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我、我不抖了!”
听说要换人,苏芊茹立刻紧张起来,出发前苏文豪警告过她别出岔子,要是换人,她恐怕连苏家也回不去了。
坐在覃亦程身旁的苏韵瞥了他一眼,他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得意洋洋地冲她挑了挑眉。
这一挑眉,苏韵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默不作声地用唇语说:“你太坏了。”
覃亦程没有否认,单手托腮邪气地望着她,一字一句慢慢地说:“谁让她欺负我的女人?”
低声的低喃淹没在秋风里,一片枯叶飘落,从两人中间划过。
他的身后是一大片纷纷扬扬的落叶,秋风吹得他身上宽大的毛衣有些鼓起,他的邪气,他的慵懒,他的玩世不恭,在这夕阳绚丽的微风里,惊艳了苏韵的整个秋季。
拍摄继续,苏芊茹深吸了口气,咬牙强忍住不再发抖,高高扎起的头发使得她的脖子全部露在微凉的秋风里,寒风霎时从衣领钻进衣内,和裙摆涌入的冷风形成了对流,冷得她几近感到双腿发麻。
苏韵觉得她有些可怜,但心里暗笑够解气的。
覃亦程压根就没反应,本来的他不管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不会手下留情,更何况明星这种职业,本
就需要为了画面的美感忍受寒冷拍摄,因此他更不觉得苏芊茹这样有什么可怜之处了。
这点冷也忍受不了,她还在娱乐圈里混什么?
对他的做法苏韵没有意见,就像以前覃亦程说过的话一样,你对这个世界善良,这个世界未必会以同样的善良温暖你。
人善良不是一件坏事,但得看对谁善良。
对苏芊茹这种人,善良只会害了自己。
于是她没有任何异议,只是挺直了腰,端正地说:“给苏小姐补妆。”
“卡,苏小姐,腰板挺直一点。”
“卡,苏小姐,注意头发不要吹到脸上。”
“卡,苏小姐,你的手放得自然一点。”
“卡,苏小姐,嘴唇麻烦请微微张开,自信地笑笑。”
“……”
第一套服装一直拍摄到六点,覃亦程才满意地喊停,拍拍导演的肩膀道:“辛苦了,让她换下一套服装准备第二场拍摄。”
导演只感觉肩上有着千斤重担,碍于覃亦程心狠手辣的标签,他不敢乱动,机械地扭过头看他。
“不、不辛苦……那啥……苏小姐的助手呢?马上换衣服!”
他辛苦个锤子?覃亦程都已经指挥了全场了,还需要他这个导演主导吗?他纯粹就是个观众
!就是个来探班的!
苏芊茹长长地松了口气,望着扎在工作人员堆里的覃亦程,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却也不好发作。
助手马上拿着风衣跑到她的身后替她穿上,紧接着递上一杯热水,给她暖和暖和身体。
她走到摄像机面前,瞪了眼正在和莫秘书讨论的覃亦程,又恶狠狠地剜着一直躲在导演身后看戏的苏韵。
该死,狼狈的一面全让这个小贱人给看到了,都是姓覃的这个王八蛋,一直喊卡,还跑到这绥城来拍什么鬼?
导演正在倒翻着录像查看,眼前忽然出现阴影,抬头,看着苏芊茹。
“苏小姐,有什么事吗?”
抱着一次性茶杯取暖,苏芊茹喝了口热水道:“导演,我先回民宿换衣服,待会回来。”
导演刚想点头答应,身后的覃亦程沉着泼墨凛然地瞥向苏芊茹。
“在这里换。”
话刚说完,莫秘书立刻心领神会地从地上的一堆道具里,找出来一块宽大的窗帘布,喊来几个女人,分别拿着窗帘布的三个点,临时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更衣室。
苏韵险些笑出声,咳了两下,右手捂住嘴巴掩盖住笑意。
这个覃亦程,玩得可真够大的。
苏芊茹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一
样大,指着那块在风中摇晃的窗帘布,不满地瞪着覃亦程。
“覃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覃亦程看了眼腕表,云淡风轻地说:“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换衣服补妆。”
话语里没有半点可以让苏芊茹说不的意思。
“嘿!”
苏芊茹本就火冒三丈,如今看着这“更衣室”,暴脾气立马就上来了。
“覃总,我不会在这里换衣服的,我可是明星!明星!让我在大街上换衣服这算什么回事?好歹也把保姆车给开过来,我要在车上换!”
指着那块她眼中的破布,她气得脸颊都发红了。
苏韵看了眼那块窗帘布,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权势真是个好东西,覃亦程三言两语就把苏芊茹气得跳脚,换做是她,耗尽心思也只能欺负到苏芊茹的皮毛。
“九分钟。”
拉下衣袖遮住腕表,覃亦程冷冷地说:“苏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看合同,合同上写着广告要在今天晚上的八点拍摄完成,现在是六点,还有两个小时,你需要拍摄的还有两套衣服,如果拍摄超时,一分钟,赔违约金一万块。”
苏韵的瞳眸等大了些,暗叹这个老姜够辣的啊,竟然在合同里提出这么多附加条件?
看
来苏文豪是费尽心思也想挤进覃家,连这些苛刻的条件都肯答应?
为了自己,卖了一个女儿还不够,现如今连他的掌上明珠,也可以不管给推出去。
真是一个好爸爸。
“你!”
“八分钟。”
“我换我换我换!十分钟!马上换!”
苏芊茹一把撞开站在身边的助手,抢过她手中的衣服气势汹汹地走到窗帘布前,看着高高举起几块窗帘布的女人,蛮横地说:“看什么看,我警告你们好好拿着,要是掉下来了,我就剥光你们游街!”
几个女人顿时垂下头,默契地将双臂高高举起,死死捏着窗帘布。
苏芊茹是个不讲理的主,要是惹火她,往后可没好日子过。
瞧着那块破布,苏芊茹咬牙咬的嘎嘎作响,用着对覃亦程来说不痛不痒的愤恨目光瞪着他,随后心不甘情不愿地钻进窗帘布内。
苏韵悄悄地冲覃亦程竖起大拇指,他看见了,挤眉弄眼地用唇语说道:“我帅吗?”
她忙不迭地点了好几个头。
帅,简直大快人心,之前被苏芊茹泼茶水的怨气得以发泄,心里乐呵呵的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覃亦程不是什么绅士,她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