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辣向秦妈打了个招呼,就骑着电驴离开卤鸭店,他没有径直回去学校,而是在刚刚打开店铺的茶室旁停好车,要了壶早茶和一屉花卷,钻到角落边的卡座里。
“哦,是辣子啊,这么早就有事?好,你说,我听!”电话另一头的严慕西虽然有些诧异,但很快进入了状态,严老辣很少会在这个时段给他电话。
严老辣尽量压低声音,将事情经过简略地描述了一遍,当然,他的重点并不在受伤的任察身上;“嗯,确认无误?羌觉亲自来捞人,这里面就有点意思了;好,你琢磨着旁观,我也琢磨着听戏,温温吞吞、顺势而为!对了,昨天会议开下来效果不错,精雕细琢的一篇文章作下来,就有人坐不住了,主动提议在经济建设上聚焦,加快白银广场与园林改造工程的进度,呵呵!”
严老辣也跟着干笑了几声,通完电话后,他心情舒畅,一屉花卷三下五除二塞入肚中,又将浓茶连续倒出几杯饮尽,这才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掏出只保温杯,将续水后的早茶一股脑的倒进保温杯中;迈出店门后,他轻盈地跨上电驴,从熟悉的小路绕回学校前门。
包泊没将昨晚的事说给莫学慧听,章浣的提醒是对的,如果有人拿无奈结案为由来恶心他,章浣的职业生涯就会染上个不大不小的污点,城东派出所就可能既是他的起点,也将是他的终点。
莫学慧早就和包泊商量好,一起在今天调休,上午去城北家中看望二老,顺便解决中饭,下午去白银广场领略一下网红群体的风采,自从皮森断脖案后,在莫学慧眼里,白银广场反倒增添了一丝神秘的吸引力,包泊嘲笑她既胆小又下贱,非得整出点血腥出来才觉得有意思。
莫学慧其实是找个借口与包泊独处,办公室里流传着一个说法,白银广场上的网红们之所以备受青睐,是因为他们无意间抱团创造的人造艺术氛围,能让旁观者意外间感受到千般悲喜和人生百态,特别适合情感越来越稳定、但激情渐渐淡去的情侣重新领略人生的真谛,而这正是莫学慧认为在走进婚姻之前,她和包泊之间必须要优先解决的隐忧。
当然,除了验证这个说法的真伪,莫学慧打听到黄金大厦附近有一家更绝的海鲜烧烤店,生蚝更肥,腰子更壮,去过的小姐妹红光满面地向她介绍这家店如何改造了她的和谐生活;莫学慧想到这里,脸有些不由自主地红了;腰断不要紧,只要生耗真,壮了包泊肾,才有后来人!
在老丈人家午休了一阵,洪火给包泊来了个电话,有意无意地透露,昨天他和苟昊天被一起拉去参与市里的会议,他们没有资格直接列席会议,只是作为皮森案件的主办单位代表,在会议进程到特定环节,才被邀请入席汇报案件细节和警方的研判;洪火声音里透着些神秘,似乎市里顶层的几位大佬都在场,会议整整开了一天,这种大场面很久没出现过,皮森案看来从未淡出过高层的视野。
包泊听着听着就没了兴趣,洪火简单问题神秘化的思维模式,他是从心底不敢苟同的,不过他念头一转,赶紧打断了洪火,“对了,老洪师兄,问个弱智的问题,你刚才说的顶层大佬里有姓任的吗?”
“任?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你问这干啥?”洪火被包泊打断了谈性,顺口反问一句。
“没啥,随便问问;皮森案没有淡出视野,那你们这顶层高级别大会,开出点啥指导意见没有?”包泊转移了话题,“那帮人能有啥指导意见,我和老苟还没走出会议室,他们就开始讨论决定加快改造白银广场工程啥的,要圈块地给网红规范卖艺;乖乖,这简直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思维跳跃得跟睡王拜登似的!”
莫学慧补好了妆,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用力蹂躏着尼桑的喇叭,破了音的喇叭声刺得包泊差点耳朵背了过去,赶紧向洪火说了声拜拜就钻进了驾驶座。
在黄金大厦潮湿的地下车库里停好车,两人乘坐客梯来到白银广场,时值下午四点,风轻云淡,西斜的太阳已经半掩在松雾岭的峰畔,秋风息息,吹得人好不惬意,悦耳的丝竹声悠然地飘到耳旁,两人顿时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