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苏韵眉头间的郁结和青筋平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春风,推开包间门的时候,施德里正在吃着菜,见她眉开眼笑地走进来,以为她是想通了。
特别绅士地起身给她拉开椅子,嘴上说道:“看来苏小姐想明白了,也是个明理人,华夏有句古语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苏小姐和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他嘴上口口声声地说着君子言论,身体和思想却比禽兽还要禽兽。
苏韵浅笑道:“想明白了。”
刚落座,包间内的灯光顿时灭了,施德里颤了一下,旋即弯腰试图靠近些苏韵的耳际:“看来连老天都在帮我们,灯已经给我们熄了,苏小姐要不我们就……”
“叩叩叩。”
包间门忽然被敲响,施德里不耐烦地问了句是谁,挺直腰杆,看见包间门被推开,一个端着烛台的服务员走了进来,将烛台放在桌面上。
“不好意思,先生小姐,我们这里整条街都断了电,供电局说正在抢修,一时半会无法供电,我来给你们放蜡烛。”
见有人进来,施德里离苏韵远了些。
摆摆手想要把服务员撵走,苏韵及时开口:“这不行啊,虽然说现在还是春天,可
房里空调也不动了,抽风机也停了,怎么吃饭?我怕热怕闷,万一晕在这里面了,你们饭馆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吧?”
施德里站在苏韵的身后,不知在想什么,一双探究的眼落在苏韵的后脑勺上。
服务员忙开口:“很抱歉,空调和抽风机的问题暂时无法供应,所以我进来也是想问问二位要不要换到大厅内吃,我们把门给敞开了,易城春天的傍晚还是比较凉的,在外面坐刚好,已经有好几间包间里的人换到大厅内吃了。”
苏韵假装有些为难地回头看着施德里,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施德里耸耸肩,秉承外国人向来女士优先的绅士风度,他不可能开口拒绝。
他说:“既然苏小姐怕热易晕,那我们就换到大厅里吃吧,麻烦你替我们收拾一下了。”
“不客气。”
对话至此,苏韵悄无痕迹地勾了勾唇。
没错,这正是她让骆家帮的忙,断了这条街的电,包间内闷热无比,她就有理由换到大厅,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她说了什么,施德里也不敢当众强迫她。
这是她为待会摔桌子走人准备的保障之策。
施德里不着痕迹地冷哼了声,率先走出包间。
他虽然不知道恰好停电这件事和苏韵刚才出去打电
话有没有关系,但他不会蠢到看不出苏韵是故意提出要换到大厅内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苏韵的小计谋还没使完,那他就静观其变好了。
三两个服务员忙活了一分钟,安排两人坐在大厅中央的一张桌子上,走在前头的施德里在踏进大厅时,悄悄朝大厅内某个方向颔首示意。
重新落座,施德里这回坐在了苏韵的对面,身旁是过道,他不好搬到过道上去坐妨碍服务员,只好暂时收起了咸猪手。
给苏韵满上白酒,他问:“苏小姐,你刚才说想明白了,是答应了我的要求了吗?”
这回苏韵瞧都没瞧酒杯一眼,抓起筷子吃菜,装糊涂道:“要求?什么要求?”
这么多人坐在这里,他好意思说出那番龌龊的话?
看出了她的明知故问,施德里也没动怒,始终绅士地说:“和我的交易。”
身体和金钱的交易。
他灼热炯亮的碧眼直勾勾地盯着苏韵,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说的事多龌龊而不好意思。
就像他说的,在国外性行为这种事很正常,他没必要感到害羞,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这种话题没什么不合适的。
闻言苏韵“啪”地放下筷子,耿直地回视他。
“既然施德先生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我就直说
了,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你老板安排的任务,我也看得出来你的老板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上门来找我,主要目的是为了羞辱我,并不是真的想要投资吧?”
她说。
“既然不是真的想要投资,我也没必要拍你们的马屁,但是施德先生,你老板今天硬闯我们公司,摄像头全部拍下来了,虽然不能和你们签约挺可惜的,但是我想这个独家新闻应该很多新闻媒体都想要,估计也能卖一个好价钱,哦,对了,麻烦你替我问问你老板要不要,不要我就卖给别人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直接威胁他们给钱。
虽然这手段挺龌龊的,但是她心里竟然莫名暗爽,瞧着施德里的脸色变得铁青,她心宗的那口恶气总算发泄了出来。
施德里的确被她的胆大给震惊住了,咽了咽唾沫,说:“苏小姐,你要清楚你这么做,是和我老板为敌,你们公司刚起步,这时候应该多结识朋友才对,处处树敌,可对你没好处。”
苏韵冷笑了声,回击他:“结识朋友的前提是这个人有机会成为朋友,如果是本身就站在敌对立场的,那我也没必要结实这个朋友。”
就像她不可能和苏凌峰当朋友一样。
说到
此处,她抓起手机起身,走到施德里的身边,说:“很高兴今天能碰见你们,施德先生,我已经付了账了,你请慢用。”
说罢,抬头挺胸地大步离开。
爽,太爽了,总算出了口恶气。
待苏韵离开,施德里才笑出声,摇摇头起身走到饭馆内的一个角落。
“覃太太。”
顾笙笙举止优雅地夹起一根青菜,放在碗中整理好,然后嘴巴微微张开,将整理成团的蔬菜送入口中。
“嗯。”
她浅浅地应了声。
吃完口中的青菜,她再次伸手夹菜,嘴里说道:“我都听见了。”
她的保镖内有会看唇语的,苏韵说话的时候,保镖就完完整整地把苏韵说的话口述了一遍。
倒是有傲气。
施德里道:“覃太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天的停电和苏韵有关。”
“是挺狡猾的一个女孩儿,行了,你明天就找她签合同吧。”
这么狡猾的一个女人,看来接近她儿子的时候,没少使手腕。
覃家需要的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需要一个温柔的贤妻良母,照顾好覃亦程的起居,替覃家生下一儿半女,像苏韵这种带刺的玫瑰,还是一颗为了个人事业拼命要强的玫瑰,不适合当她的儿媳妇。
这对鸳鸯,她得慢慢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