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蜜思公关部组长的电话后,苏韵连忙抱来电脑,打开原稿,发现本该今天发的公文上,前半部分是很正常的公关文,后半部分却成了不堪入目的淫秽文。
点开邮箱,打开附送给组长的稿子,竟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公关文可是她一个字一个字在键盘上敲出来的,有没有淫秽文她最清楚,明明是很正常的公关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猛然想起什么,她打开wechat,点开覃亦程的聊天窗口想找出当时给覃亦程发的稿子,却想起前两天她删除了聊天记录,现在已经找不到那份稿子了,手机里备份的稿子也不知何时被删掉,找不回来了。
所有的事在同一时间发生,压得她双肩扛不住,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淫秽文。
“苏韵?苏韵?”
梁晓静担忧地喊了她两声,然而她没有半点反应。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就凭苏韵奔溃的眼神,以及电脑上的淫秽文,梁晓静心里便猜到了七八分。
“我操,又是苏芊茹是吧?阴魂不散了是吧?你等着,老娘给你弄死她,弄不死她我也要她半身不遂!敢给我折腾出这么多事来!”
“别去!”
苏韵忽然大喊一声,喊停了梁晓静的脚步。
“别去,不要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行吗!”
她失声尖叫,双腿屈膝,脑袋埋在双膝里,决堤的泪水从膝盖上滑落至小腿。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王总的屈辱,肖敬粉丝的炮轰,苏芊茹肖敬CP粉的诋毁,苏芊茹在网上发出的诬陷,清白被人当成茶余饭后地讨论,一个个子虚乌有的控诉,还有被她毁掉的蜜思名声。
所有的所有,都让她瞬间垮了,再也无法挺起身来。
好累啊,妈妈,我现在喊停,不报复苏家了好不好?
成长的代价真的好疼,我走不动了,妈妈。
不用想她也知道蜜思现在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境,蜜思是跨国集团,却发出淫秽文,微博必然被封了,而网络上也一定引起了风波,明天开盘,说不定股票就会瞬间跌停,远在国外的覃亦程也会因为这件事,被记者用辛辣的问题炮轰。
覃亦程,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托付,说要替你看着蜜思时装秀会场,却因为自己的私事一直没有去看上一眼,现在还因为我的错,让蜜思的形象受损,说不定……
说不定这场时装秀也没有办法举办了。
这场时装秀,
是覃亦程翻身的全部希望,是让所有合作商对他改观、继续和蜜思合作的重要考核因素。
如今,全被她弄砸。
默不作声的哭泣继而转化为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她干净明亮的指甲深深地扣在膝盖上,摁进皮肉里,整个人依靠着沙发的边缘发着颤,成串的泪珠从她光着的脚踝,一直顺延到了地上。
梁晓静看着心里一阵揪疼,扑上去将她的双臂拉开,塞进自己怀里。
“好了,不哭了苏韵,乖呢,要不就去躲躲吧,咱也不管这些个破事了,我带你回我老家,绥城的花街可美了,要不然就带你去戈城,戈城的海滩现在正是好玩的时候,也有很多好吃的海鲜!怎么样,听着就吸引人吧?”
梁晓静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减轻她的抽泣。
原本还打算让苏韵先到她家避一避,现在这个小区外面全是苏芊茹和肖敬的疯狂粉丝,被保安拦着暂时没法进来,但她走进小区的时候,分明看见了有几个女人,表现得跟探亲似的镇定地走了进来,然后在小区内蹲点摸索,看样子是在找苏韵的家在哪。
恐怕苏韵,被挂上了人肉,那些个人都是专门来找苏韵晦气的。
现在她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以
苏韵现在的状态,禁不住再次受伤了。
索性把她带得远远的,如果她愿意,就不要再回来了。
苏韵没有回答,趴在梁晓静的肩头死咬着唇哭泣,声音断断续续,滚烫的眼泪滑入梁晓静的衣领里。
就这么过去大半个小时,苏韵哭累了,双眼肿得看起来像是重度过敏一般。
离开梁晓静的肩膀,她喃喃地说:“你先回去吧,最近不要找我了,免得引火上身。”
她已然冷静下来,红肿的眼内,有着一抹阴狠的光芒。
很好,经历过最难受的事,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哭泣了。
苏芊茹。
你给我等着。
梁晓静不放心她的状态,坐在她的身边学着她那样,背靠着沙发赖死不走。
“我不,你要睡觉我就陪你睡,你这样的状态,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更何况楼下还有虎视眈眈的粉丝,万一被她们摸了上来,苏韵一个人怎么扛得住。
她在这里陪着苏韵的话,至少还有个敢拿菜刀撵人的。
她的脸上有着坚定的神色,苏韵看了她一眼,心中的委屈渐渐平复下来,一股浅浅的暖流流过心室。
身子一侧轻轻抱住梁晓静,苏韵由衷地感谢道:“谢谢你。”
让她不
是一个人。
瞥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走向凌晨十二点。
覃亦程的电话,依然没有响起。
心中凉了半截。
梁晓静也没敢提起覃亦程,如果苏韵这妮子真喜欢上了他,现在提起,只会让苏韵更难过。
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对于喜欢他的苏韵来说,是多么让人心寒的一件事。
平复过后苏韵顶着红肿的眼,把原稿看了一遍,将污秽的部分删掉重新编辑,直到凌晨两点才修改好,给蜜思组长发了过去。
期间梁晓静下了两个面,吃过面后她就靠在苏韵身边看着苏韵修改公关文,看着看着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苏韵费劲地将她抬到沙发上,盖上一张空调被,赤足走到落地窗前,望着逐渐灭了灯的易城。
妈妈,我也一夜间长大了。
那些让我不好过的,我都会让他们千倍万倍地还回来。
妈妈,我会得到苏家。
倚靠着落地窗,红肿的双眼眼皮子沉沉地垮下,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概是累了,她睡得很沉,恍惚间似乎听见门铃响起,恍惚间似乎听见梁晓静从沙发上起身开门,恍惚间似乎听见有第三个人进门。
但她实在太累了,累得没有办法睁眼,然后又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