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怡然听进了心里也无话可说,毕竟别人是正妻,自己是妾室,可是自己到底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本以为两情相悦地嫁进了大户人家,就能够享福了,却被想到自己认为的两情相悦,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瞬的事。见面也不过是偶尔,再也不同如在乡下一般日日腻在一起。
在府中众多规矩不说,上面的人压着自己,下面的人议论自己,娘家不能回,也没个人说话,整天在房中发呆,连院子都不敢出。
这便是她嫁入杜府的好处,自己心心念念的享福。如今有了个孩子,还以为终于能够有个人陪着自己了,却没想到到头来又是一场空。
贾怡然望着远处的池子,不知道自己还能与肚中的孩子共存几个时辰,怕是一会医师就要来了。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
明明想陪孩子一道去的,却总是不死心,不甘心自己一辈子竟然这么阴差阳错没了。
没一会,正妻却来了,领着杜芷然一起,贾怡然默然瞧着起身作礼。随后便有一人驾着一把椅子来了,正妻坐下,贾怡然也不作声,看着杜芷然纠缠着母亲
叽叽喳喳,心下却起了恨意。不过出生不同,差距却如此之大。
“姐姐来了。”说着,贾怡然便也坐下了。按理说,正妻不说话,贾怡然是不能起身的,可是如今她也不想再在乎这些了。
与其让她继续待在府中,又有何意义。姐姐瞧着也没有介意,贾怡然笑了笑,这时来又做什么,难不成是来嘲笑自己的吗?
自己如今落得这个场面,还不是因为有她这个正妻的结果。全府上下都在巴结她,姐姐家世背景都比自己不知道高出多少,越是巴结她,就越瞧不起自己。
好像只是嘲讽自己两句,就能获得姐姐的欢心一样。
姐姐,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做又怎么样,只要你在一天,自己就没有办法好好活。这样的日子全是拜姐姐所赐,如今孩子都不能降生。姐姐可真是慈悲为怀,哪日佛祖瞧见了你的好,早日将你带上天吧。
“按理来说,此事身为姐姐的我不该多嘴,可是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然儿揪着母亲的手瞧着,又望了望贾怡然,大笑着,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贾怡然满心嘲讽,连个孩子如今
都来嘲笑自己。
正妻皱着眉头,将贾怡然拉了起来,双方站着,贾怡然依旧不说话,低头看着池水,如果可以,她想和她同归于尽,可是她不敢。长期以来的卑微让她胆子也变小了。贾怡然可笑着,摇了摇头。
“妹妹,不管外人怎么说,不管你怎么想我也好,这事我会帮你的。”说着,贾怡然便瞧着自己的手被抓起,然后推了正妻一把。
她一瞬间便坠入了水中,贾怡然大惊。明明是她拿着自己的手推的,明明是她自己。可是现在有谁会相信?
贾怡然四周瞧了瞧,没有人,只有姐姐的一个奴婢在旁,和姐姐的孩子,已经吓得跑出了池边,可是她会帮着自己吗?贾怡然立马跪倒在地,手里拉着那个奴婢的衣角,哭喊道:“是姐姐自己跳下去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对不对?不是我推的啊!”
可是那个奴婢根本不理会她,忙叫人来去救,“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夫人被推下水了啊!”此刻,贾怡然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不会再有人相信自己,自己在这个府中不会再有立足之地。突然,贾怡然心中也释然了
。终于能逃走了。
第二日,贾怡然便被遣到了野外的一个小木屋里住,荒郊野外没有一个人,买菜都得跑好远的街市。已经怀有身孕的她,一周上街一次,有时候天气炎热,后几日菜都坏了,根本不能吃,贾怡然也只能饿着。
钱每月会有人送来,贾怡然也想过就这么逃走,可是自己又能逃到哪里。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不能过多跋涉,而且自己又没有钱财,出去又能怎么办,回娘家,怕是也没有好日子过。自己已经嫁了出去,如今却怀着身孕回家,会被人说死。
那几个月受的苦,只有贾怡然一个人真知道,可是为了孩子,她也只能忍着受着。孩子生下来的那天,贾怡然这几个月送的苦也就满足了。看着孩子呱呱落地,自己的心也就满足了。可是恨意油然而生。
孩子生下来后,杜老爷已经是尚书了,那几日,杜老爷的母亲去世,筹办得火热,杜老爷也退了官在家守孝,贾怡然带着孩子去了杜府,说自己好歹也受过杜老太太的恩惠,自己也来守孝。
也是因此,贾怡然才回了府。回到府后,住进了自己的院子,
整日地陪同孩子一起,也不与俗人俗事言语。而正妻却又来了。还是在池边,贾怡然笑着对正妻说:“不知姐姐可还记得这个地方了?”
“当初的事,姐姐怕是不记得,但是妹妹却记得很清楚呢。那日姐姐落水,妹妹心里也是欢喜的很,想着自己终于不用在府中呆着了,也是好。
妹妹心里第一个念头并不是怪怨姐姐,而是在庆幸,可是出去住了这么长时间,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怕是姐姐还没有在那样的地方住过,从小到大都被所有人宠爱着,怎么会知道那样的苦。可真是位好姐姐,妹妹能领略如此苦,明白了人生一些道理,也是全都拜姐姐所赐。”贾怡然一直说着,本来今日正妻来是想解释。
当初她将落水之事怪罪到贾怡然身上,却是是她做的计策,可是也是为了保全她的孩子。
贾怡然的孩子如若不是因为那日落水的事,早就死在医师的手上了。若不是正妻做主,将贾怡然打发到荒野去住,她的孩子也不能存活。
可是终究贾怡然还是受罪了,这些正妻无话可说,听着听着也就不想再辩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