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
上官启浑然不觉自己的形象已经在江清月眼中崩塌，唇角微弯，笑得甚是好看。
“许久未见，不知江姑娘可安？”
“参见太子、三皇子。”
江清月面色如常，维持着基本的礼节，不着痕迹地带着卿酒拉开了距离。
“多谢太子殿下体恤，民女近日一切都好，”江清月话锋一转，“太子殿下，这院中珍贵花卉，虽然都在此期盛放，但颜色姿态各种各样，每一种花所需要的栽种条件也是不同的，是以才有繁花似锦，姹紫嫣红。”
“花有千般色，”上官启笑意盈盈，“但最为能得众人推举，自然最是绚烂多姿。”
这倒是要扮猪吃虎了?江清月心中对上官启的厌烦又多了几分。
“各花入各眼，众人推举的不过是恰巧有相通连之处，若是细下所言极处，也是万种不同，”江清月微微皱眉，“对于花来说，能以颜色气息吸引蜂蝶，也是有不同花的不同选择的，蛱蝶、凤尾蝶等皆有能处，却也是不同。”
碍于情面不能直接撕破脸，江清月就差直接把看错了眼的意思甩给上官启了。
“……”
上官启又怎么可能听不懂言外之意，眸色一瞬变得凛冽，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但笑不语。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呢？
卿酒帮腔：“若是人面比作花面，那方家姐姐的花面定是生得好的，人也是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的，刚才民女和姐姐看见好多别家的小姐在一旁唱方家姐姐的阴阳词，她脸上都没有愠色呢！换作民女，怕是早就按捺不住小性子把词给唱回去了！”
“嗳……江二小姐可不能把自己和她人作比，容易落人口舌，”上官玉乐得帮忙添一把火，“这方家姑娘和江二小姐的身份地位不同，自小生活的境遇也有异，自然雕琢出来的模样两般，姑娘家或静若处子、或动若脱兔，也不一定都是天性使然。”
“那是?”
“江二小姐，这在京中啊，多得是人脉和境遇使然。”
“原来如此……多谢三皇子点拨了，不过民女还觉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若是喜欢一种花，一心一意呵护，定然比三心二意来栽种要显得可贵。至于错过了的，逝去不可追，珍惜眼前最好。”
既然喜欢方晴画，大大方方明明白白地以最重要的的态度来对待，尽了心，哪里来的那么多护不住。
无非就是没那么在乎。
“江二小姐的看法，别具一格，倒是和孤相同。”
卿酒和上官玉两个人一唱一和，说得上官启黑了脸、江清月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让三皇子见笑了，家妹年幼，很多话都不过脑子，还望三皇子和太子殿下勿怪。”
即使在心里无比赞同，江清月觑见了上官启暗沉下来的脸色，也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君臣之间即使关系再僵，也得维持脸上的体面，虽然爹爹顾忌自身歇了加入太子一党的心思，但也没有明言要和太子殿下对着干。
“哪里的话……孤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兄长有要事?孤也有些事情，不如一起?”
上官启：“……自然。”阴魂不散了是吧?从进仁寿宫就如影随形一直跟着自己！
“恭送太子、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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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
见人走远，江清月才用手指戳着卿酒的额头，“话不要说得那么直，小心回家爹和娘罚你。”
“江家和太子殿下关系已经僵了，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卿酒不以为意，“爹虽然如今不打算站队，但也有自保的能力。”
“话是这么说没错……”
江清月愁上眉间，“爹也是决计不会明着和三皇子一起的，江家和三皇子如今可是两颗雷，那位不会任由我们凑近的，以后见了三皇子我们还是……”
“阿姐，这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事，而且现在，你应该想着的是京中的人家，等几日过了及笄礼爹娘就得替你相看了！”
江家如今不打算和皇家攀上关系，也自然得离已经站队的官家远些。
“哟！这不是江家的两位姑娘吗？”
两姐妹各有所思，没注意一波姑娘已经和她俩聚到了一起。
“听闻太子殿下因为江大小姐的容貌，曾经可是和江大小姐有过多次偶遇！”
“事关女子清誉，还请赵小姐慎言！”
江清月柳眉一挑，这些人明显不怀好意。
“呵！发生过的还怕人说了！”赵家姑娘眼神轻佻地打量着江清月和卿酒两人，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你们两姐妹倒是和方晴画长得相似，莫不是一样货色！”
礼部侍郎家的姑娘伸出涂着鲜艳蔻丹的手，推攘了江清月一把，“若是心里面没鬼，又怎么怕人说啊！”
这是高门贵女该有的气质???
卿酒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她们待的地方实在是有些安静，原本还不显得偏僻的，但突然间附近都少了人。
等等，她记得这亭外就是——
“是哪些人心里有鬼想要挑事，哪些人自己清楚！”
卿酒一个箭步冲到江清月身前，直接把礼部侍郎家姑娘伸出的手给甩开。
来硬的啊～算是踢到她的老本行了！
“各位姐姐们挑事前可得先想好事情闹大后的下场哈，别事后追悔莫及！”
“你们两个小蹄子还有脾气，但是斗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
来的姑娘们都身有所托，又自持着人多，吃不了亏，也就直接不掩饰的要收拾她们两个人了。
“啊！”
“啊！”
……
尖厉的女高音此起彼伏，卿酒留一手抓着江清月，直接不要形象的干起架来。
来的都是娇养得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和卿酒自小在军中浸/淫的身板自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卿酒一脚踢开一个，把大着胆子动手的直接给踹进了亭外的花池里。
叫你们打歪算盘，自己尝一下被毁清誉的后果！
“救命！救命！”
落水的姑娘在花池里不住扑腾。
“来人啊！来人啊！有姑娘落水了！”
不知何时赶到的仁寿宫丫鬟们在池岸急得高声呼喊。
卿酒余光瞥见了飞快赶来的身影，利落得抱着江清月弯下了腰，将身影掩在了亭子的围栏下。
“噗通！”
“噗通！”
“噗通！”
……
惊叫求救之间是一道道的宛如下饺子般的入水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