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宫女服饰的女子跪在了外殿门口,哭喊声甚至将附近的宫人都吸引到了千秋殿。
连翘认出了这是蘅芜殿的大宫女红绸,她忙拉住了秦嬷嬷,“嬷嬷,皇上和华阳公主都在里面!”
秦嬷嬷脸色也不好,“先将殿门外的宫人都赶走。”
连翘沉着脸往外跑去。
“太后娘娘饶了小姐吧!小姐不是故意要和太后作对……”
红绸的哭喊声让华阳公主脸色更加差了,“来人!给本公主拖走这个宫女!别脏了千秋殿的地儿!”
红绸本以为出来的是皇上,没想到竟是个自称公主的华服女子。
她一愣,哭喊声都顿住了。
跟在华阳公主身后的莫清晓已经明白了,一定是蘅芜殿那位昏君的小情人出了什么事,这脏水是泼到了自己的头上。
“公主饶命!奴婢是来找太后救我家小姐的!公主饶了奴婢!”
红绸早就得到了确切消息,皇上分明就一脸怒意地进了千秋殿,想到自家主子的吩咐她咬了咬牙就拼命磕起了头。
华阳公主身边的嬷嬷刚要上前,后头传来慕容彻的声音。
“慢着。”
慕容彻沉着脸走到了红绸面前,挺拔伟岸的背影轻易造成了整个千秋殿的压迫感。
他沉声道:“如何了?”
红绸见到慕容
彻更是发挥起来,哭得哀哀欲绝,“小姐她……她又晕过去了,方才还吐了血,怕是挨不过去了,求求皇上!救救小姐!”
华阳公主愣在了原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皇兄也在这里,踌躇着喊道:“皇兄……”
慕容彻对她微微颔首,随后便冷着脸望向了莫清晓,“还不交出来?”
莫清晓也是怒了,直接回道:“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是不信……”
她蓦地想到了黎深,他的医术凌驾于太医之上,恐怕也只有他能帮自己洗干净这莫名泼来的脏水。
莫清晓冷声道:“皇上要是不信就让国师来看看柳小姐好了,要是真的是我的错,我就认。”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慕容彻脸色更黑了一分。
秦嬷嬷急忙在莫清晓耳旁道:“娘娘难道忘了?国师从来只医治皇室,这位柳姑娘实在是不够格。”
不够格?不知道为什么,莫清晓心里反倒是觉得爽快了许多。
也对,这朵白莲花可还没被纳入后宫,不过一个草民而已。
可转念一想,这时候除了黎深还能去找谁?
想到了黎深温润如玉的模样,莫清晓神色凝重地抿了抿唇。
如果自己开口让他帮忙,他会出手么?
慕容彻见她不说话,一张俊脸上再次充满
冷冽凌厉,不耐地冷声道:“来人……”
莫清晓下意识地暗道不好,这个昏君对自己没有耐心了!
“慢着!”她正色望向了慕容彻,“既然没有人相信我,我会去请国师来洗刷我身上的脏水。”
这个废物还想请那个高深莫测的国师来做这种事?华阳公主这时候也发觉这事情比千秋殿来的有意思多了。
她收起了脸上的怒意,饶有兴味地瞥了眼莫清晓。
不是说这个太后嚣张跋扈、蛮横蠢笨?
看皇兄的样子恐怕这事情不简单,她倒想看看这个太后怎么处理……
“连翘,你去请国师,秦嬷嬷,我们去蘅芜殿。”莫清晓吩咐完看也不看慕容彻,径直走出了千秋殿。
她只能赌一回,如果黎深真的不出手,恐怕自己是真的要被这昏君迁怒了,那这一次,恐怕是难逃一劫的。
慕容彻眯起了眸子,黎深当真会为了这个女人破了自己的规矩?
想到前几次黎深不问自来救治这个女人的时候,慕容彻连自己也没有发觉自己的眸中闪过一丝压抑的烦躁。
没过多久,莫清晓已经站在蘅芜殿的庭院内了。
“小姐!你醒醒啊!皇上来看你了!你醒一醒……”红绸尖利的哭喊声响彻蘅芜殿。
莫清晓皱着眉抬高了眼眸
,“来人,拉开这个宫婢,在病人面前吵吵嚷嚷,是想咒别人早死不成?”
红绸的哭音都呛在了喉咙里,她低头压下了愤恨,这个太后真的太碍事了,以后说不定也会成为自家主子的绊脚石。
秦嬷嬷见没人敢动手疾步上前拉开了红绸,这蘅芜殿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莫清晓这时候也从一旁候着的太医嘴里撬到了消息。
原来这柳楚楚用了凝元露后病情恶化,已经人事不省了。
“国师到!”
这声音一落地,众人都是惊愕至极的样子。
就连慕容彻都略抬了抬那双眼眸。
黎深之前的行事作风虽然表面上淡然如水温文尔雅,可实际上也是我行我素的人,向来不畏权贵,更被说是屈尊纡贵为他人治病了。
为莫清晓医治了多次已经让人想不明白了,这一次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莫清晓对上了慕容彻审视的目光,她本来就坦荡没有什么可怕的。
收起了其他情绪,莫清晓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漫不经心道:“如果错不在我,皇上最好别忘了那凝元露是要银子买的。”
慕容彻被她清亮的眸子点起了怒火。
这个女人就像是和周围一切格格不入,在自己面前也是要多放肆有多放肆。
他慕容彻从封州炼狱般的环
境中走出后何曾被人质疑过?又何曾被人这般轻视过?
“放肆。”
莫清晓略勾起嘴角,走到了慕容彻的身边,压低声音,“放不放肆,还是看结果吧。”
说完莫清晓再不看慕容彻,转身往黎深的方向走去。
黎深总是一身浅淡素雅的月白长衫,束发的玉冠温润雅致,就像他这个人,俊逸的面容仿佛清风晓月,让人如沐春风。
莫清晓看到黎深才算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望着黎深好看的眉眼,莫清晓暗自腹诽。
其实那个昏君细看的话比黎深更是俊美不凡,只可惜,他身上戾气太重,而且,时时刻刻和自己不对盘!
黎深先对着慕容彻微拱了拱手,他的身份不需要行君臣大礼。
慕容彻面容依旧冷峻,微微颔首。
“又要劳烦国师一次了,这人情我记下了。”莫清晓这些日子也从宫人口里套出了不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比如黎深的地位究竟有多高。
恐怕就是那个昏君暂时也奈何不得他的。
黎深对着莫清晓浅浅轻笑,“太后言重了,今日不过是来帮太后一个小忙,黎深职责所在。”
华阳公主惊得捂住了嘴。
拜托有没有搞错,以往这国师可是连先帝的面子也有不卖的时候,凭什么对这么个废物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