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黑衣人手上的鞭子,夹带着风声抽到了门房管事的身上,抽得他高声惨。
骆将军哪能忍得下,气的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奋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骆初七却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压低了声音,“爹,这件事交给我,我不会让他占到什么便宜的。”
上官婉婉眼里划过一抹暗爽,但她却还记得在骆家惺惺作态,毕竟这里是她嫁给慕沉远之前要待的地方,而且,慕沉远看重骆家的势力她是清楚明白的,所以她必须要在骆家站稳脚跟,把骆府的一切都抢到手里。
看着打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提着裙子盈盈跪拜下去,“阿远,求您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打了,这都是我骆府的人,你打他们我心里也不舒服阿。”
她就是想让府里的下人们看到,在他们挨打的时候到底有谁敢为他们求情,有谁能够把他们给救出来,慕沉远本来也不想做的太过,顺着上官婉婉给的梯子就下了,挥手让那些黑衣人停手了。
他视线一一扫过在场所有的人,“这次便饶了他,下次再有这种事,打死算完!”说完一手拉着上官婉婉的胳膊把她给扶了起来。
慕沉月背着的手早已经握紧,一脸的阴郁,深邃的眼眸里冷光简直能冻死人,如果不是骆初七拦着,他早就上前叫人好好的教训慕沉远了,他都忍的这么辛苦,更何况是骆将军。
他只觉脑袋眩晕,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人抽完了,撒完了火,慕沉远心里舒服了很多,眉头也终于舒展开了,冷哼一声后拂袖离开了,上官婉婉自然跟着他一同出去了。
前脚他们刚走,后脚骆将军就把桌子上的茶盏摔倒了地上,屋子里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子辰你拉
着我作甚,你瞧瞧他那张狂的样子,伤害了小七的事老子还没跟他算账呢,现在居然还敢在咱们府上耀武扬威的!真是气死老子了!”
门外那些小厮丫鬟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但却没有走,眼睛不时看向地上趴着的门房管事,心里担忧他是不是已经死过去了。
“爹,您别生气了。”骆初七一面劝着骆将军一面走到门房管事跟前蹲了下去,“还能说话吗?”
门房管事被抽的背上的衣服都烂了,血肉模糊的,看得人心里害怕,骆初七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一脸柔和的说道:“这次你是带我受过,委屈你了,你放心,我和我爹会替你讨个公道的。”
别说是门房管事了,就是外边站着的那些小厮和丫鬟都愣住了。
讨个公道?
那刚才怎么不拦着,现在却要讨个公道,再说,跟谁讨公道啊?
门房管事闻言挣扎着想起来,“小姐,将军,不要为了我去冒险,奴才一条贱命,就是被打死了也……”
“胡说,你们在骆府,就都是我们的家人,哪有看着你们被欺负的道理。”骆初七低斥,“刚才想要拦着他,我们可以坐到,只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罢了。”
说完起身,招手叫来了离的最近的几个小厮。
“你们这就出去,大张旗鼓的去找个郎中回来,不,多找两个吧。”
那几个小厮有些怔神,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该怎么大张旗鼓的去请郎中,一个个都是一脸懵懂,“小姐,这……怎么大张旗鼓的找郎中啊?”
“自然是一面哭一面去找郎中,也不用进去,只跪在郎中药房门口,求他们来问诊就是了,只说府里有人快死了。”骆初七眯起了眼睛,“周围的人势必好奇的看你们,到时
候你们只用说,七王爷冲到骆府把骆府门房的管事打了个半死,骆将军请郎中去诊治,说的越惨越好,哭的越苦楚越好。”
骆府家丁身上穿着的衣服,都纹绣着骆字的样式,满京城谁人不知道是骆将军府上的,只要他们往那里一站一哭一说,断然让人移不开眼睛。
但是,卖惨又是个什么套路?慕沉月不解。
那几个小厮出去之后,骆初七也没有闲着,上前把骆将军的衣服给弄乱了,而后又揉捏了自己的脸,直到捏的红红的才撒手,“爹,咱们这就进宫吧。”说完就打算往外去。
骆将军一愣,拉住她,“现在进宫做什么?今日你不是才从宫里出来。”
“自然是去求见皇上,求皇上替咱们做主。”骆初七一笑,“大烟王朝堂堂将军府,竟被这样欺侮,皇上必定也是非常的生气。”
从骆府远去七王爷府的马车上,慕沉远越坐越觉得诧异,心里感觉怪怪的,上官婉婉陪坐在他身边,一脸满足惬意的靠在他胳膊上,“阿远,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不对。”慕沉远沉声推开了上官婉婉,“你现在要回去,刚才我在气头上,仔细想想,我本来只是想要吓唬门房管事的,但骆初七却激的我不得不动手,她一定是在盘算着什么事。”
在气头上的时候慕沉远难免思虑不周全,但现在沉下心来想想也就发觉问题所在了,骆初七激他动手肯定有她的理由,他也确确实实的动手了。
他心里一紧,“回骆府!”
外边的车夫听到之后,猛的收了缰绳,一个打转又朝着骆府去了。
马车停到骆府,他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又一次冲进了骆府,行到半路却被闻讯赶来的骆子辰给拦住了。
骆
初七和骆将军进宫之前,她说过慕沉远只是一时冲动,在他冲动过后一定会回过味儿来再返回的,而她交给骆子辰的认识就是,想办法托住慕沉远,时间不用太久,只要够他们见到皇上就行了。
早已经看慕沉远不顺眼,骆子辰只恨这样的机会太少。
他拦住慕沉远,慕沉远却要硬闯,两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那些小厮们一看自家少爷和王爷打起来了,想上去帮忙却又碍于七王爷的身份不敢动手,但驻扎在骆府的那些兵丁可不想这么多。
开玩笑,当着他们的面欺负他们少将军,是当他们死了吗?当即冲上去和七王爷厮打起来,他们动了,七王爷的黑衣人自然不会干看着,也冲了进去。
一时院子里乱成一团。
许久之后,骆子辰高喊了一声,两拨人同时停手抽身。
慕沉远擦了擦嘴角,手背上沾染的血迹刺激到他的眼睛,他气的胸膛起起伏伏,“好你个骆子辰,你简直大胆!居然敢对本王动手!”
“七王爷这话可真有意思,你当我们骆府是你王府的后花园吗?想来就来,想到打人就打人?!”
骆子辰也没有好到哪去,虽然他没有挂彩,头发却凌乱不堪。
他们停手之后,一直在旁边焦急观战的上官婉婉惊呼一声扑了上来,心疼的又是摸脸又是拉手的。
正在这个时候,那些出去请郎中的小厮回来了,几个年迈的郎中提着药箱子愣愣站在那里,看看七王爷又看看骆子辰,“这……不是说人快死了吗?这不还活蹦乱跳的吗。”
“大夫,不是这二人。”小厮忙摆手解释。
慕沉远看到郎中,再听他们嘴里说的话,眉头拧了起来,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他眼光随意的一扫,心
里却冒出一个怪异的感觉,待扫到第二遍的时候赫然发现哪里不对了,骆初七、骆将军还有慕沉月都不见了!
这里闹的这么大的动静,照着骆将军和骆初七的个性,早该冲出来的。
坏了!他们一定是在策划什么事!
慕沉远挥开上官婉婉的手,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撩起衣袍冲了出去。
而另一边,骆初七和骆将军已经跪到了皇上的行政殿外,父女两人皆形容狼狈,一个头发凌乱脸色愤然,一个则是面红耳赤,而太子慕沉月则背着手,冷着脸站在两人的身边,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小太监忙迎上来,“将军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和皇上说,怎么一声不吭就跪到这里呢,将军快起来。”
当今皇上对骆将军的态度一直都很矛盾,一方面很忌惮他,但却也对他宠爱有加,众人都明白,皇上是依赖骆将军行军打仗的能力的,但他忌惮骆将军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公公不必劝说,我们父女二人已然没有活路,今日就是要跪死在这里。”说着,骆初七擦了擦自己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珠,“我们骆府满门忠心,今日却要受这屈辱!”
瞧她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的样子,小太监知道自己是劝不起来了,忙冲着慕沉月躬了躬身子,转身小跑进了行政殿,不多时,皇上果然皱眉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高管大臣。
从来都是臣子进去见他,他这还是第一次出来见别人。
皇上心里本来是有不满的,但在看清楚骆将军和骆初七的样子后,他脚步不由顿了顿,而后心里的不满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皇上出来,骆将军心里虽然很不愿意,但他还是照着骆初七的话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