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均笑眯眯地低头对身后的太监道:“这是本皇子的随侍。”
说着,容均翘着嘴角道:“小桌子,又忘了规矩了?”
莫清晓一脸无语,什么小桌子小凳子!这个容均就不能编正常点?
她走出来,低头行了一礼。
季子渊点点头,“原来是西岳的随从,下官唐突了。”
季子渊走后,容均意味深长地看着莫清晓,含笑道:“晓晓真有意思。”
莫清晓回头看着他,看他正经地说话,有点不解,“什么意思?”
“刚刚晓晓的反应和行礼的动作,一点破绽都没有,这就叫我不明白了……”
容均伸手支着下巴,目光深远,“在莫府即便是被苛待,也不会将你当做下人教养,而在宫里的时候,太后的端庄威仪……晓晓也没有破绽。”
莫清晓没想到刚刚容均让自己出来行礼居然还有这样一种试探的心思,她白了一眼容均。
“我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和你想要的清绝箫有关系吗?”
容均笑意更深,“晓晓这么聪明,我真是舍不得只拿清绝箫作为交换带你出宫了。”
莫清晓狠狠瞪了他一眼,“清绝箫你还不满意?容均你别太过分!”
容均笑意一敛,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晓晓,
你这可是空手套白狼……”
莫清晓一噎,也对,她人是已经被他带出宫了,可清绝箫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她扭头就往前面走,“我不管,交易一旦开始,恕不退还。”
容均弯起唇角跟了上去。
是,一旦开始,恕不退还,对你……也是。
天亮的时候,马车总算是停了。
莫清晓颠得都快散架了,她跳下马车伸展了筋骨才觉得好受点。
然后打量了一下附近,“这是……”
好像很眼熟。
容均慵懒地跳下了马车,看着初升的太阳,他眯起了一双桃花眼,“富春河畔,前面左拐就是满记,右拐就是近春茶社,再往前……就是天香楼。”
莫清晓心里咯噔一声,“容均,你没疯吧?你让我一个马上可能要被通缉的人住在繁华的京都城?”
容均手里的折扇一敲莫清晓的额头,“知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莫清晓伸手,一把抢过了他的折扇,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又知不知道,通缉令差不多可以贴到我的面前?”
容均摸了摸下巴,笑眯眯道:“你猜猜,慕容彻舍不舍得通缉你?”
莫清晓白了他一眼,抬脚就往前面的客栈走。
“晓晓等等我,猜一猜
嘛!”容均笑着跟上去。
莫清晓转过去的时候就渐渐沉下了脸。
如果那个昏君发现她走了,会不会直接把所有的脏水泼在她身上,还能出口气。
而且,她还带走了清绝剑……
她眉头蹙得越来越紧。
“想什么呢?北均太后被通缉?他慕容彻的脸面不要了?而且我留得局可够他喝一壶的,太皇太后、陈太妃还有那些个前朝官吏,哪一个是好打发的?等他腾出功夫来找你……你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了。”
容均背对着客栈的后门,撞开了门。
“孩子?”莫清晓拉过门狠狠一拽。
容均笑意不减,身形一闪躲了过去。
莫清晓看着他,“别闹了,连翘和秦嬷嬷呢?”
容均继续往前走,“别急,秦嬷嬷没有受伤,在照料你的侍女,况且我也派了大夫过去。”
莫清晓松了一口气,说到大夫,她想到华阳公主说的容均是圣医宗的人。
她视线转向了容均,“你真的是圣医宗的门徒?”
容均低头笑着凑了上来,“说起来也可以这么算,诶?晓晓是在关心我的出身?”
莫清晓白了他一样,继续往前走,“算了,当我没问。”
容均收了折扇追上去,“晓晓等一等我。”
进了连
翘的屋子,莫清晓的心情沉重起来,她在门口就闻到了血腥味。
这种味道她太熟悉了,和药混在一起就呛得慌,她曾经很怕这种味道,味道越浓就说明问题越大,很多时候一起战斗的同伴就是这么死了的。
“连翘?”莫清晓走过去的时候连翘刚刚醒转过来。
连翘看到莫清晓,咧着嘴就要笑,没想到牵动了伤口,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娘娘,奴婢就知道娘娘没事,娘娘是冤枉的,皇上不会让娘娘白白受冤枉。”
她还记得皇上抱着她家娘娘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皇上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莫清晓没说什么,只是弯下腰来,替她擦了擦脸色的伤,“傻丫头,别说话,把伤养好就行。”
她检查了连翘的伤口和脉搏,不得不说,真的让她大为惊叹,那些药的愈合能力太强了!
难怪圣医宗是一药难求。
她看秦嬷嬷只是受了一点擦伤,放心了。
连翘睡着后,莫清晓把秦嬷嬷喊了出来。
“秦嬷嬷,你是清醒的,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形了吧?”
秦嬷嬷没有多说,直接跪了下来,“奴婢知道,奴婢愿意追随娘娘,无论是去哪里做什么。”
莫清晓扶她起来,“我救你们不是要
你们报答,只是我想对得起自己的原则而已,说到底还是我为自己考虑,我也希望你们能为自己考虑考虑。”
秦嬷嬷目光坚毅,“奴婢虽然老了不中用了,可是奴婢可以照料娘娘的起居,没有人比奴婢更懂娘娘的喜好了,让别人照顾娘娘,奴婢不放心。”
莫清晓心里一暖,从袖带里拿出了两份卖身契,这是她走的时候特地找出来的。
“如果你决定跟着我,就自己撕了卖身契,以后我不是娘娘,你也不是奴婢。”
秦嬷嬷动作一顿,颤抖着接过了这张卖身契。
“不管怎么样,小姐,我愿意跟着小姐。”说完,她将卖身契撕成了碎片。
莫清晓会心一笑,“嬷嬷替我照顾好连翘,我还要安排一些事情。”
秦嬷嬷点点头,问道:“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莫清晓目光坚毅起来,“西岳。”
安置好秦嬷嬷和连翘,莫清晓找到了容均。
这时候,容均正慵懒随意地坐在隔壁院子里的一棵榕树上,他手里拿着一只白玉酒壶,双眼懒懒地合着。
像是在晒太阳,自在悠闲。
他缓缓开口道:“晓晓来了?”
莫清晓看他不睁眼都认出了她,不由得好笑,“你怎么知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