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彻冷哼了一声,“朕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和你周旋,想要自由,现在你还不够格。”
莫清晓心里骂了个痛快,这才不情愿地打开木盒,她也不管这桌子是御书房的,拿起刀就劈,劈得力道十足。
慕容彻看了桌子上的痕迹,又看了看两把样式奇怪的刀,“你从哪里找到的?”
“当铺。”莫清晓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不是派人去偷过东西么?”
“朕取回自己的东西而已。”慕容彻不悦地扬起眉。
行,你有权有势,你说什么都对,莫清晓扁了扁嘴,坐在原地看起了刀。
“方才在路上,我找了个侍卫问过了,这东西恐怕不是产自北均吧?现在我能洗脱嫌疑了么?”莫清晓哪里不知道这个昏君对自己只有两个字。
怀疑!
慕容彻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若你是敌国的棋子,又当如何?”
莫清晓脸色一僵,“你凭什么说我是敌国棋子,我连你的敌国在哪儿都不知道!”
慕容彻轻巧地把嵌在桌子里的刀拔了出来,轻松地像是不费丝毫力气。
莫清晓扭过头,看也不看他,“总之我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到了,现在我不欠你什么。”
“莫清晓,你欠朕什么,什么时候可以还清,都由朕说了算。”
慕容彻手里握着刀,锐利的目光比刀还要具有威慑力,他看着眼前桀骜不驯的
女人,如同看着近在眼前的猎物。
他不喜欢脱离自己控制的人和物,包括眼前这个女人!
莫清晓一口气堵在心里,干脆站起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一转身的瞬间就蹙起了眉,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怎么就和皇帝杠上了?!
想到现在自己没有筹码了,莫清晓语气软下来,“明天还要去昭陵,我先走了。”
“慢着。”
慕容彻缓缓起身,一身肃穆的黑衣朝服在烛光下透着寒意,如同他冷峻的面容和冷冽的目光。
莫清晓回过头,“还有什么事?”
慕容彻看了她片刻,却又蓦地转过了身,“罢了,你走吧。”
又是在耍自己?莫清晓甩袖,蹙着眉扬长而去。
御书房内,慕容彻冷声道:“来人,给朕即刻宣季子渊。”
季子渊来得很快,他听了整件事后也看了看这两把刀,“皇上,这东西臣实在是没见过。”
慕容彻微微颔首,“自然,此物绝非北均所造,看来,这件事牵扯颇多。”
季子渊看着这两把刀,啧啧称叹,“这东西是谁查到的,大功一件啊。”
“莫太后。”
慕容彻清冷的声音落下后,季子渊干咳了一声,“臣觉得这刀可以让影卫尽快去查了。”
慕容彻抿着薄唇,片刻后道:“尽快。”
季子渊快速地捧起了木盒退下。
第二天,宫里一大早
就响起了动静,莫清晓本就浅眠,一点脚步声就被惊醒了。
她问了时间后也没心思再睡了,梳洗后换了一身肃穆的黑衣,在披上白绸,铜镜里分明一张少女的面容却被活生生装扮成了怨妇。
莫清晓无奈,自己的身份就是一个怨妇,还是个刚出嫁就死了丈夫的怨妇。
穿戴整齐后莫清晓就带着连翘出了殿门,要去太和殿祭奠后才能送灵柩出宫。
一出殿门,莫清晓却是碰见了华阳公主。
“装模作样。”华阳公主毫不客气地扔下了一句嘲讽,抬脚就走在了莫清晓的前面。
莫清晓一身的衣物首饰重的很,也不愿意这时候和华阳公主较劲,缓缓往太和殿而去。
谁知道走了一个华阳公主,她一路上又遇到了几位太妃。
夏太妃重重看了眼虽然一身黑白可贵气不已的莫清晓,礼也没有行。
一向稳重的陈太妃对着莫清晓点了点头,掩过了眼底的不甘心。
倒是一旁唯唯诺诺的魏太妃恭敬地行了礼,她这举动立刻被夏太妃冠以不屑的眼神。
莫清晓也不愿意和她们过多纠缠,自己虽然是太后,可也没有占多大的便宜,自己连老皇帝的面都没见过。
“平身吧。”莫清晓说完就继续往太和殿走了。
连翘则在莫清晓身边低声道:“行礼的是魏太妃,魏太妃是宫里有名的老实人,向来都
是被人欺负。”
“老实人?宫里还能有老实人活到最后?”莫清晓反倒高看了这个魏太妃一眼。
能在所有人眼中做一个安稳度日的老实人,可见这魏太妃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可能是魏太妃只生了一个不太受宠的公主。”连翘低声说着。
莫清晓抿了抿唇,要说到不受宠的公主,那位王美人也养着一个怀宁公主呢,结果呢,公主被抱去了陈太妃那里,自己还是混在冷宫。
不过,莫清晓实在是不想牵扯进后宫这些麻烦事里,她只当是视而不见就是了。
很快,莫清晓就到了太和殿,一进去就看到了两排皇子皇女一身肃穆地在磕头。
为首上香的正是一身黑衣的慕容彻,他微斜着身子,露出的侧脸在烟雾环绕下冷毅如常。
再好看的脸,总是冷冰冰的就像是冰雕,那有什么意思,莫清晓移过了视线,和一旁白衣翩跹的黎深视线撞上了。
黎深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莫清晓扬了扬唇角,点了点头。
这动作又一点不落地被慕容彻尽收眼底。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莫清晓,声音比往常更冷,“太后请吧。”
莫清晓仪态万千地走了上去,半点也没有丢脸面,从前再严肃再禁不得差错的场合她都游刃有余。
她上了香,又行了大礼。
仪式折腾了小半天,再加上僧人的法事,直
到靠近晌午才启程。
在城内,马车行得慢,莫清晓正襟危坐,目光不轻不重地望出去。
城内各处都挂了白,哀戚一片,浩浩荡荡的送葬人马由慕容彻带领着缓缓往皇陵而去。
慕容彻一身暗绣龙纹的黑袍,在阳光下那暗绣立刻显得贵气不已,他此时正跨坐在一匹良驹上。
墨发以檀木半束,披散下的余发如绸缎一般微晃在风中,如雕刻一般完美的脸颊让人痴迷,可眉目间的凌厉之态又让人莫名地心生敬畏。
他的高高在上不仅仅是身份使然,更是那周身的气息,连阳光都小心地替他镀上一层光芒。
街道两旁的百姓都跪着不敢抬头,恭送先帝之灵,而只有先帝的灵柩入皇陵后,慕容彻才能正式登基称帝。
同样耀眼的是慕容彻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一匹白马,上面端坐着一身白袍的黎深。
黎深的面目俊逸,眉眼的弧度更是温润,虽不及慕容彻的俊美和凌厉,但瞧着反而如玉一般雅致,白衣翩翩,又添了几分仙风道骨。
莫清晓的视线久久地落在了黎深的背影上,脑海里蓦地蹦出一个词。
岁月静好。
像黎深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宛如谪仙临世的名号,远远看着他都能感觉到心境平和。
这时候,一道冰冷地视线射来,莫清晓余光一扫,蓦地一惊,竟然是慕容彻回头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