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试探着摸了一下爷爷的呼吸,呼吸很慢。
黑白无常就站在我爷跟前。
“既然你能看见我们,我们索性告诉你,还有五分钟准备东西吧”
“爸妈快来……我爷他……”歇斯底里的喊,眼泪已经模糊。
我抱住我爷,“爷爷,爷爷……”
我爸我妈跑了过来,看着我的状态也是慌了。
“快给你九爷打电话,说你爷爷快不行了”我妈摸着我爷的额头。
我抱着我爷抬头看着黑白无常,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我。
“能不能不带走我爷爷……能不能……”
我妈估计看出来我能看见他们示意我起来,不要哭了。
“不能把眼泪流在你爷身上,你起来。”
我爸,我弟还有刚进来大叔,二叔,我妈拿来给我爷准备的衣服,硬拉开了我。进了里屋。
“妈……我不想让我爷走”
“孩子,生老病死是循环……”我妈抱着拍拍我也是哭。
等九爷和叔叔们来的时候,爷爷已经被黑白无常带了出来。也穿好了衣服。
爷爷的脸特别的暗,
“爹呀……我来晚了”门外是三姑的声音。
所有人都不说话,就听三姑哭。
跪在炕前哭。胖胖的身体蜷在地上。
“三姐,一遍遍的叫你来,你不来……”我爸拉起三姑。
其他人开始忙乎起来,流程和七爷去世一样。找做做饭的厨师,联系棺材铺子等等……
爷爷在家放了三天每天晚上有守灵的。明天就出殡,前一天晚上12点发大纸,俗称“送盘缠,就是大批量的送冥币。金山银山,牛马童男童女,电视机,房子等。所有人都跪在院子里。
八爷家的一个姐姐觉得跪在地上累,就把纸钱垫在膝盖底下。
就听啪的一声,“哎呀”那个姐姐喊出声来。“还不赶紧拿下来,那是你四爷的钱”被旁边的婶子训斥道。
发大纸的时候我看见了爷爷就站在棺材外边,看着这些人有虚情假意的,有真心实意哭的……
棺材旁边是三姑和二姑在那里嘟囔,
“也不知道爹留下了多少钱?”三姑说
“老二媳妇一定不会给我们”二姑说。
爷爷就看着这个姐俩然后摇头。
黑白无常也在旁边白无常说“756.8在存折里,在炕席下面”
我就跪在地上也不动,听着她们说话。
清早5点大家起来出殡。
所有人披麻戴孝,重孝以一幅宽,7尺长的白布戴在头上,一般孝用半幅宽,7尺长的白布系在腰上,戴孝如果是孙辈者,一般在孝布上一寸左右缝上红布条。
我爸虽然不是长子,但是我大爷也没有回来。所有都是我爸来执行。
瞻仰完遗容后,由木工左手执铁钉,右手握斧将棺材天盖钉死。
当木工钉左边时,我爸喊爸向右躲钉,钉右边时喊向左躲钉。
来八个人架着杠子抬起棺材,棺木离地时,我爸摔丧盆(烧纸用的瓦盆)哭喊“爸一路走好”
“啪……”瓦盆摔碎的声音。
出殡队伍一般是灵车在前,后面是所有的人走着哭声一片……无论我爷以前如何?是好与坏善与恶,无论如何都与这个世界告别了,可能是结束亦或是新的开始。
“爷,一路走好”我心里默念。我在人群里一直哭的很伤心。因为我还能看见他,他就在我身边。
回来就是开席,我爷在村里算是老人了。所以来的人特别多。
“薇薇,你没事吧?”是刚子,他一直在家里帮着忙前忙后的。帮着传菜,对接席面的事情。还出了一辆小轿车。确实帮了我们家很多忙。
“谢谢你,我没事”我的眼睛哭的和兔子一样。
他看着我,又不知道说啥,手放在半空又放下了。
“咳咳咳……”我咳嗽了几声,因为他抽烟熏到我,他立马把烟丢了。
我坐在炕上,还在哭。就坐在我爷经常躺的位置,脑海里还是我爷坐在那里,对我说“大孙女……”
“呜呜呜……为什么我爷会走”
“这丫头,对爷爷感情真深”所有人都说我和爷爷的感情。
“薇儿,别哭了。七天以后你还会看见你爷的”耳边响起了君鸿的声音。
“嗯嗯嗯……”我连连点头。
过了5天,我爸在用玉米桔做一个像梯子的东西。
我弟弟问“这是啥?”
“你爷回魂夜要用的梯子,爬上烟筒,然后通往地府”
当天天很黑,有月牙挂在夜空,我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我爸爸在烟筒下面的窗户底下烧梯子与纸钱。
然后摆放了酒肉很多东西,而爸爸妈妈弟弟早早的躺下了。
我不理解,为什么?
我爸爸妈妈都躺下了,我偷偷的趴在我屋里的窗户往大门口看。
突然月亮被遮住,大门前升起了黑烟…
听着好像很多人的样子。
“卡卡卡……”七七八八的脚步。
说实话有点害怕?因为这次来的不是黑白无常,而是看不清脸黑乎乎的动物,牛头人身,马头人身,大黑手手里拿着一个比他自己高的大斧头。走起路来叮咣叮咣的。爷爷在前面显得特别的瘦小。
这是人?是鬼呀?头那么大。
有六位这样的人,把我爷丢在那里就开始用手抓贡品……吧唧吧唧吧唧的吃起来…
“谁?”那大牛头直接把脸贴在的玻璃上。
“啊……”冷不丁的把我吓了一跳。
又把魂吓出来了。
“这有个死人,抓起来……”声音很粗,也很大,震着我的耳膜。
说着那几个动物就奔我而来。
“稍安勿躁,各位阴差”君鸿飘飘的来了,拦住了它们。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啥,还从兜里掏出来点东西给它们,接过东西,它们才蹲在那里继续吃,不搭理我。
“啥?给的啥?”
“有钱能使鬼推磨”君鸿笑笑。
“爷爷,……”我上去要拉住爷爷。
“住手,人死了是没有感情的,都是冷漠的,今天是你爷爷的中阴期,在阳间意识还没有完全被切断,就是说七七节的死者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不是所谓的鬼魂。因此,你不能打扰他的行为,他如果知道自己死了,就会变的不肯走,你要越自然越好。”
“可是,爷爷看不见我”
“你在特殊的回廊内,这个……反正你爷爷看见的是炕上的你”说着回头指了指躺在炕上的本体我。
爷爷顺着梯子,说来也奇怪那个梯子明明做的很小,现在一看很高很大,爷爷顺着烟囱进入了屋里,看了看我,看了看爸妈都睡着了。
“我爸妈没有睡呀?其实”
“那是怕你爷舍不得离开,影响投胎……”
爷爷刚从屋里门口走出来。
就听见牛头大喊说“妈的,这是什么肉?”把碗往地上狠狠一摔。
“什么肉?牛肉呀,特意去买的”我小声嘟囔着。
“坏了”君鸿说。
“老头你已经死了,快走”说着就要抓住我爷拖着往外走。
“薇薇,救救爷爷”说着我爷扑向炕上的我……
“啊……”我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