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盛林晚挑眉,“你没发现,张杜斌和那些客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吗?”
“本质上?”阚集喃喃自语道,“确实,他们的态度不一样。”
盯着外面的紫色雾气,盛林晚叹了口气:“表面上看,似乎是如山羊小姐一般的客人占了上风,实则一直掌握大权的人是张杜斌。”
获得差评后具体的惩罚,还有很多规则,全部都是张杜斌一手制定的。如此看来,真正的危险确实来自于张杜斌。
但她还有很多的谜题没有弄清楚,比如厨房密室里的病弱小男孩,虽然很容易猜出他是幼年时期的张杜斌,但张杜斌死了他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还有外面那诡异的紫色雾气,它在一点一点靠近,也越来越猖狂,似乎正在解除什么奇怪的封印。
每次死了一个人,它就靠近一些,看这架势,估计再死一个人,那雾气就要弥漫进餐厅了。
想到这里,盛林晚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还有一天半,还剩下个玩家,任务艰巨啊。
厨房里传来一声尖叫,盛林晚和阚集马上从餐厅门口冲过去。
周恒在他们两个身后,一边打哈欠一边从小卧室房间里从来,看起来是太困了,回去眯了一会儿。
顶着红色头发的少年跌坐在水泥地上,呆愣在原地,两只手无意识地扣弄着地面,断指处又重新冒出来鲜血,渗透出层层包裹的衣服条子。
看见来人,应阳荣快速冷静下来,只是身体依旧忍不住颤抖。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先是一条腿卡在密室的门缝里,腿上青青紫紫,没一块好肉。
鲜血滴答滴答,一点一点蜿蜒流出,到应阳荣的脚尖前面,他才堪堪回神,连滚带爬向后面退去,心有余悸。
那密室的门推了一下竟然没有开,盛林晚是使足了劲才推开。
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的铁皮箱子,看的出来已经用了挺多年的,有的地方已经生锈了,一摸就是一手的铁锈。
盛林晚刚想打开,阚集就把她拦住了,小心翼翼检查了一圈后,才慎重打开。
一瞬间,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子。
饶是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的盛林晚也白了脸色,有些犯恶心,头往边上偏了偏。
刚刚才受到刺激的应阳荣脸色刷一下变了,手脚软绵无力,直接到角落里吐了起来。
箱子里是一滩滩血肉,已经成了糊状。那些碎肉粘在箱子里的玩具上,散发出阵阵恶臭。
“那小孩不见了。”盛林晚冷着脸,一字一顿道。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早知如此,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应该顺手把孩童时期的张杜斌也杀掉,以绝后患。
小男孩不见了,穆玲玲也死了,出去一看,那紫色雾气也弥漫到门口了,盛林晚的精神高度紧绷着。
那紫色雾气看起来实在是诡异,周恒害怕地躲进了大圆桌子下面,口中喃喃自语,听不真切。
应阳荣吐过之后还没有缓过神来,两条腿哆哆嗦嗦,整个人晃晃悠悠的,仿佛下一步就要摔了一样。
紫色的雾气一点一点靠近,飘到盛林晚身边,随风而动。
盛林晚突然打了个寒战,这雾气竟然是冰冷刺骨的,还想往她身体里钻。
幼年版的张杜斌慢慢从雾气后面走出来,一步三咳,明明无比瘦小,却能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力。
“感谢诸位光临,”他行了一个绅士礼,却因为过分瘦小的身体而看起来很不协调,“要不是有诸位倾囊相助的话,我也不可能那么早出来。”
“所以,你是在精心设计,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在说出口之前,盛林晚就已经确定了。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他笑着说:“重要吗?是他自己傻,被当成棋子摆局又能怪得了谁呢?”
他有些嘲讽:“奉承他两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真的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能成为我的垫脚石也算是他最好的结局了,至少证明了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用处的。”
明明看起来就是一个小男孩,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孩童能够说出的话。
或许,他也不能算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孩子,在一具病态的身体里苟延残喘,这搁谁遇上了能不变态。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下都走在了各个玩家的心上,紧张又害怕。
盛林晚和阚集做出防备的姿态,密切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松懈一丝一毫。
“别这么害怕嘛,我这么可爱,怎么会下毒手呢?”小男孩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不是那种残暴不仁的人,你们可以放心,我是不会把你们都杀光的。”
那是不是还要谢谢你还留了一个人活下来,没有赶尽杀绝呢?
还是因为恐怖游戏有规定,不能出现必死局,即当只剩下一个人时,无论如何,那个人可以直接通过,无视所有的通关条件。
这种情况也不少,内部分歧巨大的玩家队伍,基本上都会是这个结局。
盛林晚环顾了一圈,手心冒出来一点汗,糟糕,周围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当武器的东西。
“你们谁想活着,只要把别人杀了,你就可以活下去哦。”他引诱道。
自相残杀?并且还得要不是致命一击的那种,有难度,但也不是做不到。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怎么也回不到过去了。
其实盛林晚在决定来恐怖游戏之前,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她会不会也变成一个残忍冷酷的杀人狂。
她给出的答案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哪怕一开始,她可以坚持原来世界的那一套规则,但时间一长,在周围环境的影响之下,她肯定会被改变。
一味按原来的规则来行事,她也肯定活不下去,势必要去适应新的世界,不然就会被淘汰。
那能怎么办?盛林晚只能保证,她心里一直有一条线,绝对不会去碰触。
比如同为玩家,若是随手可以救人一命的话,她会去做,但如果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她是不会去救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同样,她也不会主动去给人下套子,不会主动坑害他人。来这里的人,皆是有所心愿,没有必要。
但是如果对方主动来招惹她了,她绝对会反击的,而且必须要斩草除根,不能留下后患来让自己头疼。
眼下这种情况,明显就是盛林晚的底线之一。她就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别人。
阚集气定神闲,摸不清楚他有什么想法。
应阳荣跌坐在地上,抱着脑袋,看起来已经有些魔怔了。
中年男人周恒蹲在大院桌子地下,腿已经有些麻了,稍微往旁边动了动,活动一下脚。他抵着头,不曾抬头看过一眼小男孩,捏紧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