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林温温始终没有说话,她扭着头看外面的风景,可眼里却除了灰暗什么色彩都没有,陆景深开着车子在路上兜了很久,他也没有讲话,只是静静的陪在一边,直到林温温回过神来。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寻求真相,可是没想到知道真相以后心里反而更难受了。”林温温缓缓开口,她的眼角有些残留的液体,无法风干。
林温温死死的攥着裙角,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表情狰狞,带着恨意。
“林牧已经出院了,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好。”陆景深冷冷的说着,没有任何表情。
“送我去林家!”林温温的语气发狠似的,几乎咬牙切齿。
陆景深毫不犹豫的转动方向盘,车子便疾驰着向林家别墅区的方向开去了。
“到了……”陆景深在提醒林温温的时候,车子已经在林家门口足足停了二十多分钟了,林温温在纠结,在犹豫。
但是最终,林温温还是推开了车门,她狠狠的叹了口气便迈开步子,走进了林宅。
“老爷,小姐回来了。”林家的佣人看见林温温,便转头向一楼客厅沙发上正坐着的林牧禀报了一句。
林牧顺着声音看向门口,表情似笑非笑,似乎有些惊喜,他迎上前,却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大疼的有些龇牙咧嘴。
“你来了……”林牧的目光有些闪烁,他扶着腰,走到林温温面前。
林温温环顾着四周,都没有看见王爱萍的身影,便稍稍淡下来语气,有些生涩不自然的说着,“恩,那个,你的伤已经好了吗?”林温温我的语气十分僵硬,她的眼神几乎没有看过林牧,而是始终瞟着其他地方,心里充满了心事。
林牧笑了,也有些尴尬,但语气始终低沉,“
啊,已经差不多了,医生说再休养一周就能痊愈了。”“那个,谢谢你的关心……”林牧的语气异常不自然,他几乎从未和林温温心平气和的说过话。
“呵……”林温温冷笑了一声,沉着脸,“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关心你的,就算是一个陌生人替我挡了一刀,我一样会这么说的。不过,你别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原谅你……”林牧的脸色有些难看,尤其是在听到林温温冷着脸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的神色便瞬间黯淡下去。
还没等林牧开口说话,王爱萍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大概是因为林宛心被送进了监狱的事情,她始终在忙东忙西的跑着,试图想办法把林宛心弄出来。
“太太……”佣人打了声招呼便接过王爱萍手里的背包,送去了楼上。
“恩……”王爱萍随手把车钥匙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她伸出手揉着太阳穴,眉心微微皱起,看上去有些头疼的样子。
林温温循着佣人的声音看向门口的位置,王爱萍也抬起头看见了林温温,目光相对的片刻,如同坚硬的兵器击打着,发出刺眼的火光。
“你还有脸来,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王爱萍一边说着,一边气势汹汹的朝着林温温走了过来。
“啊——”一声惊呼,王爱萍捂着脸错愕的看向林温温,“你敢打我?”林温温扬起巴掌,不由分说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甩向了王爱萍的脸颊,她踉跄着差点翻倒在地上,却在慌乱之下扶住了沙发,站稳身体。
即便是在林牧面前,王爱萍也早就没了继续装模作样的心思,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脸上火辣辣的刺痛感锥入心脏。王爱萍叫骂着,扬起巴掌就要打回
林温温。
陆景深刚要迈过去,试图阻止王爱萍,但是却没来得及。反倒是林温温并没有给王爱萍还手的机会,一把扯住王爱萍的手腕,迅速扬起另一个巴掌,又狠狠的打在了王爱萍的另一边脸上。
无论是陆景深还是林牧,就连王爱萍都从没有见过林温温这样反击过,即便是之前林牧和王爱萍一直欺负她,甚至是打骂,她都只是一个人忍气吞声的照单全收,从未反抗过。
但是今天,林温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就像是被惹怒了的野猫,露出了尖利的牙齿和锋利爪钩,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她的眼睛通红,红色血丝像是藤蔓一样爬满了眼球,狠狠的将它们包裹住。
王爱萍的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她惊呼着,不再敢试图还手,因为很可能林温温会继续打她。她像是落荒而逃的过街老鼠,找准时机,捂着脸便跑到了林牧的旁边。
“你看看这个小贱人,她竟然这么不分尊卑没有教养的动手打我,你给评评理,我到底是做错什么了,她要这样对我?”王爱萍龇牙咧嘴,夸张的表情生动极了。
林牧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子坐在了沙发上,默默的点起了一支烟。萦绕的烟雾在客厅里四散开来,林牧的表情沉浸在烟雾里,看不清神态。
王爱萍看了一眼冷漠的林牧,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她指着林牧叫嚷着,“好啊你,你们现在一伙了是吧,欺负我们母女俩。你把我女儿亲手送进了监狱,还有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不只是林宛心,还有你,你也要进监狱!”林温温狠狠的指着王爱萍,语气肃然尖利。
“你疯了吧你,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的,我就要替你死去
的妈好好管教管教你!”说着王爱萍便冲着林温温扑了过来,看上去张牙舞爪的样子。
听到王爱萍亲口提及许晚晴的死,林温温更是红了眼,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花瓶就要冲王爱萍砸过去。好在陆景深及时夺过了花瓶,挡在林温温面前,推开了正要动手打林温温的王爱萍。
陆景深的力气自然是高于王爱萍的,她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击退着跌坐在了地上。
“你够了,不要再动手动脚的!”陆景深冷冷的说着,便随手把花瓶又放在了桌子上。他很清楚,若是这一花瓶砸了过去,王爱萍必死无疑,他是不会让林温温陷入困境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
“明明是她先打我的!”王爱萍尖叫着,几乎失了声。
“这几巴掌算是便宜了你……”陆景深的话激起了王爱萍的愤怒,她皱着眉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指着陆景深。
“你说什么啊,你疯了吧你,你们这一群疯子!”王爱萍说着,便想要转身上楼。
可陆景深却叫住了她,“我们刚刚去看了你的老朋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们,钱教授和钱夫人!”王爱萍忽然间停住脚步,全身僵直的站在楼梯口,肩膀微微的起伏着,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回过头,“你说什么啊,我跟就不认识什么钱教授,不知所谓!”“是吗,那你知不知道毒蕈碱什么啊?”陆景深一字一句的逼问着王爱萍,丝毫没有留下一丝情面。
王爱萍的心脏疯狂的额跳动着,她的嘴唇开始发白,开始吞吐起来,“什么毒蕈碱,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是堂堂林氏集团的夫人,平时怎么可能接触到农药呢,神经病!”林牧像是被电击了一样,惊讶的把目光投向王爱萍
。
陆景深冷冷的笑着,他把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闲庭信步的走向王爱萍,“是吗,你都不知道毒蕈碱是什么,怎么会知道它是从农药里提炼出来的呢?”王爱萍瞪着眼睛,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时失了言,她气冲冲的开始胡搅蛮缠起来,“那是谁都知道的常识啊,你到底想怎么样?”“您知道的常识跟我们确实不太一样呢,这么生僻的东西你也这么熟悉,真是佩服啊。不过,听钱教授说,你二十年前经常黏在他的实验室里帮忙研究农药的组成分析,就是因为你说你的亲弟弟是死于误食农药,所以格外想要多了解一些,是这样吗?”陆景深淡淡的语气,字里行间却丝毫没有给王爱萍一丝喘息的机会。
“你不是独生女吗,哪来的弟弟?”林牧一脸疑惑的看向王爱萍,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王爱萍的眼神不停的恍惚转动着,她紧紧攥着拳头,似乎还在为自己找借口,“我当然是独生女,你们说的什么教授我根本就不认识,是你们搞错了,我很累了,你要上楼休息!”“等等……”林牧叫住正欲上楼的王爱萍,若有所思的看向陆景深,“你说的那个钱教授,难道是二十年前林氏工厂从瑞士请回来的那个专家顾问,钱树峰,钱教授?”王爱萍不自觉的倒退半步,若是身后没有楼梯的扶手支撑,她恐怕已经瘫坐在了地上。
陆景深邪邪的扬起嘴角,语气淡然,“没想到林总贵人事忙,还能记住二十多年前的一个人,真是佩服啊!”林牧淡淡的说道,“因为当时正是我刚刚接手林氏没多久,所以钱教授是我亲自去瑞士请回来的专家,我自然不会忘记这件事的,那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去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