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着是要拖延时间,没成想她装作害怕的样子,却让皇上语气更加的温柔了,脚步也往前走了走。
“你别怕,抬起头来。”和以往每次看到皇上的时候不同,此时此刻在骆初七眼前的,更像一个男人,他仿佛遇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语气轻柔的让骆初七肝儿都疼了。
怎么办,抬头不行,不抬头也不行,这是两难的境地啊。
皇上现在喝醉了,很可能脑袋不清醒,从刚才他叫出的名字来看,应该是个女人,是因为跟她很像吗?那抬头之后,很可能皇上会有更过分的举动。
她现在已经被皇上赐婚给太子,若是被接下来有什么事发生,哪怕只是几句情深意浓的话,待皇上清醒过来之后,倒霉的依然会是她,大烟王朝的皇上是最爱面子的一个人,这是谁都清楚的事。
和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越想越觉得可怕,骆初七咬牙切齿,现在眼前也只剩下一条路了,那就是跳进这个锦鲤池里,虽然这条路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皇上在岸上,她在池里,依然能让人创造出很多故事来。
就在骆初七准备孤注一掷转身跳进锦鲤池里去的时候,一把清脆的女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长婷给父皇请安。”
是长婷公主!
骆初七听到长婷公主的声音,心里一松,身子差点没软到地上,皇上准备弯腰的动作也停在了那里。
长婷公主神色如常,没有看跪在地上的骆初七,施礼之后快步走了过来,接近之后闻到皇上身上的酒味,她只是眉毛微微一挑,眼睛一扫看向了跟着她的一个丫鬟。
“你,扶着点皇上,把皇上送回他的寝殿。”
那丫鬟似乎很惊异,快速的看了一眼长婷公主,
而后嘴里应是,上前搀住了皇上的胳膊,“皇上,奴婢送您回寝殿。”声音温柔的都快掐出水儿来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骆初七才扶着旁边的石凳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就一屁股坐到了石凳子上,池水边都是鹅卵石,刚才因为太紧张了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儿起来了疼的钻心,一面不住的抽着冷气一面揉着自己的膝盖。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长婷公主坐到骆初七身边,好奇的问道。
骆初七揉膝盖的手顿时停止了动作,心里斟酌着该怎么把这件事给搪塞过去,毕竟皇上也就说了三句话,而且没有作出什么事,但那三句话却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长婷公主毕竟是皇上的女儿,并且她是个性情中人,若是被她误会是骆初七有意为之勾引皇上,那骆初七苦心铺垫的那么多就全部都白费了,别说是收为她用了,可能还会演变成仇人也说不定,而且她毕竟已经被赐婚给太子了,而且于情于理都不该讲。
心里这么想着,骆初七用不小心冲撞了皇上这个说辞给搪塞了过去,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长婷公主也没有放到心上,点了点头把话题给扯开了。
“听说梅月因为你被皇后娘娘给罚跪了。”
后宫里消息传播的速度一向很快,骆初七上一世就曾经见识过,每个宫里都有别的宫里安排的眼睛和耳朵,前脚发生的事后脚就传进别人的耳朵里,所以长婷公主知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但这句话却耐人寻味了。
“是她自己口无遮拦,言语冒犯了太子殿下和皇上,可不是因为我被罚跪的,我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骆初七自嘲的话让长婷心里对她产生了好感,伸手掩着嘴
笑了笑,“总之这里边一定有你的事,梅月那个人心眼小,一向瑕疵必报,你惹了她以后可要小心点了。”
听了长婷公主的话,骆初七的反应不过是笑了笑,一脸紧张和害怕都没有,完全没有把梅月放在心里的样子。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伴随着环佩叮当的响声由远及近,长婷和骆初七纷纷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看到长婷公主和骆初七在一起,江明月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不过一眨眼就褪的一干二净,走近了之后冲着长婷施礼问好,而后自觉的坐到了两人边上不远处的石凳子上。
骆初七心知她是出来找自己的,但却没有跟她说话的兴趣,她一向随性,自来不喜欢和这种端着的人说话,三人相顾无言,坐了好一会儿长婷公主先忍不住了,起身就带着两人又回了皇后的寝宫。
进了寝宫,第一眼就看到上官婉婉像个殷切的小哈巴狗一样,凑在皇后的身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逗得皇后一直笑个不停,对着她的表情也越来越缓和。
眼睛余光看到骆初七进来,皇后故意拉住了上官婉婉的手,还顺势拍了拍,“可怜你娘去的早,留下你这么个乖巧的孩子,若是那个时候我们还联系的上,说不定早在你没出声前就定了娃娃亲了,也好让你来做我儿媳妇。”
闻言,骆初七长眉微微一挑,嘲讽一笑,浑不在意的上前请安,而后又像尊雕像一样坐在了凳子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想插嘴、不想交谈的样子。
皇后本来想闹骆初七没脸,看她丝毫不介意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无趣,又强撑着说了一会儿的话就直说累了,让人把三人都
给送走了,骆初七走了,梅月公主罚跪的三个时辰也结束了。
“真是个废物。”皇后闭着眼睛坐在妆台前,她身后的江嬷嬷正轻手轻脚的给她下头上的发簪,闻言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娘娘别生气,为了这些人动怒,不值当,您是国母啊,她们还不够格。”
“不值当?你是没瞧见。梅月这个蠢货,从骆初七那个丫头进来之后就一直跳来跳去的,左一言右一语,都是些无用的废话,骆初七那个丫头不过一句话,就让本宫不得不罚梅月。”皇后一副气结的样子,嘴唇紧紧抿了起来,“还是梅月自己送了把柄到人家手上的,真是愚不可及!亏她在皇宫生活了这么多年。”
江嬷嬷呵呵一笑,把发簪全部放在妆台上,拿了篦子缓缓给皇后通头发,“兴许是梅月公主没想那么多,娘娘就别生气了,还是想想明月姑娘和太子的事吧,您让安排的人也安排好了,他会借机去接近骆初七的。”说着,江嬷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只是,娘娘却信这招好用吗?”
“管它好用不好用,只要他能得手,这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说起这件事来,皇后脸上的神色总算好了一些,长叹一口气起身躺到了床上,“就等着好消息了。”
出宫的马车上,上官婉婉一脸得意的坐着,不时用眼睛瞟骆初七,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她目光太过于露骨了,骆初七即便是没有看她却也感受到了,她撑住脑门闭上了眼睛,“前几日我在树上看到了几个成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问问姐姐可否知道。”
上官婉婉从小就是被当成豪门贵女培养的,虽然跟着她娘生活不易,但却也还说的过去,琴棋书画也样样
精通,此时听到骆初七要请教她成语,眼角微微一挑,脸上笑容得意,“妹妹问就是了。”
“什么叫乐极生悲?什么叫小人得志?”
“你!”
骆初七睁开眼睛,“怎么,姐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骆初七,以前你欺辱我,我忍了,以后再不会了!我现在是长公主的干女儿,皇后娘娘是我娘的故交,只要我在长公主和皇后娘娘面前说你一句坏话,你就再得意不起来了!”
这是上官婉婉在以骆将军女儿的身份进骆府之后,第一次在骆初七面前这么的强硬。
威胁?骆初七凤眼一眯,“上官婉婉,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盘菜了?你以为长公主认你做干女儿是喜欢你吗,你以为皇后会因为你为难我吗?在说大话威胁别人之前,你是不是该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上官婉婉刚要出言反驳,外边马夫突然吆喝一声,勒紧缰绳猛的让马停了下来。
骆初七正靠在窗口边上,马车动的一刹那她就抓住了边缘,上官婉婉却没有那么好运,马车猛的停下来她直接滚到了地上,头上步摇缠到了一起。
“怎么回事?”骆初七无暇去关注上官婉婉的惨状,用脚尖踢了踢马车的边缘。
“小姐,有人拦马车。”车夫慌忙应了一声。
骆初七眉心拧了起来,当街拦她的马车?“是谁。”
“是……”
“骆初七!你给我出来!”
马夫还没来得及告诉骆初七拦住马车的是谁,外边就炸开一个满是怒火的男声。
听到这个声音,骆初七眨了眨眼,意味不明的看向正慌忙整理自己发簪和头发的上官婉婉,而后恶意的撩开了厚厚的帘子,一时之间,上官婉婉狼狈的样子展露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