现,霍靳深并不像是在听自己汇报那样,表现得那么随意,而是眼眸直视阮慈,从她说每一个字开始,直到最后一个字,视线都不曾移开过!
项莞是何等精明的女人,明明只是个和部门负责人讨论的会议,没想到竟由霍靳深亲自参与,而且,还很自然的提出,最好让负责前期工作的
阮慈也一起参加。
再加上她有听小爱说过阮慈在招标现场昏倒时,是霍靳深送她去的医院,项莞不得不怀疑,这位霍总对阮慈除了工作之外,定然有另眼相待的地方。
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才结束,许恒小声提醒霍靳深快要过午餐时间时,霍靳深站起身,径直说:“就算是为了庆祝我们的第一次合作,中午由我做东。”
项莞一笑:“那霍总破费了。”
阮慈的眉头微微一蹙,起身说:“不好意思,我有点不太舒服。”
项莞不解的望着阮慈,虽然明知她这是托辞,但是也聪明的没有问。
倒是霍靳深,抬头看她,拧紧了眉问:“怎么,你上次生病还没有好利索吗?这都几天了?”
听到霍靳深如此熟稔的口吻,就像一同生活了几年的夫妻那般自然,项莞越发狐疑的瞅着两人,霍靳深问得顺理成章,而阮慈脸上尽显尴尬,她眸中荡过一抹了然,几乎一瞬间便印证了心里的猜测。
“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阮慈这样解释。
项莞赶紧打圆场,“这事儿懒我,昨晚非要拉着小慈喝酒,结果喝到很晚。”
一听到“喝酒”,霍靳深对阮慈本能的投去了一抹警告的眼神,“不知道,阮小姐的酒量如何呢?”
阮慈立即想起五年前那晚,自己喝醉的情景。
神情愈发的不自然了,阮慈随口搪塞:“还好。”
霍靳深笑了笑,笑的深意不明,“那有机会,我倒是要向阮小姐讨教讨教了。”
阮慈没有吭声,和霍靳深聊除了工作以外的话题,对她而言,是个考验,也是折磨。
项莞眸光流转,对霍靳深笑着说,“霍总的心意,我们领了,可小慈要是不舒服的话,我还是陪她回酒店休息好了。”
霍
靳深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不满,只说:“那就改天好了。”
说完,他和许恒出了会议室。
中午饭局不成,阮慈还真就有点愧疚,对项莞来说,这可是拉近和霍氏关系的机会,却让她给搅黄了。
“莞姐,实在抱歉啊。”
项莞似笑非笑的,“你和霍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前两天一直忙我自己的私事儿,忘了问你,听小爱说,你在招标会现场昏倒那次,是霍总把你送去医院的?”
阮慈下意识回避,眼神都不敢正视项莞:“我和霍总只是投标之前有过接触而已。”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阮慈不想说,项莞也不勉强,只是别有深意道:“霍靳深这个男人呢,生意场上的口碑一直不错,而且,也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不良嗜好,更不用提花边新闻了。除了性格不太讨喜之外,倒也还是个不错的男人。”
阮慈抬头看项莞,从她亮晶晶的带笑的眸子里,隐约捕捉到一抹洞悉。
阮慈不想再谈和霍靳深有关的事儿,马上换话题,“我们还是想一下等会儿吃什么吧。”
项莞说:“刚才有人请你不要!”
阮慈和项莞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出电梯来到一层,刚好看到走在前面的霍靳深,项莞对阮慈玩笑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阮慈却是笑着摇头。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爸爸”骤然响起,稚嫩的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内。
“……”
阮慈愣了下,侧过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口方向,飞奔过来,然后一头撞进霍靳深的怀里。
她脚下的步子滞住,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项莞也仔细看了着,好奇道:“咦?霍靳深结婚了吗?我倒是听说,他离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