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整个人都懵了。
她原本还有点昏,这会天旋地转,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
苏向晚缓过神来的时候,挣扎不开,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冷静从容。
她气急败坏。
“赵容显!你简直混蛋!”
他还记得自己是堂堂豫王吗?
这恶劣行径堪比土匪了。
一言不合动手抢。
“这里不是你豫王府,不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
苏向晚挣了半天,没有作为,倒是差点把自己给晃吐。
赵容显步子又稳又快,很快穿到了后院。
她使劲缓了口气,放弃挣闹,这会总算想起来永川当初给她用来防身的药粉,下意识就要搜出来用。
结果苏向晚这手还没摸上发钗,赵容显比她更快,直接把她藏在头发上的药粉卸了。
他驾轻就熟。
“你有什么本王不知道的。”赵容显似乎很无奈。
他这个时候的语气,听起来还像在跟她讲道理。
分明动手的人是他,结果倒显得是她无理取闹一样。
苏向晚胃里翻涌,没有力气跟他争辩。
她有什么可以拿来对付他的招数,身边有什么人可以用,能做什么,赵容显全部了如指掌。
苏向晚哪里是他的对手?
一路到了门槛
边上,赵容显才把她放下来。
出了这个门,他可以畅通无阻地把她带回去。
到时候只要把她藏好了,任凭安家夫妇把天闹翻了,也不能把她找出来。
苏向晚落地的时候,脚上一软,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赵容显急忙伸过手来扶着她。
只是一个恍神,他察觉脖子一凉,苏向晚在方才他着急扶她的当口,摸走了他身上随身携带的匕首。
现在那匕首在她手中,正搁在他脖子上。
苏向晚脸色都是白的。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她手上都是抖的,眼眶微湿,眼泪几乎要掉出来。
从来不肯让一步。
总是咄咄逼人。
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
他不怕后果。
可是……
她怕啊。
苏向晚甚至很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把他所有意图造反的行径通通都给压下来,然后远远地把他藏好了,让这个反派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反派。
“是你要我当回安家的女儿,我现在回来了,你又不由分说要带我回去,今日安府大宴,你敢这样闹事,就真的不怕成为众矢之的吗!”苏向晚哪哪都疼:“我盘算着好不容易破了赵昌陵的局,你明知道是陷阱,还要一脚踏进
去如他的意,赵容显,我真是要被你逼疯了都。”
她不想哭出来。
这会哭出来,在他面前就太没气势了。
苏向晚不想那么软弱。
赵容显嘴唇抖了抖,似乎是要说什么的,又静了下去。
他也没有动,任由苏向晚把匕首放在他脖子上。
那把匕首她从前用来杀鱼,用来砍竹削留条,后来辗转反复,现在用来指着他。
赵容显愿意被她掐住最脆弱的咽喉,从很早之前起,他就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付于她。
他本来也不是怕死的人。
何况苏向晚下不了手。
“我不怕你动手,只是怕你动了手,自己又要后悔。”赵容显看着她,眸光细碎,有些难掩的脆弱。
他好多天没看见她了。
现在能多看几眼,倒也是好的。
苏向晚咬咬牙:“别自以为是。”
赵容显看她抖得都要拿不住匕首了,只轻轻地按了上去。
“你原本拿匕首,比谁都稳。”
赵容显也没有反抗,她分明可以毫不费力地要挟着她。
可苏向晚怕把他伤了。
他们是最能掣肘彼此的人。
赵容显跟她说过,他仅有的弱点,也就是她而已。
现在他发现,或者不仅他是这样。
苏向晚仅有的
弱点,也就是他了。
可惜她半点不肯低头。
“我再说一次,我不会跟你回去。”苏向晚说得斩钉截铁。
赵容显也不退步。
他像是做出了最大程度的妥协:“你跟我回去,其他事情,都可以重新商量,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听你的。”
苏向晚才不信他的鬼话。
赵容显能做出的让步,都是在他计划之内,能做出来的让步。
他要是真的愿意跟她商量,不自己决定一切,就不会连她的选择权都拿走。
苏向晚在这个间隙,悄悄退了一步。
“我只信我自己。”
赵容显察觉有异,正要伸手把苏向晚拉回来的时候,从半空中突然横出一只手来,直接挡住了他。
来人同他势均力敌,一点也没有露怯。
蒋流躲了一会,这会终于现了身:“豫王殿下,安小姐说了不跟你走。”
苏向晚什么时候发现他的,蒋流不清楚。
但很明显的,她在跟赵容显谈话的时间里,掐好了点,就等着他出面了。
苏向晚手上的匕首有些沉。
她看了看,这会收了起来。
赵容显脸色并不好看,他透过蒋流,一直在看着苏向晚。
“蒋大人应该留意我很久了,估计一直
在暗地里盘算着,看看能不能趁虚而入,把事情闹得再乱些。”苏向晚语气嘲讽,很明显是在挖苦蒋流。
同时她也是在告诉赵容显,让他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他,就等着他一个不留神,行差踏错给他一个冷刀子。
“很可惜,没能乱起来。”蒋流被识破了也不心虚,反倒很大方地承认了。
赵容显这会才收回视线,把目光定在蒋流身上。
他没有轻蹙,语气平稳,说出来的话却很刺耳:“初生牛犊不怕虎,蒋国公难道没有劝过你,不要招惹本王吗?”
苏向晚知道赵容显怼人的时候,非常能气人。
哪怕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也让人觉得他目中无人。
蒋流少年有为,在京城里往哪里站都不是什么初生牛犊。
但就是在赵容显面前,的确还是嫩了些。
赵容显的级别是对应蒋国公那一行列的。
蒋流在他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
“蒋大人,浑水摸鱼,还是找别人去吧,别在我们两个身上打主意了。”
苏向晚脱了身,这会理了理衣服,又往后退远几步。
这里是绝对安全的距离了。
蒋流应该是从刚才见面开始,就盯着她了。
他一直想做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