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你可醒了?”
江清月立于江卿酒的闺房门口,竹色罗裙,温温柔柔的嗓音透过门扉传入房内。
江卿酒给自己绾好了漂亮的流云髻,回想了一下才发现今日江卿酒与江清月约好了要去京城香火最盛的桐华寺礼佛,不过原来的江卿酒今日身体不适,失约未去。
今日江清月却是在桐华寺和太子上官启相遇,还言谈甚欢。
“来了,阿姐且等等!”
往头上插了一只桃花簪,江卿酒小跑着凑到江清月身旁,亲热地挽上了江清月的臂腕。
“让姐姐久等了,我们走吧!”
“你啊~”
江清月并没有一丝抗拒,想来平日里是真的与江卿酒关系密切,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卿酒的鼻尖,柔柔语气中透着宠溺。
马车辘辘,江清月在软榻上绣着手帕,卿酒挑开了围帘,吃着矮几上的点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江清月聊着家常,时不时扭头望着车外的风景。
“啊——”
伴随着刺耳的尖叫,驾车的马夫猛地一拉缰绳,卿酒和江清月被剧烈的倾斜给碰撞在了一起。
“嘶……”
卿酒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也不是撞得有多严重,毕竟马车内都是软和的装置,只是那锋利的针尖刺进皮肉,难以言喻的感觉。
“酒酒!”江清月利落拔针,“你怎么样?手扎得严不严重?”
“没事没事!学女工的时候比这扎得还要厉害,不妨事!”手背上只有极小的一点鲜红,针拔出去了痛感也就慢慢消散了。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没事吧?”
马夫在车外询问,即使事发突然,也没有担子敢挑帘子查看。
“两位姑娘可有受伤?”
来人声如清泉流响,墨发玉冠,眉目如画,月白衣衫,上绣有松柏,颇为风雅。
卿酒觑见江清月有些薄红的脸,内心肯定了车外人的身份——当朝太子上官启。
不是今日在桐华寺礼佛才相遇相识的吗?
嗯……果然单个人物的片面剧情自有缺漏。
“……阿姐?”
卿酒用胳膊肘捅了捅陷于了自我世界的江清月,低声,“外面的那位公子你可相识?那公子还等着我们的回话呢?”
“……”江清月冲卿酒羞涩一笑,却是不忘回话,“多谢公子关怀,小女与家妹并无大碍!”
“……那便好,孤的马匹突然失控,惊扰了小姐,还望见谅!”上官启手中的折扇一展,“不知小姐欲往何处,孤可派护卫送往,也算是为惊扰了小姐作赔礼!”
明显的碰瓷套路,岂能让你得逞!
卿酒抢在江清月前面回话,“不劳烦公子了,公子的马匹受惊失控本就是意外,不可控之事又怎么能多加怪罪,公子不必揽责!再者,出门在外最是讲究男女大防,我们姐妹二人与公子萍水相逢,更惩论出门本就带来随行家仆护卫,就不便再劳烦公子了。”
“……”
回话的姑娘换了人,且拒绝的有理有据,再多做纠缠就显得失礼了。
上官启自诩与江清月有过几面之缘,料其对自己有几分好感、但思虑着还未到可交心的地步,只得作罢原来的计划,拱手回礼——“姑娘言之有理,是孤思虑不周,多有得罪,二位姑娘且行。”
“阿姐……”
卿酒按住江清月的手腕,止住了她的话头,“爹爹身居高位,今日之事颇有蹊跷,即使你和那公子相识,也得多加思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通往桐华寺的道路皆为官道,平坦宽阔,莫说盗匪贼患,就是惊马失控这种难料的事端都是少之又少。
江清月被卿酒这么一提醒,念及自己镇国将军嫡女的身份,也就歇下了少女萌动的心思。
太子上官启新立,还有三皇子上官玉和六皇子上官霖虎视眈眈,父亲江祁在朝势力庞大,自然是三方争夺得热切。
思及此,她又不得不回想起自己与太子上官启的多次巧遇,即使心下对其颇有好感,也不得不怀疑其蓄意接近的所求。
“……酒酒说得在理,是阿姐冲动了。”
自己的身份可以是风光的底气,也可以是埋下的祸端,在权力旋涡中每走一步都得小心提防。
卿酒舒了一口气,好歹第一步的上眼药是勉强过关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