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萍的嘶吼声从仓库里面追随着陆景深冲了出来,她很慌张,一向运筹帷幄自命清高的铁娘子姜亦萍全完乱了方寸,她此时此刻失去的是她精心培养了二十八年的独生子,她人生的全部希望。
甲板上翘起的木板绊倒了姜亦萍,她惊呼一声扑倒在地眼巴巴的看着陆景深离开的背影,他甚至连一秒钟的停顿都没有,抱着林温温径直离开了船厂。
“别在演戏了,景深已经离开了。。。 。。。”叶诗妍的声音带着嘲讽,以及报复后的强烈快感,充满了仇恨的目光凝聚在姜亦萍的身上。
她瞬间止住了哭声,死死的瞪着叶诗妍,几乎是咆哮着看着她,“是你?是你在背后搞鬼,挑唆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姜亦萍利落的站起身,没有理会身上的泥土污渍逼近叶诗妍,她的眼神带着刺,“从你回来的那天我就知道,陆氏注定不得安宁,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老天要你来讨债啊!”她的声音尖利无比,带着刻骨的狠毒,刺得耳膜生疼。
叶诗妍轻笑着,指了指脸上明显的一道疤痕,眼神冰冷的开口,“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我的人生被你摧毁的不够,你还要毁了我的脸,你这个恶毒的老女人,难怪陆家无后,你注定抱不到孙子,这都是报应,是你种下的恶果!”“你……”姜亦萍被气得脸色铁青,身体下意识地晃了晃,她一只手指着叶诗妍,一只手紧紧的捂住心脏的位置。可尽管如此,也难以压制住它狂烈的跳动。
叶诗妍的面目狰狞,她一步一步逼近姜亦萍,几乎将她整个人逼近了仓库的门板边上,直到买也找不到退路,阴冷的声音像是淬了毒一样,
回荡在姜亦萍的耳边,“八年前你陷害我将我送去M国嫁人毁了我的幸福,八年后得知我拿到陆氏集团股份又想将我灭口,你要受到该有的惩罚!”说着,叶诗妍反手扯开地上翘起的木板,将被劈开的尖利的那一端抵住姜亦萍的脸颊。
姜亦萍被吓得失了魂,她惊恐的瞪着眼睛,“你要干什么,你不要乱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我,我一定会让陆氏的律师团告到你坐牢的!”“呵……律师团?先问问景深会不会相信你再说吧!”叶诗妍压低了嗓音,她的眸光中带着血色,理智早就荡然无存。
姜亦萍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见风使舵这种伎俩太过小儿科,见叶诗妍被仇恨冲昏了头,她立刻哀求起来,“叶子,叶子啊,你听我说,怎么说我们也是母女一场,就算你杀了我事情也转不了头了。当年的事是我错,我会补偿你的,你相信我,啊——”“哈哈哈哈……”叶诗妍凄厉的狂笑声被卷起的海风携带着,冲撞在每一个角落,吓得姜亦萍惊慌失色。
片刻,她将木板死死的抵住姜亦萍的脸,说道,“当年的事你心里最清楚,你跟律师在房间里说的话被我听到了,你担心我会将事情抖出来所以将我嫁到M国,还派人监视我整整几年的时间,让我过得如同牢狱一般的生活。
你还骗我说陆家的生意遇到了事故,说只有这段婚姻才能拯救。你伪造陆叔叔的绝笔信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答应,陆氏完蛋陆叔叔就会自杀。你知道我一向感激他的养育之恩,把他当亲生父亲一样看待,你利用了我的真心,这一切,你都要付出代价!”叶诗妍越说越激动,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布满了猩红的血
丝。她不顾姜亦萍的哀求和解释,抬起手用力的将木刺扎进了姜亦萍的皮肤,她的动作迅速毫不犹豫的扯开臂弯,木刺顺势在姜亦萍脸上留下来长长的一道血痕。
皮肉瞬间绽开,殷红的鲜血涌出,伴随着姜亦萍凄厉的叫声和颤抖,为这场复仇拉开了序幕。
姜亦萍捂着满是鲜血的脸颊,半跪在地上,她的身体被疼痛侵蚀的没了力气,不停的抖动着。
“叶诗妍,你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的!啊——”姜亦萍咬牙切齿的警告,那些发狠的威胁像是一把利剑抵住了敌人的咽喉。
她一把将姜亦萍的头发抓起,露出凶恶的目光,“你放心,死而已嘛,我不在乎。既然要跟你斗,我就什么不怕了。不过,我已经将当年那件事的证据交给了一个人,只要那个人联系不到我,三日后便会将一切交给陆景深,你就等着家破人亡吧!”“你……”姜亦萍狼狈不堪的样子带着满满的恐惧,她的表情变得紧张,这件事甚至让她暂时忘却了脸上锥心的疼痛。
叶诗妍推开姜亦萍,转身之际,语气变得冷漠,“姜女士怎么不小心,走路跌倒还被木刺划伤了脸,啧啧啧。。。 。。。”海浪被狂风卷起拍打在夹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更像是哀鸣。血浆开始逐渐凝固,在姜亦萍已见初老的脸上和手心里,她瘫坐在地上,任凭鲜血将自己淹没。
纸包不住火,当年可怕的真相呼之欲出。本以为这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相一直牵引着姜亦萍,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天陆景深将林温温送回来陆宅,找来了一直服务于陆家的顶尖私人医疗团队,所有人围着林
温温,各种仪器检测检查轮番上阵,她半昏迷着倒在床上,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看上去可怜兮兮。
陆景深始终站在门口,他的目光如炬,生怕林温温出现任何的差错。直到叶诗妍走了进来,他专注的目光才被拉回。
“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陆景深随口问着,心里始终牵系着林温温。
叶诗妍的目光微弱的闪烁了片刻,柔弱的说道,“没什么,刚才你不顾一切的离开,姜亦萍为了追你所以摔倒被地上的木刺割伤,我送她去了附近的医院止血,已经没事了。”陆景深犹豫了几秒钟,转而狠狠的瞪了一眼叶诗妍,冷冷的语气,“你管她做什么,恐怕是上天的报应。她差点害死你,你竟然还发起了善心!”“算了,都过去了。”叶诗妍扭头看向房间,瞬间转移了话题,“对了,温温没事吧?”陆景深还没开口,医生便一边摘掉耳朵上的听诊器一边走了过来,“陆总,陆太太她没事,只是有些发烧,应该是感染了风寒,点一些退烧药就没事了。她的手腕和腿上有一些淤痕,护士正在处理,其他并无大碍。”陆景深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床上的林温温,表情严肃,“那她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不需要太担心,陆太太恐是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加上身体严重透支疲惫,所以处于昏睡状态。我已经在药里面加了营养液,让陆太太好好睡一觉不要打扰她,很快会恢复的。”陆景深侧身走进卧室,一脸担忧的凝视着面容憔悴虚弱的林温温,他伸出手握住林温温冰冷的双手。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陆景深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是一种竭尽全力却依旧无能
为力的自责。
熟悉的感觉,多么讽刺。云城运筹风雨的陆景深,却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好,他恨姜亦萍,不是因为她伤害了林温温,而是因为她无数次挑战着陆景深作为一个男人的底线和自尊。
蓉姐敲了敲门,走进来,“陆先生,有客人来了。”陆景深回过神,将林温温的手放在被子里面,温柔的眼神依依不舍的从林温温身上挪开。他叮嘱护理人员,好好照顾林温温,便和叶诗妍一起下了楼。
蓉姐口中的客人正是小鬼,他的样子没怎么变,依旧是一身难掩的痞气,见陆景深下楼,他便迎了上来,打趣着没个正经,“你家可真大,那个姓吴的就在外面,我帮你把他带过来了。你自己处置吧,我回酒吧了。”“谢了。”陆景深微微抬起嘴角,惊呆了叶诗妍。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帮自己做事的小喽啰说感谢,那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小鬼定住脚步,没有回过头看陆景深,可眸光中却闪过一丝暖意。他故作无奈的挥了挥手,便一声不吭的离开了陆宅。
像是小鬼这样的人,一句尊重胜过万两黄金。陆景深运筹帷幄,他的擅长是最会摆弄人心。区区一个毛头小子,怎么会是陆景深的对手。
而站在一边的叶诗妍除了惊叹,没有心思去探究这里面更深层的意图。
走出陆宅大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吴特助的身影,他就在后花园的院子里面。只不过这一次不同于以往那般潇洒,吴特助被刚刚离开的小鬼五花大绑的扔在了花园里,他半跪在地上,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
见陆景深走出来,吴特助呜咽着跪爬过来,像是求饶的样子。只不过他的嘴巴被塞满了布条,说不出完整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