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市经历过一场雨后,天气晴朗的很。
早上的时候沈明宴从宿醉醒来,简桑早就起了,这也很正常,结婚这几年,沈明宴早就了解了妻子的作息,规律而又健康,而且很有安排。
只不过他不明白,出差都结束了,简桑还在忙什么。
“滴”
刚好房间的门开了。
简桑从外面走进来,袋子里面还拎着不少东西。
沈明宴从床上起身,他的衣裳有些凌『乱』,『露』出有些健美的身材,本身他的五官就深邃而立体,天生就带着股风流的痞气,这会慵懒恣意的走过来,不仅不会让人觉得不修边幅,反而会有一种令人着『迷』的,不羁的帅气。
沈明宴挑了挑眉,懒洋洋的说:“老婆,一大早去哪里了?”
简桑从袋子里拿出一盒打包好的醒酒汤放在桌子上。
接着,全都是清淡的早餐,他开口:“昨天你开的车我已经让酒店的人给处理好了,你喝的酒太多,把醒酒汤喝了,不然头疼。”
沈明宴『揉』了『揉』眉心:“一辆车而已,还值得你起那么早。”
瞧瞧,真是大少爷做派。
简桑有时候想,若非是沈家本来就家大业大,资产几辈子也花不完,就沈明宴这德行,若非自己管着估计活不过几天自己都得跟他上街去要饭。
简桑从桌子上拿碗粥喝了两口:“你就这样过来,公司的事情能处理的了吗。”
沈明宴骨节分明的手端着醒酒汤,修长的腿交叠,姿态慵懒:“如果我不在几天公司就没转了,我养的那群管理层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歪理。
简桑垂眸想。
对面的沈明宴却好像慢半拍的,终于发现自己的媳『妇』好像有点不对劲。
具体来说呢,他也说不上来,但是他就是觉得,简桑今天好像有点闷闷不乐,以前虽然也是个『性』子冷淡的,但自己任『性』的时候,简桑就会唠叨个不停,可今天却异常的沉默。
不对头。
该不会还在生气吧。
沈大少爷无奈的叹了口气,坐起身:“还不开心呢,我都跟你说了,那酒会我真是去玩玩的,你要是不信,我让王阳那个兔崽子过来说清楚。”
简桑缓缓摇摇头。
空气难得陷入了一阵平静。
在沈明宴的目光下,简桑启唇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明宴点了点头,沙发对面的简桑刚要开口,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作响,彻底的打断了他要开口说的话。
犹豫了一下,简桑掏出手机,发现是陌生的号码。
简桑接起来,对面是有些熟悉的女音,孔文静说:“课代表,昨天喝酒的时候,你不是回来老家说想到处转转吗,f市你几年没回来了,我给你搜罗了一些好玩的地方,还有些地方你提我的名字打折,好好玩啊!”
简桑眉眼多了分温度,温声:“谢谢。”
“别客气别客气。”
说着说着,电话挂了。
对面的沈明宴都听到了,他起身说:“f市是你的老家吗,那你在这里岂不是有老房子,走吧,我也想看看你小时候长大的地方,逛逛去。”
简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沈明宴拉着出门了。
两个人都是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出行甚至都是打车的,等过了好几个路口后,就站在了一个老旧的巷子前。
这里的年月很久了,青砖绿瓦,都布满了苔痕。
小巷子里偶尔会有孩童打闹走过,路边坐着的大爷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大黄狗趴在他的脚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尾巴。
沈明宴开口说:“你们家以前住在这?”
简桑点了点头。
原先的老房子搬家走的时候,钥匙自己留了一把,一直带在身上,当时以为没几年就会回来,谁知道时隔经年,再回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成家了。
楼下在洗菜的老太太比以前白头发多了不少。
简桑上楼的时候唤了一声:“李婶。”
那老太太慢步转身,瞪着有些不太好使的眼睛,半天才说:“桑桑?”
简桑站在楼梯道间,他衣着干净熨帖的裤子下是修长的腿,岁月流逝,当年那个穿着旧衣裳,羸弱破烂的男孩,如今也竟是堪的上玉树临风一词了,他的确如同树下的桑树一般,初见时,只觉单薄无力,再见时,已经枝繁叶茂。
李婶不可置信道:“真的是桑桑呀。”
简桑点点头:“我回来看看。”
李婶笑着说:“回来好,回来好,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你们走的时候给我留了钥匙,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去打扫打扫卫生。”
简桑也跟着笑了笑:“谢谢。”
李婶的目光又落在后面的沈明宴身上,大少爷就更是自然,冲着她挥了挥手,大步一跨,上楼去了。
这间老房子或许是常年没人回来,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打开后,房间里的陈设如常,拥挤,破旧,还有一股子霉味。
沈明宴大皱眉头。
大少爷甚至站在门口不愿意进来:“难怪你们要搬家,这谁住的下。”
简桑心说,只是后来搬的房子,是个环境更差的了。
这整个房子唯一能看的,居然是在客厅摆放着的一架盖着布的钢琴,简桑走到钢琴前,白皙干净的手打开钢琴的盖子,灰尘扬起,但他的手落在钢琴上,却是带着爱惜的。
沈明宴凑过来说:“你喜欢钢琴?”
简桑说:“还好。”
“从来没见你弹过。”沈明宴的目光落在钢琴上:“原来你还会这个。”
简桑的母亲就是钢琴老师。
可是她却不想让简桑也弹钢琴,她说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因为钢琴认识了自己那个人渣父亲,她希望简桑不要重蹈覆辙。
可是简桑从小就喜爱乐器。
他喜欢唱歌,喜欢弹琴,也喜欢写谱子。
他的父亲是世界闻名的钢琴家,而他和母亲,却是那位大钢琴家的污点,没有人知道他们,就像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梦想。
简桑清冷如玉的脸庞低着,看着钢琴说:“母亲说过,好的钢琴曲,可以释放人的灵魂。”
沈明宴高大的身躯靠在琴身边,慢悠悠的说:“大多数的人都是附庸风雅罢了。”
“当初我记得我妈给我挑的那些未婚妻里,十个有八个都会弹钢琴,娇生惯养的小小姐,看起来就难对付。”沈明宴喟叹了一口气:“还好我没同意。”
简桑的动作一顿。
他知道沈明宴不是很喜欢那些贵族人家的规规矩矩,沈家选中自己也是因为自己家世比较简单,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也许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可能也只会成为那个沈明宴口中还好没选择的备选项,而不是,坚定的选择。
是了。
就像是当初父亲可以轻易的抛弃母亲和自己一样,他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必选项啊。
……
沈明宴看简桑在望着钢琴出神,而他却在望着简桑。
阳光落在人的身上,这间屋子里霉味冲天,钢琴架的灰也四扬,可是站在钢琴架前低着头的青年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白皙的手要比钢琴的白键还要白,如玉的脸庞专注的望着钢琴,那安静清冷的气质与端庄的钢琴是那样的合适。
简桑是适合钢琴的。
这是沈明宴大脑出的想法,他甚至一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回去要给他买最大最昂贵的钢琴,那样才配得上自己的妻子。
……
从老房子出来,已经下午了。
外面有一条老街,今天是周末,摆了不少的摊子,来来往往的,人还不少。
简桑和沈明宴穿梭其中,还迎来不少人的侧目,毕竟这两个人不管是外貌还是气度,都和这条老街格格不入。
沈明宴倒是很少来这种地方,好奇的很。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个摊子,是个算卦的先生摆的摊子,老先生吆喝着:“姻缘看相,未来预测,不准不收钱。”
沈大少爷来了兴致。
慢步到摊子前的时候,沈明宴提议说:“我们算一卦吧。”
简桑不相信这些东西,准备摇头。
沈明宴只觉得新奇,缠着说:“就算一卦嘛。”
简桑以往肯定不信,但是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于是稍微思索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好,算一卦。”
两个人都给了老先生生辰八字。
老先生询问说:“二位,想算什么呢?”
沈明宴还在思考,简桑已经开口:“姻缘。”
老先生一愣,旁边的沈明宴也有些惊讶,毕竟自己这总是讲规矩,讲科学的妻子说好的不信封建,却好像比自己积极些。
老先生笑了笑说:“好。”
他在摊子上忙活了好些会。
简桑安静的等待着,旁边的沈明宴脸上也挂着笑容:“姻缘有什么好算的,我们俩,还肯定是大吉大利,恩爱到白头。”
话音落后,老头的签也出来了。
他拿起签看了一会,推了推眼镜,陷入了很久的沉默。
简桑询问说:“老先生,怎么样?”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微笑说:“二位都是天人之姿,气势强盛,隐隐有龙之像,若是合在一起恐是会压制之相,不合啊,若是其中一位自愿收敛,才能成正果。”
沈明宴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老头叹了口气,将签放在桌子上,摊牌了:“你们这一世,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