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林温温捂着嘴,落荒而逃。
“姜女士,玩够了没啊?”陆景深缓缓开口,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姜亦萍一脸傲睨自若的神态,悠然的切着牛排,一块一块漫不经心的送进口中。
半晌,她才放下刀叉,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
“我想玩,她也要配合才是啊,若是她一开始就坦然承认自己不会法文,又怎么会闹出这么一个大乌龙出来。要怪啊,就怪她自己虚荣心作祟!”姜亦萍的目光出神,宛如一颗黑珍珠,明亮而深邃。
陆景深勾起一抹笑意,看着姜亦萍,淡淡的说着,“母亲大人,我如果没看错的话,刚刚温温点的应该是Lentille jambonneau grille才对吧,好像并不是什么Lait fruits Les chauves — souris soupe啊,什么时候小扁豆烤猪腿肉被换成了椰汁果蝠汤呢?”姜亦萍这时才抬眼看向自己的儿子,若有所思的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啊你,我看我是白养你这么大了,现在就维护起她来了,开始学会拆你妈妈的台了,是吗!”陆景深笑意更浓,嬉闹着举起双手,故意做出投降的样子,“怎么会呢,姜女士,您做什么都是对的,我无条件服从!”姜亦萍有些得意的样子,又忿忿的说道,“这个林温温,相比名门之秀差得远了,那么多豪门大家闺秀排着队任你挑,你偏偏就是选了这个野丫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妈妈这也是替你好好规矩规矩她,你看,只是吃一餐饭就已经这么丢人现眼了,这以后可怎么登得上大雅之堂啊!”陆景深略略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似乎有些担心林温温是不是
能应付得了姜亦萍的进攻和试探。
姜亦萍向来出了名的刁钻,对任何事情都要求的非常高,必须尽善尽美,对普通的事情已经如此了,面对着陆家的儿媳妇,她会做到什么程度,就连陆景深也难以把握。
这是陆景深一早就预料到的,从第一次带林温温见姜亦萍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
陆景深不问自“娶”这件事,姜亦萍已经记挂在心,有些怨气了,她的反应按以前来说,已经尽量压制了。
在洗手间的林温温,趴在洗手台边上,一直频频作呕的模样。
本就怀着孕的她对食物已经有些敏感了,何况又是遇到了这样的一幕。
终于在几分钟之后,林温温反胃的感觉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已经被吓得泛着苍白的色调。
她似乎意识到,这个姜亦萍看起来端庄大方,实际上心思很深,这次从国外回来不声不响的直奔陆宅,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根本就来者不善。
林温温忽然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过是开胃前菜而已,以姜亦萍这种老江湖来说,她想整林温温,不会只是这么简单而已,真正令她难堪的节目,还会陆续有来。
想到这些,林温温不禁打了个冷颤。
回到包房,姜亦萍和陆景深已经差不多结束了用餐。
姜亦萍看了眼林温温,故意提了提嗓音,“去个洗手间要这么长时间,怎么,这就不吃了吗?这道菜可是主厨花了心思做的呢,就这么暴殄天物也未免太说不过去吧。”林温温扭过头,目光甚至都不敢再落在那盘东西上面,她有些尴尬的表情,窘迫的一脸无奈的样子,迟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末了,被姜亦萍锐利的眼神逼得走投无路的林温
温,无助的频频看向陆景深。
陆景深抿了抿嘴唇,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微微闪动,他伸出手直接拿起放在林温温面前的餐盘,最后又落在了自己面前。
林温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神情写满了她的那张错愕的脸颊。
陆景深竟然自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他拿起勺子喝了口汤,“味道还不错。”“你这是在干什么?”姜亦萍有些不甘的看着陆景深,不太开心的样子。
林温温也只能愣在那儿,不知道该给些什么反应才更合适宜。
“温温不知道多想吃呢,但她不记得自己对花椰菜过敏,看来我老婆注定今天没有口福了。”陆景深一边往嘴里送着食物,一边招手示意叫来了服务人员。
“给这位女士来一份安列蛋不要黑胡椒,再加一份南瓜松露浓汤,谢谢。”他看着林温温,点了些清淡的食物。
姜亦萍气的说不出话,又不能太过明显的表现出来,看来今天,这对婆媳算是打了个平手。
餐后的甜品,陆景深便直接做了主,姜亦萍没再说什么。
“我们的姜女士,下一站准备去哪里呀?”陆景深打破了沉默的气氛,用着最温柔的声音,似乎像是在哄着姜亦萍的样子。
姜亦萍反倒不领情,扭着头,拿腔拿调的扯了扯嗓子,“我啊,这回先不走了,我要留下休息休息。”说着,眼神直直的盯着林温温。
林温温虽然听了她的话心里翻腾了一下,但还是露出了礼貌的笑容,温婉的应和着。
结账的时候,价格吓坏了林温温,这一顿饭竟花掉了她整栋梧桐路公寓的价格,甚至还要再多出几杯咖啡的钱。
回程的路上,陆景深问道,“妈,这次准备住哪里,跟我们住的话,我叫人把房间给你收拾出来,还是你要回陆家老宅
?”陆家老宅,林温温的眼神犹疑了一下,她从未听过那里,陆景深也从未提起过。
林温温这会儿才知道,原来陆景深和她现在住的陆家别墅,并不是陆家的正宅,而是陆景深在接管陆氏之后,单独搬出来买的别墅。
林温温似乎比陆景深更紧张的等待着姜亦萍的答案,但她假装不经意的看向车子的窗外,心却跳的越来越厉害起来。
姜亦萍摆弄着手上的戒指,想了想才缓缓开口说道,“你们小两口怎么会想要和我一起住呢,你们不方便,我更不习惯。老宅子我更不想回去,看了伤情,心里闷得慌……”片刻,她又说道,“我住酒店。”林温温心里暗暗窃喜,她从未如此兴奋过,像是窒息很久忽然得到氧气的那种兴奋,无以言表。
可无论她多么讨厌姜亦萍,礼貌上的客套总是必不可少的,林温温把目光从窗外挪了回来,轻轻的开口说道,“妈,你说到哪去了,怎么会不方便呢,您要是想住家里,住就是了,住酒店怎么能比家里舒服呢。”姜亦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温温,“这话呀,要不是发自内心说的,听着就是别扭。趁着我还没反悔,就不要多说了,别搬起石头倒砸了自己的脚,就不好了。”林温温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愈加浓郁起来,一副一时半会儿舒展不开的样子。
姜亦萍的话像是冰冷的刀子,生生的捅着林温温的心,她没再说话,感觉上,自己总是说多错多,倒不如冷下脸,来得自在。
林温温看着陆景深一言不发开着车的样子,心里觉得,他的冷漠薄情倒真是跟姜亦萍有着几分相似之处,比较而言,陆景深只是深沉了一些,而姜亦萍似乎激进了一点。
如果说姜亦萍是大海里波涛翻腾的浪,那陆景深
便是绿波之下的沼泽,静谧淡雅又深不可测,哪一步踩不稳当,都容易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窒息而亡。
送姜亦萍去了酒店之后,陆景深便和林温温回了陆家别墅。
一进房间,林温温就瞬间倒在了床上,一副瘫软无力的样子,她觉得整整一天她都处于紧绷的状态,累到无法正常额呼吸。
陆景深迈开步子,一步跨坐在了林温温的身上,一只手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撑着床。
他和林温温正四目相对的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直到林温温面红耳赤的试图想要推开他,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陆景深那么结实宽厚的臂膀。
“你不打算好好谢谢我吗。”陆景深缓缓开口,眸光里铺满了柔情蜜意的气息。
“谢你什么?”林温温努着嘴,倒是抱怨的样子,她心里想着,自己不怪他便已是大度,何来感谢之说,简直荒谬。
陆景深更贴近了林温温的脸,灼热的鼻息打在彼此的皮肤上,烫出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你说呢,要不要让你尝尝,我的嘴巴里还有没有Lait fruits Les chauves — souris soupe的味道呢?”陆景深说着,勾起无比邪恶的笑意。
林温温虽然不懂法文,可经过今天的惊魂一梦之后,她清楚并且彻彻底底的知道了那恐怖的汤到底叫什么,就是陆景深现在正说的名字。
她瞪圆了眼睛,死死的用手遮住嘴巴,“你敢亲我,我就死给你看!”“是吗?”陆景深毫不费力的扯过林温温捂着嘴巴的手,肆无忌惮的吻了上去,霸道的蹂躏着她还无比抗拒的嘴唇。
一股清甜的烟草薄荷香弥漫进了林温温的唇齿间,微苦,却令人上瘾,她开始变得放松起来,直到整个人的意志全部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