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荷看到脸色苍白的郡主,眼眶微红,想要上前为她擦掉额头的汗水,却又怕打扰到郡主。她现在才知道,何为真爱。
而就在此时,骆初七突然又拿起酒精,含了一口到嘴里,接着又将酒精吐到一边的盆子里。
突然只见她居然低下身去,用嘴巴去咬那些碎掉的断刀片。
“郡主,不可啊,这样您也会伤到的!”翠荷眼眶里再次溢满泪水,她真的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帮助太子殿下和郡主,让她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闻言骆初七动作微顿,却并没有抬头,只是低着头淡淡解释:“这些碎片是肯定要弄出来的,可是用银镊子,必定极有可能手滑。可是如果用手吧,手又太粗,而且肉里面的碎片不容易取出来。可是如果用石头将碎片勾出来,反而是最好的办法了。而且我嘴里之前有精酒,也会感染伤口,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翠荷差点晕过去,用郡主的舌头去勾那些小碎片,这得有多疼呀。“不可,郡主你不能这样,就算用舌头是最好的法子,可是这样你该有多疼……”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骆初七反而坦然一笑,能为心爱的人做这些,她真的一点都不后悔,更不会觉得疼。比起慕沉月为自己挡这一刀,自己这点疼又算什么呢?
“郡主,您这样奴婢和大将军都会心疼的?”翠荷实在不敢看,也不敢想。
骆初七却摇摇头,一脸肯定,“你若觉得难受就转过身去,不要去想,也不要看。本郡主一会就处理完了,你再转过身来!”
她之所以说这翻话,就是打定了注意,绝对不会退却。
说完,她又低下身去,再一点一点将碎片含出来,一块一块吐到地上。
翠荷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影一做为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见惯了生死的铁汉子,此时也真的为之动容,眼眶都红了。
他一直知道太子殿下对怀义郡主付出了许多许多,曾经他还怀疑过,太子殿下这样做,到度值不值得呢?
特别是当他知道太子殿下为怀义郡主挡刀时,他心里是埋怨怀义郡主的,怪她总给太子殿下招事儿。
可是就在此时,他真的感动了,或者说他之前就已经被感动到了,可是此时他却真的为太子殿下高兴,遇到了一个这样好的女子。
其实
怀义郡主完全可以不必这么做,随便找几个宫女来做,一样的可以。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事事亲力亲为,没有因为疼痛而害怕,而退却。
两人都不啃一声,他们都不想打扰到骆初七,知道此时她一定格外的小心,所以更不能分神了。
骆初七先是用牙齿将露在外面的碎刀片,一块一块含名在嘴里,然后再慢慢将碎片抽出来,就怕不小心伤到慕沉月。
半个时辰之后,地上已经有许多带着血的碎片了,至于碎片上的血到底是太子殿下的,还是骆初七的,就分不清了。
终于外面的碎片全都清完了,就等着里面那些小碎片清干净了。骆初七长吸一口气,嘴角还挂着血,她小心的伸出自己的舌头,然后慢慢深入到伤口里面。
可是问题就来了,她的舌头才刚刚伸进去,就被慕沉月伤口处的浓烈血腥味所席卷而来。那浓烈的血腥味儿,让她胃里一阵一阵的翻腾着,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人都不行了。
说实话,她虽然跟奇书学了医术,可是这还是第一次离伤口这么近,帮人处理伤口。而且还是用自己的嘴去处理伤口,虽然会觉得难受恶心。
可是谁让这个人是慕沉月,是她所深深爱着的男人,她心甘情愿,连一句抱怨和委屈也没有,因为她真的没有一丝不甘。
她努力的屏住呼吸,让自己尽量适应这股子血腥味儿,舌头继续努力的在深处寻找着碎片。而且不可避免的,舌头也受伤了,她的嘴里时不时流出几滴血来。
此时她什么也顾不得,只想快些为慕沉月清理伤口,让他快点好起来。
他不要他再独自承受痛苦了!
翠荷一直默默的流泪,影一则在一边沉默的站着,两人都是心痛又感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初七终于将最后一块碎片吐到地上,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整个人都觉得松了一口中气。只是她的舌头麻木到连疼痛都感沉不到了,可是她也顾不得这些。
她快速的将伤口再次上药处理,然后轻轻的包扎好,再拿一件干净的白色中衣,小心的帮慕沉月穿上。直到这一切全都弄好了,她才虚弱的靠在床边,疲惫的睁不开眼睛。
“郡主,您没事吧?”翠荷见骆初七一直不开口说话,又无力的靠在床边,心里着急就小声喊了一句。
骆初七疲惫的抬眼,看了翠荷一眼
,她知道现在外面有许多人等着她的消息,就算再无力,她也点了点头,再拿手指了指床上的慕沉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翠荷和影一都知道,她之所以不说话,只是因为她的嘴受伤了,而且伤的还是舌头,现在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翠荷无声的流泪,她真的觉得郡主太伟大,太坚强,爱的太深太深。
影一朝骆初七恭敬的拱拱手,眼神中的敬佩,是任何时候都不曾有过的。
“谢谢郡主救了太子殿下!”他说完,又跪下朝骆初七拜了拜,“属下代表大家感谢郡主,若不是郡主在,太子殿下一定不能逢凶化吉!”
骆初七苍白一笑,摇摇头。她又指指门外,意思是让影一去告诉大家,慕沉月没事了。
影一心领神会,“郡主放心,属下这就去通知大家,太子殿下没事了。还请郡主多保重身体,先在东宫休息休息!”
骆初七点点头,现在她哪也不想去,只想守在慕沉月的身边,陪着他,让他知道她不会离他而去,一直,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她转过头,看到床上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可是嘴唇颜色已经不再是暗黑色的慕沉月,她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