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早晨,吕琳欣醒来时,嬴政早已不在她的身边。
她慢慢坐起身来,侍女婉儿闻声走了进来,“姑娘快更衣吧。今天是大王的生辰,待会儿姑娘还要去大殿布置宴席呢。”
“为何要我去布置?”吕琳欣靠在了枕头上。
“这是祖太后的命令,奴婢也不清楚。”婉儿走上前来。
吕琳欣吃过早膳后就随着婉儿来到了大殿。
这时,嬴政正在偏殿,与朝臣们议论着国事。
大殿内人来人往,都纷纷摆放着宴席上的座位
。吕琳欣指挥着他们,把席位摆放的井井有条。
这时华阳祖太后正在华阳宫的园子里漫步。“太后不去大殿看看状况吗?”随行的侍女问道。
“怎么,难道她笨的连席位都摆不好了吗?还需老妇去指导?”华阳太后当年一直被吕不韦压着身子,总算可以拿他的女儿出出气,她才不会放过这么好个机会呢。
到了傍晚,嫔妃和大臣们都陆续赶往大殿。
慢慢的人都来齐了,只剩下嬴政和吕琳欣。
不一会儿嬴政也来了。“臣等拜见大王。”众人都起身行礼。
吕琳欣因前夜发了烧,今早又去布置宴席,十分劳累,此刻正在休息。
“姑娘!宴席已经开始了!”婉儿急急慌慌的跑进房间,摇醒了吕琳欣。
吕琳欣忙起床更衣,以最快的速度小步跑向大殿。
到了大殿内,她正要行礼,但突然愣住了。
嬴政正对吕琳欣微笑着,而他就是那天她救的那位公子!
吕琳欣的眉头缓缓皱起,满是不解。
“吕琳欣,怎么?来晚了连行礼都不会了吗?作为文信侯的女儿,连这点礼数都不懂吗?”华阳祖太后正愁吕琳欣摆好了宴席,没机会骂她。一见这好机会,连忙开始了训斥。
“祖太后息怒,欣儿记错了时间。”吕琳欣对华阳祖太后行礼。
华阳太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嬴政打断了:“好了,欣儿有风寒在身,这次就过了。蒙毅,宣吧。”
蒙毅站出来,拿出诏书:
吕琳欣,因其父吕不韦治国有功,故封吕琳欣为八子。
吕琳欣跪下,从蒙毅手里接过诏书:“臣妾谢过大王。大王万年,大秦万年。”
然后她走向了自己的席位。
宴席开始了,所有人都向嬴政举杯祝寿,除了吕琳欣。
宴会一直延续到亥时,见许多人都喝醉了,嬴政才宣布了宴会的结束。
吕琳欣第一个起身离去,嬴政也紧随其后。
“欣儿。”嬴政走出大殿后才叫到。
吕琳欣像是没听到似的,依旧往前走。
嬴政快步走到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怎么?寡人都封你为八子了,还不叫人吗?”
吕琳欣避开嬴政又欲往前走,喝醉了的嬴政一把拉住吕琳欣,用力拽着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送。
“你干什么?”吕琳欣停止了挣扎,静静的说。
“寡人命你今晚侍寝。”嬴政抱着吕琳欣,弯下身子在她耳旁说。
“凭什么?!”吕琳欣抬眼愤怒的盯着嬴政。
“怎么,今天寡人生辰,你作为寡人的妃子,难道不该服侍寡人吗?”嬴政松开了吕琳欣,吕琳欣赶紧向后退了两步。
不远处,华阳祖太后正被郑夫人扶着走来。
“若你不想惹麻烦,就乖乖听话。”嬴政盯着祖太后,轻声说。
吕琳欣刚想反驳,就听见华阳太后的声音:“吕琳欣你有完没完?你就不能让大王安安心心的好好休息吗?”
“大王。”华阳太后又转向嬴政说,“老妇看今晚没人为大王侍寝,就让郑夫人陪陪大王吧。”
吕琳欣低下了头。
“祖太后误会了,今晚欣儿愿为寡人侍寝。”嬴政说着,抱起吕琳欣就走进了寝宫的大门。
郑夫人气的直瞪眼。
吕琳欣不敢挣扎,因为华阳太后正注视着她,她只得任由嬴政抱上了床。
寝宫大门一关,吕琳欣立马开始了挣扎。
“不准动!”嬴政按住吕琳欣的双手,解掉她的衣扣,等吕琳欣身上只剩一件单衣时,嬴政也上了床,酒劲上来了,他一下子将吕琳欣扑倒在床上。
但吕琳欣还是拿手抵着他的胸膛,于是嬴政放开了她。
吕琳欣向角落缩去,紧张的看着嬴政。“睡吧,寡人不抱你了。”嬴政平躺着闭上了眼。
吕琳欣这时才放松身子,“为什么是你?”她小声问到。
“嗯?”嬴政装作不知道。
“我救了你,这就是你报答恩人的方式吗?你不知道待在后宫里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吗?”嬴政沉默。
一滴泪从吕琳欣眼角滑出。
嬴政倒头睡了过去。
第2天早晨,嬴政上朝议论国事。
“诸位爱卿,今日有何事要禀报吗?”
“大王,嫪毐已抓获受数日,却迟迟还未动刑,臣请大王早做决断。”渭阳君赢旬站出来说道。
“嫪毐之事就交给客卿来处理吧。”嬴政说。
“臣,遵旨。”李斯站出来说道。
“还有人要汇报朝事吗?”嬴政问道,见没人再说,便继续说道,“嫪毐之事乃寡人之过。寡人已定,我大秦要废分封,行郡县。只有这样,大秦才能永远兴盛,不再有纷争,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这...”大臣们纷纷议论起来。
“臣,赞成大王意见。”李斯第一个站出来说。
赢旬沉思片刻,也站出来说,“臣,也赞成。”
见其他有封地的大臣都犹豫不决,赢旬继续说道,“废分封,可消除百姓怨言。行郡县,可便于大秦管理,有助于大王今后一统天下,难道大家还有异议吗?”
见赢徯这么说,大臣们最终达成了统一,“臣,等遵旨。”
嬴政很满意,“退朝!”他喊到。
随后他就去了吕府,吕不韦现在正在自罚,一直闭在房内不肯出门。
嬴政来到他的门前,叫了声:“仲父。”
坐在房内的吕不韦听到这声音,急忙扶着椅子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前,开开了门。
嬴政看向了年迈的吕不韦,他乌黑的头发中已经有了白丝,嘴巴微张,眼里都是歉意和恐惧。
嬴政强忍住泪,走到吕不韦身前,对他说,“仲父赶快回乡歇息吧,别再待在这嘈杂的地方了。”
然后他转身快步走出了吕府。
一阵风微微吹来,把吕不韦银白的鬓发吹上他的脸庞。
吕不韦痴痴的站着,望着嬴政远去的背影。
他的心痛啊。
可为了秦国,为了嬴政,他还是招呼家眷们收拾起来,准备后天一早就离开咸阳去往洛阳。
嬴政出吕府后,十分心痛。
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可十分要强的他,看着人们走来,又慌忙转过身去,用衣袖胡乱抹掉脸上的泪。
在咸阳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吕不韦要离开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也传到了华阳祖太后、宫中众多嫔妃,和吕琳欣的耳朵里。
此时,郑夫人正在华阳宫与祖太后谈笑风生。
她的贴身丫鬟进来禀报,“夫人,祖太后。咸阳城里传开了,说吕不韦明天就要回洛阳了。”
郑夫人脸上都浮现出恶毒的笑容。
“太好了。”华阳祖太后看向郑夫人,“以后我看吕琳欣她还有没有这个胆量跟薇儿在后宫里争斗。”
“只要吕不韦走了,吕琳欣在秦宫没有了靠山,那自然就不会有人再跟薇儿抢大王了。”郑薇得意极了。
“薇儿为大王生下了扶苏,大王自然不会亏待薇儿,吕琳欣她想争也争不过你。你呀,就安心呆在宫中抚育扶苏吧。”华阳太后摆摆头看向殿外。
这边,婉儿正慌慌忙忙地跑向吕琳欣的书屋。
“八子,不好了!”她还没走近就喊到。
吕琳欣这时正坐着看书,看到婉儿着急忙慌的样子忍不住教训她道:“婉儿,慢点儿,慢慢说,别太没有样子。”
婉儿不顾吕琳欣的话,继续急促地说,“八子,大王刚刚去往吕府,下诏说,要让..文信侯..明天..离开咸阳!”
吕琳欣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什么?!”
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努力想平复自己的心情,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敢相信。
接着,她站了起来,整理着衣襟,“备车,去吕府。”
“喏。”婉儿不安的看向吕琳欣。
吕琳欣来到吕府后,匆忙跳下车,奔进府内,正好撞在抱着一箱书的吕惠身上。
吕惠正要斥责,见是吕琳欣一下子高兴了起来,“欣儿,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你们再过两天就要离开咸阳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吕琳欣边说边往屋里走,“父亲,母亲!”她急切的喊着。
“欣儿来了。”穆氏抱着衣服朝吕琳欣走来,“再过几天就要走了,你父亲怕你伤心,才故意不让我们告诉你的。”她没等吕琳欣问起,就开口主动说了。
吕琳欣不敢责怪母亲,便继续说:“父亲他....”
“欣儿。”吕琳欣还没说完,吕不韦就走了出来。
“大王为何要让父亲移居洛阳?”吕琳欣走了上去。
“我除成蟜,捧嫪毐,根本不把他这个王放在眼里,他就已经恨透我了。如今嫪毐叛乱,太后都被幽静雍城,大王可饶我不死,已经是对我最大的恩惠了。”吕不韦很平静。
吕琳欣慢慢张开嘴,泪水从嘴角处淌进,“我去求大王...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在咸阳...还怎么活...”
穆氏不忍再听下去,抱着衣服走出了房门。
“欣儿,别这样。没用的...”吕不韦意味深长的说。
可吕琳欣管不了那么多,出了吕府就向章台宫跑去。
她跪在大殿外:“臣妾吕琳欣,求见大王。”
“八子,大王已下了旨,此刻不许任何人打扰他。”蒙毅走下台阶。
“将军不必担心,大王想见我自然会出来。”吕琳欣盯着紧闭的房门。
“臣妾吕琳欣求见大王!”她一遍又一遍的喊道。
“臣妾...吕琳欣...求见大王...”吕琳欣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就在这时,门开了,嬴政高大的影子投在吕琳欣跟前。“你找寡人何事啊?”
看得出来,嬴政也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臣妾求大王,不要让文信侯移居洛阳...”吕琳欣盯着地面,小声恳求。
嬴政一声也没吭,只是静静的盯着吕琳欣。
吕琳欣见嬴政不说话,便直接站了起来,盯着他说:“嬴政,你还有没有良心?!父亲兢兢业业治理秦国十余载,而你现在上位了,不需要他了,就直接把他赶走了是吗?”
嬴政还是没有回答,吕琳欣抬起手,用袖子抹掉下巴上的泪珠,痛恨的盯了一眼嬴政,跑走了...
嬴政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寝殿,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