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最后一句话时,他自己都有些没有底气了,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他清楚,这件事情只能他来做,可他又害怕,万一太子殿下死在他手里,他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可是失误在郡主手里,他都不敢想依郡主的性子,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所以他宁愿为郡主做点什么,宁愿自己来承担这后果。
“本郡主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而且拔刀并非一定要蛮力,反而需要巧劲。所以这件事情,难不倒本郡主,最重要的本郡主之前也说过了,这断刀的位置靠近心脉,必需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我不信,这世界上还有谁会比本妃对沉月更小心,更谨慎。还有谁会比本郡主更不愿意失去他。所以,这件事情只能由本郡主来做,也只有本郡主亲自动手,本郡主方能放心,其他人不管是谁,本郡主都不会松口。这就是一场赌注,他生,本郡主陪他生,他死,本郡主把这条命赔给他,和他一起死。”
骆初七眼神温柔,她伸出手温柔的抚上慕沉月光洁的侧脸,声音温柔似水,却又坚韧无比。
影一突然觉得自己被这种
魄力震住了,他们的郡主,未来的太子妃。面前瘦瘦小小的身板,看起来娇弱,可是在这一刻里,却比世间任何一名铁血男子都要高大。
因为,在她的身上带着深爱一个人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是能够超越天地,让人忘记生死,所向无敌!
想明白了,他坚定的点点头,和最初不同的是,他现在对骆初七充满了信心!
他完全相信,相信他们的未来太子妃一定能够把他们的太子殿下救回来。
这一夜东宫的灯亮了一整夜,整个东宫上下,全都一片肃穆。每一个人都担心不已,他们都盼着太子殿下能快点好起来。
骆初七也是一夜未眠,解药需要她亲自来配,不管是剂量还是药材,都不假手任何人。
而影一则要去准备拔刀时的工具,整整一夜,才将这一切准备就绪。
天空慢慢露出鱼肚白,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慢慢照到骆初七和慕沉月的身上。
她疲惫的抬起头。望了眼一边睡着的慕沉月。此时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俊美无双的容颜好似白玉雕刻而成的珍宝,一扫平日妖娆邪魅,静静的让人觉得心疼。
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薄唇紧紧闭着,面色柔和,眼含深情,双眼盯着慕沉月的脸颊,一寸一寸,好似要将他的脸看穿,又好似要将这一寸寸全部都刻到她的心里去。
这一夜她除了配药,都一直保持握着他双手的姿势,从最初的强忍痛苦,颤抖着轻轻掉泪,到现的慢慢平静,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伤不伤心,心里究竟又在想些什么。
翠荷因为不懂医术,所以只能一直守在屋里,看着骆初七忙碌着,却什么忙着帮不上,她更不能上前帮太子擦汗什么的,因为郡主不让任何人轻近太子殿下的身。
所以以除了站在一边干等着,她什么事也做不了。
“郡主,你都忙了一整夜了,没吃也没喝的,连动都没动过,奴婢准备了一些白粥和小菜,您先吃一点吧!”
翠荷提着食盒进来,眉头紧拧,双眼又红又肿。
看到太子殿下与郡主经历生离死别,她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一直这么干着急,她几乎是哭了一整晚。
骆初七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她不言不语,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这翠荷更加担心了,她深吸一口气,努
力让自己的精神看起来好一些。
“郡主,你还是先吃一点东西吧!不然呆会怎么会力气为太子殿下解毒呢?再说了,太子殿下若知道您这般不爱惜自个的身子,肯定会也担心的。您一定不想太子殿下心中不安吧?”
闻言,骆初七终于慢慢回神了,只见她嘴唇动了动,轻轻叹道:“天终于亮了?”
翠荷见骆初七终于回神了,愿意回答她的问题了,她不禁大喜。激动的点点头,“是的,天亮了。郡主已经在这里守了一晚上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小心身子受不了!”
可是骆初七却并不理会翠荷,反而自言自语道:“这一晚上,那把断刀已经在沉月的身体里呆了整整一晚了……”
翠荷苦着一张脸,她原以为郡主理会自己,就会肯吃点东西,却没想到郡主现在心里眼里想的还是太子殿下,说出来的第一句话,也只是太子殿下。
却根本没有一丝想到她自己!
翠荷不由眼眶一红,心里一阵阵酸楚,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
“郡主,你不要太担心了,太子殿下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又是皇室贵胄,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被一把断刀所
难到呢?”
皇室贵胄,武功高强。
骆初七苍白一笑,这便是在世人眼里,对慕沉月的印象。可是却只有她心里清楚,她的沉月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生活的比普通人还要艰难,还要心酸。
他也是人,他有血有肉,也会伤心,也会快乐,也会痛,也会受伤流血。会因为她与叶临渊的太过亲密而吃醋,会莫名的生气。会像一个孩子一样任性。
而他之所以能在人前展现最好的一面,只是因为他永远一副玩事不恭,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是冷漠对待。可是他的心酸,他的委屈,他有眼泪,他所承受的非人痛苦,却无人看到。
每次遇到危险时,他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护着在自己身前。
在她即将被刀刺中的时候,他几乎想也没想,就拿身体挡在她的面前。就算他被刀刺中了,他首先想的,还是她有没有危险。
在他发现断刀在离心脉极近的地方时,他拼命的用尽全力撑着,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来,只是为了让她放心,不让她太过担心。
而在他已经失去力气,连话都说不出来时,却还在想着没人为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没人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