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情节设定,男女主得在姐姐墓前定下婚约,墓前定亲,情深义重。还得手刃仇敌陈鸣,为爱姐报仇雪恨。如果达到这两点,那是不是算通关了呢。
其实许昭昭也不清楚通关的关键点,这个游戏设计,她参与并不多,都是贡献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让策划师程序员们头晕目眩,两眼一黑。
所以,陈鸣死了吗?没有!
陆云想死了吗?没有!
有墓吗? 许昭昭觉得可以有。
她七嘴八舌地解释情节,觉得可以通过假死,人工造墓等方法,找到bug,浑水摸鱼,通过关卡。
“你脑子有病吗?你家策划师程序员是吃白饭的吗?”陈语鸣眉毛上抬,翻了个白眼,嘴角翘起嘲讽的弧度。
“那你有别的方法吗?你玩过这种游戏吗?这可是全国首创高科技游戏产品,low逼!” 许昭昭瞪大眼睛,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她如此完美缜密的通关秘籍,竖子竟然敢质疑!
“你才low逼,你家出的游戏,你自己都通不了关,你自己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假死?我陈语鸣像是那种会假死欺诈的人吗”陈语鸣就是个小学鸡,又菜又爱玩,青铜牌位王者嘴,虽然自己也菜,但这并不影响他嘴别人。
林风晴弄着画眉鸟手帕,细细端详,越看越中意图案,霍平林埋头苦吃,专挑肉,不吃菜,丝毫不管两只小学鸡斗嘴吵架。
在小学生们吵到“谁玩游戏更厉害”的话题时,霍平林放下筷子,找了个干净帕子擦嘴,优雅矜贵,他在木桌上叩叩两下,全场的目光向他看齐,“既然大家都很有想法,就休息一晚,把各自的策划案都写好,呈上来我过目一下,明日全部执行实践,总有方法能通关的。”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三人有点傻眼,哥!我们是游戏队友,不是员工下属。
“霍大哥言之有理,就这样做!” 陈语鸣第一个附和,在家中听从兄长命令,已经是刻进DNA里了。
在家从父从兄,出家从别人的父兄。
二十四孝好儿郎,俗称听指令的npc。
“我没意见!”林风晴对画眉鸟手帕爱不释手,对于怎样通关,并不关心,只想着如何将这柔软精致的手帕占为己有!她若无其事地抚摸手帕,撇了一眼陈语鸣,心中暗暗思索,想将帕子讨来。
“我有!我有!我的方案要第一个执行!” 许昭昭仿佛回到学生时代,争先恐后地发表意见,骄傲的小孔雀从来都是要摇曳着漂亮羽毛争抢风头的。
霍平林感觉事情变得可控起来了,有些欣慰舒心地点点头,带着陈鸣的小厮,扬长而去 。
“他去房间休息了,我们继续吃饭吧。”陈语鸣夹了口菜,嚼了嚼,看着只剩菜,不见肉的菜肴,有几分无语。
“我去!你缺德啊 咋没有肉呢?”许昭昭拿起筷子 ,看着一盘盘蔬菜 ,也无语了。
“不是我吃的,是霍大哥!”陈语鸣有点委屈,又不是我吃的,赖我干嘛!碗里的蔬菜味如嚼蜡。
“霍大哥不会才是那种人。”许昭昭并不相信,霍平林也算风光霁月,相貌堂堂,怎么会把肉全吃了,一点都不留呢。
“林姐,你说这菜谁吃的?”陈语鸣cue了一下林风晴,端庄大小姐总不会污人清白,他对这个大姐姐还是颇有好感的。
“语鸣啊~你说这帕子是谁的?” 林风晴定定地看着他,温和坚定的眼神,温润润的,亲和的浅笑,令人如沐春风,循循善诱。
“啊,这帕子我的啊。”陈语鸣眼神迷茫,眉眼间尽是懵懂。
“霍大哥确实不是那种人。”林风晴对于这种没有眼色不上道的人,很是无语,矜持如她已经暗示到这个地步都听不懂,真是蠢才。
次日清晨,草丛的草叶梢带着晶莹剔透的露珠,空气都是清爽的草木香,心旷神怡,晨曦撒在树叶间,透下来的光影叶影罩在许昭昭身上,泛着莹莹光辉,恍若神明少女。
小厮急急垂下眼眸,小脸通红,他从未见过这么标致的姑娘。
“姑娘,东西都安排好了。”小厮把棺椁墓碑在树林间的空地安放好,低眉垂眼汇报情况,便退下了。
虽说不知道姑娘是什么怪癖,但主家的事情,不好讨论,照做就是了。
许昭昭眼波流转,矜贵的芊芊玉手在石碑上扫了扫,她的指尖在石碑名字的刻痕上轻轻划过,心间止不住颤了颤,上面赫然刻着几个字“爱姐陆云想之墓”。
新造的石碑上面还未曾涂上红字,有痕无色,她拿起毛笔,蘸了蘸朱砂粉(白芨朱砂粉白酒混合)涂在刻痕上,颜色鲜红。
逝者墓碑涂黑色,活人墓碑涂红色。
林风晴默默站着她身后,看着她涂写自己角色的名字,心中悲怆油然而生,泪珠不由得落下。
棺椁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里面没有人,像个摆设一样,静静摆放在石碑后,孤独又寂寥。
石碑是假的,棺椁是假的,死亡是假的,感情却是真的。
林风晴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憋屈难受委屈,百般滋味酿在心中,她突然哇的一声哭出了声,空旷的树林间,回荡着她凄惨的哭声。
她眼眶红红的,眼皮有点水肿,可怜又可爱,天天端庄温婉如佛像的她,却为了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成为这个陌生人,此情此景触发了陆云想的情感,她一直冷眼相待那段花魁记忆,直到刚刚触景生情,情感蕴蕴而出。
沦落风尘,端庄自恃,开始她还小心翼翼维护自己仅有的尊严,不弹俗乐不卖笑,后来放心自己尊严不过如此。未成名时,为了几两银钱给妹妹治病,只能对着肥头大耳的客人卖笑;自己的侍女被醉酒的客人活活打死,她还要弹着最欢快的古筝曲子,对着客人保持着温柔的微笑,热滚滚的泪水砸在琴弦和手背上,很烫很烫,像烫在心头,烫在她清高骄傲的灵魂上。
她还记得肥头大耳的客人污言秽语的谩骂
“婊子就是婊子,装什么大家闺秀,快给爷笑一个!”
“古筝弹得也就那样,还不如小翠唱的十八摸。”
“香倒是挺香的,多少钱能让大爷我享受一龙双凤的快乐?”
她还记得侍女那哀求的眼神,痛苦的惨叫,那偌大的红楼,高朋满座,无一不是世家权贵,却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更可笑的是她自己,又有何颜面斥责别人,她也是那冷漠的众生中的一员。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许昭昭描好碑上的红字后,脸上不动声色,静悄悄走到霍平林旁边,牵起了霍平林的手,温柔地看着霍平林,美眸中尽是温柔怜惜,深情款款道“阿深,长姐在此,我们定亲吧。”
霍平林呆滞了一会,感受着粗糙的手掌上柔软的肌肤,反手握紧,嘴角翘起,和她深情对望,轻声道“我才疏学浅,能得你垂爱,此生定不相负。”
陈语鸣盘腿坐在树下乘凉,仔细地看着这场好戏,林风晴应该是真情流露,真是感人,但许昭昭的演技,不堪入目。
她双眼都是温柔,如一湖夕阳下波光粼粼的秋水,但嘴角止不住地上翘又压下,再度上翘又拼命压下,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样子真滑稽。
霍平林的演技倒是优秀,剑眉星目,深情如灿烂星河,满眼都是她,满心是她。
要不是正牌未婚妻蹲在地上痛哭流涕,陈语鸣就差点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