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你怎么来了。”林宛心看到陆景深,面色惊讶,语气显得有些兴奋。
看到她一脸假意的样子,林温温在旁边狠狠翻了个白眼,林宛心这才勉强挤出个笑容,“姐姐,你也在啊。”“你当然不希望我在了……”“温温。”陆景深淡淡的唤了她的名字,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他的语气像是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浇熄了林温温与林宛心之间正要燃烧起来的火苗。
林宛心垂下的睫毛长长的,仿佛一闪一闪的星辰,在陆景深面前,她总是这样带着卑微的姿态。
“来看个朋友,你呢,来医院干什么。”陆景深轻描淡写的说着,面色淡然无光的样子,峻冷无比。
林宛心轻轻抿了抿嘴唇,声音低低的道,“我妈她……进了医院。”“噢?伯母怎么了?”陆景深对王爱萍并无关心,可话已至此,他也只能出于礼貌的问候。
可他此刻的反应,却被敏感的林温温理解成了,他对林宛心的在意之举。
“说起来也是可笑,昨天我妈请了个什么道姑来家里又是看风水又是做法事的,胡闹了一番,我和爸爸出去见客户了,等回家的时候发现我妈已经晕倒在房里了,爸的保险箱也被撬开了。”林宛心说着,掩面叹气的样子。
“道姑?”林温温小声嘀咕着,她想起了小时候家里来的那个女人,她永远不会忘记,自从那个女人说自己是灾星之后,林牧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甚至最后将她赶出了家门。
“伯母呢,现在怎么样了?”陆景深似乎忽然提起了兴趣的样子,关切的询问着。
林宛心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还好昨天我们发现的及时,送到医院洗了胃。医生说她服用了大剂
量的利多卡因,才导致的麻痹性昏厥,一定是那个骗子趁我妈不注意给她下了药。”陆景深的眉心泛起涟漪,关于利多卡因他是有一些了解的。
那是一种强效的局部麻醉剂,是能够完全溶于水的白色粉末,表层穿透力极强,效果来的快,一般只需要一到三分钟人便会失去反应能力,但效果只能维持三个小时左右。
也就是说,服用这种麻醉剂是不会出现生命危险的,而且只有长期服才会带来一些未经证实的副作用。
“报警了吗?”陆景深定睛看着林宛心,似乎有些探本溯源的意味。
“没有,我爸执意说不需要报警,可他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已经派人去四处去找那个骗子了。其实里面贵重物品倒没什么,只是家里的一些备用现金而已,我爸可能是咽不下这口气吧。”林宛心有些无奈的样子。
林温温的心揪着,听到林宛心一口一个“我爸”这么叫着,似乎那个男人与自己早已断了血缘,更谈不上什么情分了。
她的心里甚至自私的有些庆幸,她宁愿王爱萍抢救无效,甚至林家面临更大的损失,不单单只是被人偷了保险箱,似乎这样才能一解自己对林家深入骨髓的恨意。
陆景深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深邃的看不见尽头,墨色的瞳孔浸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微光,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林温温也忽然想起刚刚在病房外偷听到的话,是不是和昨晚林家的事有所牵连,她也搞不清楚。
回程的一路上,陆景深的脸阴沉的像是四月的雨季,潮湿又寒冷,林温温也一言不发的坐在副驾驶,彼此各怀心事。
很快到了陆家的大门口,“进去吧,我要回趟公司。”陆景深命令般的语
气在林温温正要开门下车的时候响起。
她点头,说好。
林温温进了房间的浴室,洗了脸,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她还在不停的想着林宛心和王爱萍的对话,以及后来林宛心跟陆景深说的话。
她拼命努力着把这些零散的事情尽可能的拼凑在一起,却发现这块奇异的拼图却总是拼不完整,总是有一些空白的地方令人一筹莫展。
关上水龙头,还没擦干净手上的水渍,林温温便再次拨通了程易的电话。
“喂,温温?”程易的声音有些低沉。
“程叔叔,我发现了一些事情,关于王爱萍。”林温温有些急迫的说着,甚至来不及加上任何寒暄之词,便直入主题。
“什么事?”程易的声音一下子阴冷下来。
“今天我去医院看朋友,无意中看到了王爱萍和林宛心,我在门口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昨天晚上王爱萍故意让林宛心借故支走林牧。但是那天她请了一个道姑去家里做法,随后王爱萍被迷晕了,道姑不见了,连同林牧保险柜里的所有现金也不翼而飞。”林温温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一切都太巧合了。”程易过了很久才开口,他若有所思的说着,“如果这个道姑依旧是七八年前那个女人,也就是说,王爱萍与她根本就是串通。可只是保险柜被盗了而已,她费这么大的周章,只是为了一点钱,我觉得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也想不明白,程叔叔,你说这件事,与我妈的死,会不会间接有着什么牵连呢?”林温温的眉心卷成一团,舒展不开的样子。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的,温温,不要想太多,记住,离王爱萍远一点,保
护好自己。”程易坚韧有力的声音像是有力的怀抱一样,环住林温温的心,她恩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有些瞬间,她甚至觉得,程易比林牧更能够让她体会到父爱的感觉。
林温温叹了口气,她用手指不停揉着太阳穴的位置,头疼的感觉死死抓着她的神经一般,愈演愈烈的样子。
她开门走出浴室,一个身影从房间门口一闪而过。
林温温没多想,应该是佣人进来收拾房间,她一头倒进床上,昏昏欲睡。
此刻,陆景深正站在门口,一脸顿悟的样子。
在林温温刚拨通电话的时候,陆景深就站在了浴室的门口。
他并不是有意的偷听,只是那时候本来要去公司的陆景深在发动车子之后,突然想起要去书房拿一份文件,回到陆宅拿了文件的他,便寻着林温温进了房间。
接着,便听到了刚刚的内容,关于王爱萍。
他站在门口,嘲弄的笑着,王爱萍竟然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去处理一个小小的U盘,真是下了重注。
看来,林牧这个靠山对她来说,相当重要。
……而此时的林牧正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他紧张的并不是保险柜里那一百几十万的现金,而是连同现金一起不见了的U盘,那是他和北海集团谈判的唯一条件,而且也是拯救林家的唯一方法。
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杜晓平,甚至不惜花了大价钱,派人到处搜寻。
可奇怪的是,从监控看去,这个杜晓平在出了林家不久之后便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一路顺着监控查去,轿车在往城北方向去的第二个路口转弯进了地下桥,之后,另一端出口的监控里却再也没见这辆车开出来。
那么杜晓平所乘坐的车去了哪里呢,就这么人
间蒸发了吗?
林牧想着,却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且林牧派出去的人手也到地下桥查看过,里面并无其他出口,甚至地下排污渠也没有,即便有,一个人进去已经是极限,何况是一辆轿车,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林牧托人调查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这是唯一的线索,可对方答复的结果,让林牧彻底绝望,调查一度陷入僵局。
这台车的车牌是假的。
“给我继续查,找她认识的人,亲戚或者朋友,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给我揪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林牧恶狠狠的说着。
在办公室里的人连声应答着,便迅速走了出去。
林牧想着,他甚至考虑过会不会是北海集团派人做的,可祁越这几天依旧积极的联络他,甚至商讨具体合作方案的样子并不像是他想的这样。
况且,北海集团自从知道了他手里握着他们的惊天大秘密,便更是对他小心翼翼,还欣然接受了他的要求,正等着进行进一步的商讨。
如果不是北海集团,林牧想不出还有谁会知道这个U盘的事情。
可这辆车的出现是在太过蹊跷,如果只是普通的打劫,而她们只是顺便不小心拿走了U盘,林牧或许也没那么害怕。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巧合,林牧盘算着,默默点起了烟。
王爱萍整天间接的让林宛心探听着林牧的动静,她担心的是万一林牧找到杜晓平,那么杜晓平一定会把自己供出来。
到时候即便林牧不相信杜晓平的胡言乱语,那么言之凿凿的指控也很可能让林牧对自己失去信任。
王爱萍开始觉得,自己的计划并不完美,现在她只能每天不停的祈祷,希望杜晓平已经走得远远的,不要被林牧找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