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排骨汤很对苏韵的胃口,清清甜甜的,还有玉米和胡萝卜的香味。
喝完一碗,保姆便给她盛上软香的米饭。
骆太太见她吃得高兴,在桌子底下悄悄地踢了骆老一脚,咬着筷子冲他打了个眼色,并且朝着苏韵的方向努了努嘴。
骆舒姝把骆太太的表情看在了眼里,心里虽然狐疑,但也没说什么,仍然兴高采烈地给苏韵碗里夹菜。
骆老想起正事,故作哀伤地叹了口气。
声音不大不轻,正好能让苏韵听见。
吃了口米饭,苏韵疑惑地问道:“干爹,怎么了?是不是资金又出现困难了?”
骆老还没说话,骆太太就抢先说:“哎,暂时也不算资金困难,就是……”
她故作玄虚地顿了顿,眼神内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苏韵放下筷子,郑重其事道:“干妈,有什么你就说吧,都是一家人,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嘴里说着,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还能找谁借钱,肖敬那里显然是不能再借第二次了,就算她愿意开这个口,这才几天,肖敬未必愿意再借给她。
骆太太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有点困扰,最近蜜思集团的总裁不是刚刚去
世吗?蜜思的股票一度跌停板,你干爹最近好不容易攒了一笔钱,全给投这蜜思的股票去了,现在外面都在传这覃少早晚会把蜜思给败了,如果现在把钱套现,我们就亏了一大笔,但是如果不套现,万一真破产了,岂不是血本无归?”
骆老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是啊,韵儿,你和覃少也算有点关系,你有没有内部消息?这股票是放还是不放?干爹就靠这一把东山再起了,不能有半点差错。”
原来只是这事?
苏韵笑道:“别担心,覃总的状态正在日渐好转,蜜思总裁撂下的工作也在陆续处理,再给点时间,蜜思就会翻水,先别急着套现。”
关于覃亦程的具体计划她也不清楚,现在所有的工作都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做的。
虽然不知道覃亦程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就凭覃亦程现在雷厉风行的工作状态,她相信他一定会做得比覃家老爷做的更好、更出色。
听她这么说,骆老总算松了口气。
“那干爹就信你了,希望别全赔了。”
他夹起一块鸡肉放进苏韵的碗里,眉眼间的慈祥再次浮现:“既然没事,那就不说了,吃饭,吃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害的上班呢吧?
”
“嗯,谢谢干爹。”
饱饭过后苏韵坐在沙发上用电脑开远程会议,忙着和蜜思公关部组长核实明天发布会演讲稿的最终版,也让组长给她报备一下今天的工作情况。
骆舒姝吃饱歇了会就拿着睡衣洗澡去了,骆太太拉着骆老上楼回到主卧,瞥了眼楼道上没有人跟上来,才坐到床边。
“老公,你干嘛要我这么问苏韵?我记得你把那五百万投资到石油行业去了,什么时候还买了蜜思的股票?难道你背着我藏私房钱了?”
骆老用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脱了鞋子坐在床上,双手抵在脖子后靠着床头。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一次有难的不仅仅是蜜思,还有整个覃家,如果蜜思真被覃亦程搞垮了,覃家也必然会毁在他的手上,覃老爷子死了,他们孤儿寡母的能做什么?我让你这么问苏韵,就是想确定一下覃亦程是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他这么解释,骆太太还是不明白用意在哪。
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说:“我还是不明白。”
“哎,你这个猪脑袋。”
骆老宠溺地笑出声,细心地继续解释:“你想啊,如果覃家没了,覃亦程就不足为惧了,到那个时候我们
还留着苏韵干什么?浪费米饭钱还白费心思,还不如趁早把钻石项链拿回来然后一脚把她踹开?”
骆太太恍然大悟地一锤床铺,崇拜地看着骆老。
“对哦,老公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钻石项链还在她那里呢,要是覃家垮了覃亦程没办法再罩着她,咱就把项链拿回来换别的款式,留着给舒姝当嫁妆!”
“嗯,没错。”
骆老用“你总算开窍了”的眼神看她,两人相视一笑。
“爸妈,你们这样太过分了!”
骆舒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主卧门口,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
她以为自己最爱的父母是因为喜欢苏韵才认苏韵当干女儿,每次苏韵回家吃饭一家人都其乐融融,这样的感觉她很喜欢。
却没想到这样的其乐融融竟然是父母设计出来的假象,而苏韵却一直被他们瞒在鼓里,乖乖地听从他们的安排,甚至不惜千方百计去借三百万给骆家还债。
可她的父母呢?
竟然一直把苏韵玩弄于掌心,现在觉得她没有用处了,就想一脚把她踢开?
心里忽然一阵发寒。
“不行,我要告诉姐姐,你们都在骗她!”
“哎舒姝,不能去!”
骆太太起身就要追出
去,骆老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疾言厉色地训着骆舒姝:“舒姝!你想伤她的心就尽管把这件事告诉她!”
骆老的话果然顺利地拦住了骆舒姝的脚步。
她不解地回头,站在门边。
“爸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骆老松开骆太太的胳膊,走到她的跟前,慈祥的神色不复存在,严肃地看着她。
“苏韵三番四次被赶出苏家,从小和萧淑珍相依为命,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现在,是我和你妈给了她家的感觉,她每次回来笑得多开心你也看得见,如果现在你把真相告诉她,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希望拥有一个家,舒姝,你觉得把事情告诉她,对她来说是好事吗?”
没有谁能承受得了一个又一个美好梦想的气泡幻灭,在苏家受尽千辛万苦的苏韵好不容易尝到家庭温暖,如果让她知道真相的话,她这辈子都会把自己封闭起来,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也正因为这样,覃亦程才要骆老守口如瓶,宁可默默替她处理骆家,也不愿意让她被真相折磨。
“只要覃家不倒,我们会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都给她一个象牙塔,舒姝,你还想把真相告诉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