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听到马蹄声的慕容彻抬手喊停了队伍,他转身看向后面,眸中很快就出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虽然纤细,可却倔强刚强。
莫清晓翻身下马,还在微喘着,“等一等。”
慕容彻即刻下了马,他吩咐道:“季子渊,带着人先往前。”
季子渊点头,领命而去。
一阵马蹄声后,莫清晓径直扑进了他怀里,强撑着底气,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来,还有一句话没告诉你,就这样让你走了,我不甘心。”
慕容彻揉着她的发,宠溺一笑,“我的私印和那封信留在你枕边了,随时可以调用各地影卫,你写的信,都是八百里加急。”
莫清晓攥着他的腰带,“慕容彻……”
慕容彻应了一声,“嗯。”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很喜欢,也很想你,怎么办?”
说完,莫清晓低下头,整个人都快要埋在慕容彻的怀里了,她快要顾不上狂跳的心跳声了。
她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都快要窒息了,可又因为在他的怀里,不安都没了踪影。
然而因为她的低头,却错过了慕容彻脸上从未有过的神情。
他在笑,似是欣喜,似是如获珍宝,又似是找回了失而复得的东西。
他收紧了双手,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耐心,在她耳畔留下一个轻吻,
“晓晓,等我。”
直到慕容彻一行人走远了,莫清晓这才捂着有些热的脸颊收回了目光。
等到他们各自做完了要做的事,就会重逢……
而这时候,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停在了她身边,“别骑马回去了,天凉,我送你。”
莫清晓回头就看见了跳下马车的容均。
“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这里?”莫清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跟着我来的?”
容均笑着走了过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择手段?”
莫清晓握着缰绳,轻轻一笑,“不用送了,既然不是跟我有关,这么晚你应该还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容均按住了她的肩,“晓晓,和我来,有一些事我们谈一谈。”
莫清晓停住了脚步,“是要告诉我有关阿晋的事?”
容均沉默了片刻,说道:“也不全然是,不过马上要离开了,很多事都需要处理干净了。”
说着容均冲着一个侍卫吩咐道:“把这匹马骑回宸王府。”
随后容均扯开了车帘,“走吧。”
莫清晓见他不像是谈天说笑,于是把缰绳交给了那个侍卫,自己跟着容均上了车。
容均将已经添了碳的暖炉递给她,“暖一暖身子,可别着了凉,这两天我们也该启程了。”
莫清晓蹙起了眉,“你要和我一起走?可
是现在西岳的形势这么复杂,你就这样放手不管了?”
容均看着她,扬唇笑道:“相比西岳,陪你去一趟江南更重要。”
莫清晓撇开了视线,“容均,你是经过严谨思索和判断的么?现在赫连褚和赫连瑜勾结了鬼门,还有其他的皇子虎视眈眈,就是西岳国君也没有下诏书认可你,你现在离开,很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容均哑然失笑,“晓晓这么关心我啊?”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怎么到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容均微敛了笑意,“晓晓放心,我的路都考虑好了,现在朝堂相对还算稳定,再说,晓晓不是已经去过了宫里。”
莫清晓笑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又瞧见我混进去了?”
“我知道晓晓,不愿意被蒙在鼓里,什么事情都要亲自证实……”
说着,容均倒了杯茶,放在了两人中间的小几上,“喝一点,白茶。”
莫清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推断,也想看看自己怀疑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仅此而已。”
容均笑了笑,“碰上了阿晋,所以开始怀疑阿晋身上的秘密了。”
莫清晓抬眸看着他,“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告诉我的,那就和我说说你的说辞吧,这件事你总是要和我说圆了
吧。”
容均无奈地点了点头,笑道:“瞒不过晓晓啊……”
说着,他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始说道:“你只要知道,阿晋身上有陛下需要的东西,所以陛下这么重视他,你放心,阿晋不会有事,不过他也不能离开这里。”
莫清晓重重放下了杯子,神情凝重起来,“所以……这才是阿晋父母双亡却能受到皇帝重视的原因?根本就和他的身世无关吧?”
说着,莫清晓自嘲一笑,现实再一次提醒了她,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只是想到阿晋,她心里疼惜。
那不过是个孩子,这个年纪应该有人疼有人爱,而不是和她一样,在最应该软弱的时候被人逼着变成冷硬的模样。
“果然,大部分的皇室中,感情是没有意义的。”
容均突然神情一凝,“大部分?那谁是例外?你指的是慕容彻么?”
莫清晓仿佛被他看穿了心事,猛地别开了视线,“你什么意思。”
容均微微挑眉,“晓晓,其实你自己也是知道的,皇室中哪有亲情,哪有爱情,最亲近的人也是可以随时牺牲的,不过是早晚和价值的不同。”
莫清晓按着桌面,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一样。”
“为什么他不一样?就因为你心里希望他不一样,晓晓,这
只是你的想法,而不是他最终的选择。”容均拧起了眉。
“够了!”莫清晓看着容均,片刻后她恢复了平静,“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在这个问题上争执,我有我的选择。”
“选择?晓晓……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容均依然笑得不羁,可眼底却始终没有往常的恣意洒脱。
“我不希望你因为错误的选择而被伤害,晓晓。”
很快,马车停下。
车夫通禀道:“九殿下,宸王府到了。”
莫清晓捏着杯盏,低头道:“容均,谢谢你的忠告,这是我的路,我只能自己走。”
说完,她目光坚定地抬起了眸子,轻轻一笑,“告辞。”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容均握紧了拳。
拿起了她放下的杯盏,容均心情犹如初见她时,那时候她没有碰他给她的茶,率性地离开。
那盏茶是救她的解药,她看都没看一眼。
就像今天,他想救她,可她再次挣开了。
“笨女人……”容均垂下了眼帘。
没有容均的吩咐,外面站着的车夫始终不敢动。
许久后,容均幽幽一叹,喃喃道:“何日但遇赏花人,莫教清晓羡蛛丝。”
他笑了起来,“罢了罢了,她说的也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选好了路,终究是要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