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场皆惊,无数的目光打在杜子茜身上,她心下惊骇,冷汗连连,怎么会,这副画作是她向一个落魄书生买来的,再无第二个人知晓,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杜小姐?”安均以冷眼望着她。
杜子茜连忙回过神来,她勉强压抑疯狂跳动的心脏:“这副画乃臣女所做,这位小姐怕是在何处见过相似的,记错了也是有的。”
“草民记得一清二楚,这副花乃城南进京赶考的书生刘青山所做。”杜芷然立刻接道。
她直直地盯着杜子茜,心内莫名舒缓,杜子茜,我的好妹妹,这还要感谢你在我面前猖狂嚣张肆无忌惮,怕是你做梦也没想到老天会让我重生,你放心,你所做的每一件丑事我都会一一抖露出来,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做身败名裂的滋味。
闻言,杜子茜仿若置身冰窟,她的喉咙无力地张了张,这个人是冲着她来的,安平,好样的,你竟然下了如此大的功夫,今日我若不倒,来日必定加倍奉还。
杜青松一直暗带惊疑地打量着杜芷然,见她笃定杜子茜作
弊,顾不及证实心中的想法,他率先对着安均以躬身道:“皇上明鉴,臣之女虽然技艺不精,却也绝不会做出此等窃画之事来。”
“尚书大人当真如此确定此画乃杜小姐所做?”杜芷然冷笑道。
杜青松望着她那张与记忆中的女子一模一样的面孔,稍稍缓和脸色道:“山水画作不外乎这些景物,若是排列相似自然一眼看去相同,却不能当真将两幅画作等同。”
“杜大人当真如此确定?”杜芷然逼问。她冰寒的眼睛凝视着杜青松,这是她的父亲,前世虽然心内更加疼爱她,却为了她在后院安宁,一直没有过多照顾她,他可知道,他小心维护的女儿已经死在了他如今正在庇护的人手上。
“既然然小姐坚持作画之人另有其人,便将那人传来,孰真孰假一见便知。”安均以沉声道。
天子一言九鼎,杜青松不甘再辩驳。
不多时,一个面黄枯瘦的落魄书生被侍卫架来当场作画。
画笔一落,杜子茜便再也支撑不住,她脚下一软,倒在地上,见状,杜青松悉数明白,他浑
身一怔,面红耳赤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痛声道:“臣教女无妨,竟然做出此等丑事,乃是欺君之罪啊,请皇上责罚!”
杜子茜浑浑噩噩地倒在地上,千万只眼睛钉在她身上,仿佛烙下永世也去除不了的污点,她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闪过京城名门对着她指指点点不屑嘲讽的模样,心内惶恐羞愤至极,鲜血直冲大脑,她的愤恨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爆发,芷然,这个芷然,是她,毁了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名声!
她的意识逃出囚笼,在众人的惊愕中张牙舞爪地扑向杜芷然,她嘶嚎着用指甲想要刮花这张可憎的面孔。
杜芷然双手用力抓住她,反手一扣,杜子茜发出痛吟。杜芷然再使劲一按,骨头似乎裂开,杜子茜疼得疯狂扭动。
杜子茜,你终于也有今天,这只是个开始。
杜芷然心内冷笑,此时她的双眼被浓重化不开的仇恨遮蔽。
忽然,杜青松一声“茜儿”将她的理智拉了回来,她心绪急转,定了定神,将手一松,杜子茜没了桎梏当即狠狠在她脸上划出数道血痕,
杜芷然佯作痛声大叫,双手扑腾着抵抗,杜子茜又抓住她的双手不停撕扯,混乱中,“哗啦”一声将杜芷然的衣袖扯破,白玉般的肌肤暴露在众人眼前。
“然儿!”杜青松一声惊呼,双眼直直瞪着白玉上一道红牡丹。
十年来无数次以失望结束的猜测在这意料不到的时刻终于得到证实,巨大的喜悦顷刻间压倒他对杜子茜的担心,他一把将杜芷然拉起来,紧紧的抱住她,喜极而泣道:“然儿,你是为父的然儿,我是你的父亲啊!”
杜芷然被他的癫狂震撼,鼻头微酸,但是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知晓杜青松是自己父亲的迹象,她佯作震惊地挣扎:“大人,大人......”
杜青松在极度的喜悦中对她的一举一动敏感到极点,他几乎是立刻察觉到杜芷然的抗拒,下一秒立刻松开杜芷然,惶惶不安又怜爱的望着杜芷然,哽咽着喉咙道:“然儿,你是我的女儿,十年前你与你的母亲上山进香,路遇山匪下落不明,十年来为父已经绝望,没想到竟还能见到你,然儿....
..”
他一声悲怆,痛哭流涕。
杜子茜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惊得叫雷劈定。
安均以率先回过神来,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杜芷然,又冷声道:“爱卿当真确定此女便是你失踪多年的嫡女?”
杜子茜此时也回过神来,她的三魂七魄眼下已只剩了一般强自支撑,这个女人怎么会是父亲的嫡女,怎么可能。
她刹那间便陷入噩梦,记忆深处身为庶女的难堪滚滚袭来,这么多年了,她的母亲贾怡然掌管尚书府,她已经自诩为嫡女,早已忘却庶女的卑贱,可是在这一刻她被打回了原形。
“回禀皇上,然儿与其母长相十分相似,臣方才见到时便半信半疑,如今见到然儿手臂上的胎记,臣确信无疑。”杜青松躬身回复,他热泪盈眶,声音沧桑而喜悦,闻者纷纷动容。
安均以深深凝视了一眼杜芷然,他扫视全场道:“今日尚书大人寻回爱女,乃是大喜事,且然小姐画技出众夺得头筹,感念尚书大人之躬身为国,嘉奖然小姐之才华出众,特封然小姐为安然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