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部长这是升官了。”
朝辞慢悠悠地在陆今的办公室外面下了一层结界。
虽说木樨从上到下所有员工都不像储部长这样素质, 不敲门就进屋,但是万一有个把脑子突然抽了的突然闯进来,被储部长这副尊容吓到可就不好办了。
“托您的福, 我很快就会调回庭了。”储部长顾地坐到窗边的小沙发上。
“命司的窟窿,比我想得还要大。”提及前阵子庭的巨大动『荡』,储部长的神『色』黯淡,似乎对己引以为豪的故里相失望。
储部长带领专案组彻查了整整两周时, 居然才扯出一个,后面还有极其庞大的幕后牵连。
有帝在身后撑腰,储部长所顾忌势如破竹,倒是逃了两名仙官, 执法部门正在满四界追捕。储部长本想着趁机睡会儿觉歇会儿, 想到朝辞被神台点名,说她早就飞升却还到神台报道, 这是对界的藐视。
神台仙官找到储部长, 趾高气昂地对她下达命令:“正好你跟她熟, 去把她叫来, 趁早将登神仪式完成了。登神仪式谁不是巴巴地立即赶来赶紧办完了,也就她,磨磨蹭蹭还要让请不成?到底是妖,骨子里就是轻贱。”
然,这位神台仙官的话储部长听了也觉得不舒服,然转告给朝辞,只让她快点去登完得了。
朝辞却用两个字表达了她的态度——
“不去。”
储部长和陆今都有点儿惊讶。
“为什么?”储部长脸一下就黑了。
朝辞全程站在陆今身边握着她的手, 尽管看上去她和储部长的交流轻松从容,但陆今察觉到她手中的热度和引而不发的力量。但凡前出些变数,朝辞便会立即将她全面保护起来。
不陆今对这位储部长倒是有惧意, 凭借着本,她知道储部长的力在她之下,更不用说还有朝辞在侧,不足为惧。
只是朝辞对界还是很有敌意,从她直接地拒绝可见一斑。
储部长似乎也想到,她在登神这么大事上这般儿戏。
“不去?你都已成神了为什么不上神台?你这老狐狸不会不知道吧,要是你不将这仪式走完,界神册中是不会有你名字的。即便你已有神格,却还不是真神,你懂我的意思吗?”
朝辞琢磨着储部长的话片刻,看看储部长看看陆今,意外地,她居然答应了。
“也罢,到底是件烦心事,趁早解决了也好。那就劳烦储部长为我带路了。”朝辞回对陆今说,“你安心工作,我去去就回。”
作为枕边,陆今然察觉到朝辞的态度转折得多少有些硬。
储部长隐约也有点感觉,只是不知道朝辞有什么坏心思。
去往神台的路上,储部长一直在思索这件事。
她最是讨厌这只老狐狸的装腔作势,感觉朝辞藏了一肚子的坏水马上就要抹她一脸。
可是,让老狐狸登上神台有什么好使坏的?这可是多少一辈子都修不来的渴望,不信老狐狸不馋。
朝辞还在这儿危言耸听:“这可不是我动想去,是你们求着我来的。”
储部长正想和她对线,目光飘忽了一下,看到朝辞耳朵上的字迹,语:“赶紧把你耳朵上的字擦一擦!像什么话!你要顶着个‘乖’字走上神台吗?”
朝辞:“……”
哎呀,完全忘了这事儿了,朝辞有点儿尴尬地用手指抹了抹。
储部长立马明白了:“我就说你怎么完全不惦记登神台的事儿,跟玉兔在玩儿‘只羡鸳鸯不羡仙’是吧?你怎么不让那只兔子给你写个‘为老不尊’呢?这四个字和你才是绝配吧?”
真是服了气了,储部长心想,恋爱使脑残,我一辈子都不恋爱,绝不!
.
传说中“上一地上十年”,陆今也是从上下来的,知道上的时倒也得这么慢,可到底和界的有点儿不同,朝辞去这一趟恐怕得个把月才回来。
陆今打算回家陪陆绵吃个饭,明安心进组。
那陆今带着必死之心前往万雷山之前,对陆绵一番真情表白,可是将陆绵吓得魂不附体,失眠了好几晚,最后还是在苏泠连撒娇带哄骗地让她睡了几个小时,还被噩梦惊醒,惊醒的第一时一把掐在睡在她身旁以便随时照顾的苏泠大腿上,苏泠一个仰卧起坐直接飙了一个high c出来,两都清醒了。
陆绵心惊胆战的这几,苏泠都不敢离开,上课的时候寸步不离,中午带她吃饭,晚上再跟着她回家,整个一全职小保姆。
苏泠爸妈给她打电话问不着家是什么情况,她就说高考快到了,她和陆绵相约去习室,提升学习效率。
不管爸妈信不信,苏泠也就是随便一说,反正在陆绵之前她是不会回去的。
看着高考慢慢『逼』近,苏泠也挺愁。
之前她和陆绵聊对于第一志愿的想法,她俩在全市排名都是前一百,很有默契地想报本市的大学,钟意的大学和专业分数线对她俩而言不算难,正常发挥十拿九稳。
陆绵也不想苏泠担心:“你该回家回家,我这么大了,己待家里还出事啊?以前我姐工作忙也老不着家,我不还是这么来的么?别让你爸妈着急了。”
苏泠听她话里有赶己的意思,不太乐意,抱着陆绵的平板不撒手,帮她把错题全部都整一遍,闷声道:“我己不想回不行吗?”
陆绵见她低皱着眉,也不知道在跟谁赌气,小模样有点可爱,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
苏泠想到她会这么做,捂着脸看陆绵笑得心肺,一时『迷』茫。
这什么啊,黑圈还挂脸上,怎么就突然爆笑起来了?心情到底好点啊?
“行,那就不回去。”陆绵集中精神开始刷卷子。
即便写两题思绪就会被拉走,她也强迫着己一次次将注意力扯回来。
陆绵在心里告诉己,姐,就算你真的不回来了,我也不会给你丢脸的。我一定会拿下高考,好这辈子。
就在陆绵感觉己一下子长大到二十八岁的时候,陆今回来了,把她哭傻得像八岁。
她实在不懂这个倒霉姐姐总是玩失踪折磨她的泪腺是什么意思,恨不得直接对着她的脑袋抡圆了给一拐杖。
陆今认罪态度一良好,动要求给陆绵做饭,结果还是被陆绵给轰了出来:“你给我老实在外面待着,我可不想闹肚子。”
陆今看着陆绵忙碌的背影,忽然对己是“玉兔”转世这件事有陌感。
她明明是和绵绵在这小屋子里长大的凡,她失去了父母,睁睁地看着疼爱的妹妹了一条腿,痛不欲。为了赚钱,她在世奔波忙碌,焦烂额。
也曾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痛苦,也曾为了一些微不足道幸福。
看见陆绵夹着拐杖,熟练地转身去拿刀,铛铛铛地切菜,陆今前猛地一模糊。
她还是爱,爱给予她一切幸福的羁绊。
这副血肉之躯或许脆弱不堪,但她为了心爱之冲锋陷阵的时候所披靡。
陆绵将切好的蒜薹放到小碟里的时候,陆今从她身后环了来,依恋地细语:“绵绵……”
“唉!”陆绵却被吓了一跳,直接切破了手指,“你干嘛呢陆今!吓死了我!”
刚有点儿柔情上就被一通骂的陆今:“……”
“好好的抱什么抱啊,肉麻死了!”陆绵捂着流着血的手指,一如既往地指挥她姐,“给我去电视柜下面把创可贴拿来!然后就别进来啦,迟早给你吓出个好歹来!”
难得陆今回嘴,乖乖去拿了创可贴帮她贴上,看着她的伤口,想要为她治疗,犹豫了片刻,乖乖出去了。
弄得陆绵一肚子后招处使,纳闷地从厨房探出来看这不太对劲的姐姐,发现她正和苏泠一起看电视聊着,感觉更诡异了。
大概真遇到什么事了。陆绵炒菜的时候心里想着,在外面受了苦,回家才知道亲妹的好。
行吧,陆绵心想,就最后原谅你一次,以后再消失让我着急,我就给你做橙子炖香菜,黄瓜拌草莓。
将饭菜端上来的时候,苏泠接到她小叔叔的电话。
“嗯,是啊,我在呢。”苏泠下意识地看了陆今一,见她全然在意,还在帮陆绵忙东忙西,便走到窗边低声说,“您还死心呢?家心里根本就您您看出来?还上赶着丢呢?”
苏义升正坐在酒吧和朋友喝酒,本来都想要将陆今的事儿撂下了,几杯酒下肚觉得不甘心,打电话给苏泠。
“我觉得我和她很有缘分啊……”苏义升抹了一把脸,“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觉得她是我的命中注定,你知道吗,那化学反应特别猛烈,感觉我和她的缘分早就写在三石上就等着一个牵手的机会了,怎么就,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就被拒绝了呢?我做什么让她不喜欢的事儿吧?”
苏泠“啧”了一声:“你做什么讨厌的事,别就一定要喜欢你吗?那喜欢这件事也来得太轻易了吧?还有,什么三石都说得出口,亏您还是信奉唯物义的民教师呢!”
本来苏泠就伶牙俐齿,苏义升这会儿喝多了脑子短路,更说不她。
“缘分那是两个的事儿,哪有您一个说得算的道。”苏泠全程大小地批评教育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吧,我看呐……”
苏泠回眸,见陆今摆完了碗碟之后略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惦记着谁,眉心愁起了一座小山;好像回味了什么甜蜜的事儿,嘴角漾起微笑。
苏泠:“小今姐八成心有所属了。”
.
陆今心里的那只狐狸一直都回来。
不朝辞说“你安心工作,我去去就回”,那陆今就听她的话,入组之后全身心地投入在拍摄中,十二分的敬业。
因为她知道,朝辞绝对不会食言。
只是在繁忙工作的隙,在寂寞的夜里,陆今还是会万分思念她。
这思念如附骨之疽,让她万般难受。
倒也体会到了朝辞往孤独的万分之一。
她的戏拍摄半,导演见她居然连轴转了快两个月了休息一,真和传说中的一样,特别拼命。
陆今演得好敬业,她不休息搞得剧组里其他都不好意思休息,推得拍摄进度一提再提,看着要史前例提前完成拍摄,导演怕陆今累出个好歹来,便动提出让她休息一,睡睡觉放松放松,干什么都行,就是别继续这么熬着了,得熬出内伤。
被这么一提醒,陆今才发现原来己一直休息。再看看周围的同事们,一个个被她卷得面黄肌瘦。
陆今听话地睡了个饱觉,醒来之后给陆绵打了视频电话之后事可做了,最后还是拿出剧本。
正要翻剧本,门口有敲门。
“哪位?”陆今下地往门口走,还走到门边就听见偃沨的声音说:
“我,小宿。”
陆今万分诧异,她俩居然会来,有预感她们突然的出现和朝辞有关。
果然,偃沨一进屋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等陆今将门合上之后,她丢出脑的一句:“你家的老狐狸真是越来越耐了。”
陆今心里一跳,急忙问道:“她怎么了?”
明显已康复的小宿这段子不知道是不是和偃沨厮混的时长了,竟培养出了一点默契,接她的话,说:“朝辞姐姐她……在界干了一件大事。”
数前,界。
朝辞真想到这神台居然还挺远,跟储部长一块儿到神台的时候,算算子已去一个月了。
等她到了神台之下,神台仙官和一众属官早就在这儿等着她了。
“你这只傲慢的狐狸,可知我们都在等你?”神台仙官坐在神台左侧的浮梯之上,左手拿着一本殷红『色』的神簿,右手提着一只黄金笔,声音如雷,高高在上地垂下睛看着她说,“走完这十万阶梯便可成为界诸神之一。记住,需怀着一颗虔诚之心缓步而行,万不可有轻慢之意。在你登阶之前,本神官尚有一席话要训诫你。你既成神狐便该脱了从前为妖时的恶习,那青渊赤火本就是污秽之物,如今既随你一同入了门,律省,莫要再事端为非作歹。否则,将被剥去神格,永不入仙位!”
朝辞抬仰望这十万阶,每一阶阶都清静秽,隐隐透着神光,十万阶梯直通云霄,庄严磅礴震地骇。
这便是通之路,而那云端之上,便是制定一切命数,规定凡物苦痛的——“”。
朝辞眸轻动,问身边的储部长:“只要成神,都需要走神台吗?”
“然。”
“四界之中,只有这一个神台?”
储部长嫌弃她问得多余:“你这狐狸,平里看你诡计多端,怎么这会儿愚笨起来?这神台是所有神仙必之路,然只有一个。”
“是么。”朝辞去问那仙官,“冒昧问一句,这神台之下值守的诸位神君可是一直在此?是否有轮值一说?”
仙官额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耐着『性』子说:“这是神台!一阶便是一神,几万年来都是我等守在这里,何来轮值之说!”
朝辞点点,同时将袖子卷起来,『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笑得和蔼可亲,仿佛下一秒就会上前和仙官们礼貌握手,友好合影:“那我就放心了,来错地方。”
仙官:“?”
储部长:“……”
本地感觉不太妙。
下一秒朝辞并有来礼貌握手,也有合影的意思,反而送了界和在场仙官终身难忘的“大礼包”。
蓦地,地之升起漫的白『色』烈焰,狐耳和九尾摇摆,朝辞猛地一挥,这曾鞭笞陆今的神台被她轰得粉碎。
在朝辞纵情的笑声中,仙官们抱鼠窜。
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