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陆宅十分安静,好像头发丝落地的声响都能轻易被听见,林温温毫无睡意,从晚餐结束回来到现在,她始终辗转反侧。
卧室里时钟的滴答声响彻耳畔,每一分每一秒都敲击着人心,惶惶不安。
姜亦萍刚刚的话还在林温温的脑海里不停的盘旋,像是一个魔咒,让人难以安生。
陆景深的眼神林温温没有看到,他到底是无可奈何还是无所谓,林温温忍不住的一直猜测。姜亦萍狠狠的把林温温推上了车子的后座,陆景深没有阻拦,他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刚刚的一幕幕不停的回想在林温温的脑海里,姜亦萍的冷言冷语,几乎快要把林温温置于死地。
一路上,她阴阳怪气的语调不断冲击着耳膜,无非是林温温配不上陆景深的话,而这一切一切愈渐险恶的惊涛骇浪追根究底的起源,还是林温温不争气的肚子。即便是这样一个前卫的时代,可在名门望族里,生儿育女依旧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
林温温并不是不能理解,陆氏家族伟大的基业已经有百年历史了,它的影响和它的财富,必然是要传承下去的。若是陆景深一直与林温温恩爱有加,那么姜亦萍必然会担心,关于后代的问题。
“我会介绍最好的医生给你,至于你争不争气就要看造化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合同虽然没签,但是你若是一直怀不上陆家的种,我一定不会容你!”姜亦萍最后的一句话像是刻在了林温温的心里,即便心脏揪着痛
,可林温温还是只能不动声色的默认。
胡思乱想,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快要过去半个小时了,凌晨一点四十三分的时候,姜亦萍的红色保时捷才缓缓从陆宅的大门开了进来。是陆景深,林温温从床上一跃而起,站在卧室露台上往外看,晚上的时候陆景深是开着姜亦萍的车子送乐夏回公寓的。
直到看见陆景深从驾驶室的位子上迈开步子走下车,林温温才慌张的又爬上了床,她侧耳倾听,没多久陆景深便从楼下走进了二楼的主卧室,林温温迅速闭上眼睛装睡,即便她的心脏已经开始不规律的跳动起来。
陆景深有条不紊的换衣服,走进浴室洗澡,水声像是湍急的溪水,在林温温听来一切都那么令人急不可耐。
她悄悄睁开眼睛,抬头往浴室里看去,直到她确定陆景深已经开始洗澡,才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走去了衣帽间。
衣帽间的灯没开,黑漆漆的只能看得清一点微弱的影子,林温温寻着陆景深衣柜的方向慢慢拉开衣柜的拉门,一件一件的翻动着。
正在林温温急的有些紧张的时候,衣帽间的灯一下子被打开了,林温温被吓得魂飞魄散,跌进了衣柜里。她的样子滑稽极了,像是一只偷吃不成又掉进了米缸的猫咪,正翘着脚一脸窘迫。
“我穿过一次的衣服是不会再放进衣柜里的,跟了我快四年,这点事都留意吗?”陆景深的声音冷冰冰的从衣帽间的门口压了进来,林温温羞愧的面红耳赤,那一刻,她觉得自己
就像是一个狼狈不堪的小偷,被主人抓了个正着。
林温温的表情尴尬至极,微微扭曲着苦笑了一声。她拉着衣柜一侧的提竿,试图把自己从衣柜里拉出来,却没成想提竿是活动的,那只不过是陆景深平时搭领带用的。
“啊——”伴随着林温温一声惊叫,她不仅再次跌进衣柜的最深处,还把陆景深所有的领带全部扯了下来,堆落在自己的身上。
几乎被领带淹没的林温温紧紧闭着眼睛,她觉得自己在陆景深面前难堪至极,甚至快要停止了呼吸。那一刻,她躲在领带堆里一声不吭,她不知道多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是可惜,她的面前只有陆景深的近百条贵价领带。
“你是打算就这样睡吗,用不用我叫人帮你把被子拿过来?”陆景深故意嘲讽着林温温,他靠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听了陆景深的话许久,林温温才尴尬的挪开脸上和身上的领带,本来规整有序的衣柜被林温温搞得杂乱无章,就像是经历了大地震一样,一团糟糕。林温温顶着一头被领带和衣服弄乱的发丝,可怜巴巴的看向陆景深。
“我只是来找睡衣,对,睡衣!我是来找睡衣的,我真的不是……”林温温的话越说越没底气,就连自己都觉得这个慌扯得是在太过生硬。
“哦,是吗,你什么时候喜欢穿我的衬衫当睡衣了?”陆景深揉捏着自己的下巴,眼神略带笑意的探寻着林温温,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不是,我……”林温温
还没想好的解释的那些话才刚刚吞吐着说出几个字节,陆景深便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他穿着睡袍,一步步逼近正坐在乱七八糟的衣柜里的林温温,笑意愈浓。
“都说喜欢穿男人衬衫的女人,更性感。我倒是好奇呢,虽然你没什么料,不过效果应该也不会太差,来啊,穿上我看看!”
片刻,陆景深才伸出手,“还不起来,你是真要在这里过夜啊?”林温温抬头迎上陆景深的目光,像是得救了一样,眸光闪动着伸出手握向陆景深宽厚的掌心。她依旧没能想出来,若是陆景深一直逼问,她到底该回答些什么。
“啊——”
一番热吻之后,陆景深突然抬起头反手从另一边的衣柜里扯出那件白天穿着的墨蓝色休闲西装,放在林温温面前,“你是想看看我的口袋里有没有剩下的condoms,还是想要闻闻我衣服上有没有残留着什么相似的香水味呢?”林温温的心一惊,果然自己想什么陆景深一下子便猜了出来,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矢口否认。
“我不是……”“不是?那就是想穿的我的衬衫喽?那你换给我看看……”陆景深从林温温的身上一跃而起,靠坐在衣帽间的沙发上,双脚随意的搭在前面的茶几上,一副看戏的样子。
“你……”林温温被气得说不出话,她哪里是陆景深的对手,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她被陆景深揶揄的哑口无言,像个被揭掉了面具的小丑,在众人面前怯生生的不知所措。
林温温深深叹了口气,若是再不承认,恐怕这件事一时半会陆景深还不会让它就这么轻易的被蒙混过关。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送乐夏回公寓会足足送了五六个钟头这么久,难道她住山上吗。还有啊,你刚刚不是在洗澡吗,怎么知道我没睡?”林温温才反应过来,她不甘心的还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抓住的,这一点在陆景深看来倒有些可爱。
“我为什么会看上你这么愚蠢的女人!”陆景深感叹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
“看样子你是一直在等我喽?”陆景深继而问道。
“才没有呢,谁等你了,我早就睡了,不知道睡的多好。是你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我才被吵醒的!”林温温抿着唇,一脸倔强。
“原来你是在露台上站着睡的啊?然后看到我的车子进来,又慌张的跑到床上继续睡?看样子你睡得确实很好,连拖鞋都不记得脱掉,我进卧室第一眼就看到了,还挺有趣的!”陆景深邪恶的笑着,他生平除了打败竞争对手以外,就只剩下在这种时候当面拆穿林温温会觉得异常兴奋了。他心里暗自揣摩,林温温一脸窘迫的样子实在可爱。
“啊?我记得,我跑上床的时候脱掉拖鞋了呀!”林温温一脸慌张,陆景深这么一说,她自己都不知道刚刚到底有没有脱掉鞋子了。
陆景深笑出了声,“哦,是吗,紧张到用跑的?怎么,你在偷偷观察我啊?”林温温觉得自己被耍了,瞬间脸色一片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