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听到女生小心翼翼的语气没来由的烦躁,她现在对自己的事都是一团乱麻呢,那些人恶作剧也要有个头!
于是她语气很不好的回了一句没什么,因为早上受了气,再加上这会儿心里想差了,所以让对方不敢再说话直接回了自己的位置。
月落凶完了那个女生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没有发现不对。
而那个女生本来就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坐回自己的位置后,眼睁睁看着那一朵幽兰越来越大。又想起了月落说的什么都没有,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而这会儿,月落好像闻到了什么烧焦的味道。她其实一直好像都有闻到这股味道,只是先前不曾理会,但味道确实越来越重了。她有些迟疑的转了个身,却并没有看到什么火源。
那个女生面色愈发惊恐,她这次指着月落的后背说不出话来。
而月落也感受到了后背的灼痛,手下意识便摸了上去,结果唰拉一下,那蓝色的火苗顺着手就开始往手臂上爬。她赶紧把手往桌子上拍去,却发现这火扑不灭。
“救命!”月落真的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身体的灼烧让她不得不向那道声音求救。
“先前不是很狂吗?怎么连这么点小事都要我来想办法了?”那道声音仿佛看了一出好戏,不帮忙不说,尽说风凉话。
月落绝望了,这火压根扑不灭。班里的一个魂师将自己杯子里的水直接倒在了月落身上,但这火遇到水也灭不了。
冷静,现在没有人能救自己,必须冷静。好好让她想想,扑不灭的火——那个灵鸢斗罗的火遇水是灭不了,但她的火还是红色的。那还有呢?火苗已经爬上了月落的肩膀,在全班人惊惧的目光下,月落跑了出去。
鬼魅!他烧掉村子时用的火似乎是蓝色的,而且那火也是水扑不灭。所以他前面身上闪的那一下很可能就是鬼火,自己现在只能让他收回鬼火。
“让我估摸估摸时间,你现在还不去找那个小可怜吗?”鬼打断了鬼魅不断释放的冷气,它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有些人这次可是倒了大霉。
“什么小可怜?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鬼魅心里也觉得不好,这只鬼现在的语气让他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就是那个叫月落的家伙啊,你前面不是在她身上放了一团鬼火吗?”鬼就喜欢看着鬼魅着急,它慢悠悠的说着,语气中全是笑意。没有人可以接二连三的践踏它的脸面,哪怕是宿主也不行!
“月落,鬼火!”鬼魅这一下惊的不轻,他可没有想着要对付月落,那鬼火的威力他在烧村子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要真是在月落身上有一团鬼火,那她岂不是——
鬼魅火速出了班,迎面便看到一个蓝幽幽的家伙向他找来了,月落右半个身子全是火,甚至火苗都已经蹿到了她的脸上!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却又一次犯蠢的让左手也染上了这火。
“落落!”想象和现实是两码事,他看着月落想要喊疼却又疼得喊不出来只能往这边挪的样子,又气又急。
利落的从月落身上收回了鬼火,他眼睁睁看着这个少女身上到处红通通一片,还不停流出了脓水。
“月关!”鬼魅前后动作很快,班里好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小心翼翼的上前,看着月落有些地方的衣服甚至与皮肤粘连在了一块……月关也许是在赌气,也许是正在从班级里出来。但鬼魅真的顾不上那么多了,对着旁边有些吃瓜人群匆匆交代了一句拉着月落就准备向最近的药堂跑。
“别,我身上好疼。”月落不想动弹,烧伤部分的皮肤几乎占了她身体的1/3,如今,烧伤的部分和没被烧伤的部分相互拉扯着,光是不动她身上就又是灼疼又是撕裂的疼痛。
“这不看医生还能怎么办?你身上都烧成这样了。”鬼魅气红了眼,那只鬼真是太可恨了,明明知道月落身上染上了鬼火,却故意不提醒自己。
“我……”月落眼睁睁看着好多的脓水从她身上流下来,她知道自己这伤等不及了。
“怎么回事?”鬼魅的班主任,也就是先前讥讽过月落的那个老女人赶了过来。
一阵匆忙,众人总算是勉强把月落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月关眼泪落了又落,要是自己前面不耍小性子害的鬼魅没收住火,眼下就不会成了这副情况。
月落谢谢了帮助她的所有人,特别是这一次出了主力的治疗系魂师,然后在众人或是悲悯或是心有余悸的眼神中表现的无所谓,直到确定屋子里再没有一个人后,她还是悄悄的想要用手确认一下自己的脸是不是真的被烧毁容了,却只看到了两只被层层纱布裹好的手。
“你今天是故意的!”鬼魅在心里斥责着鬼,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为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一步?以后他还有什么脸在面对着月落!
“真是奇怪,这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吗?况且你为什么一开始要放出鬼火啊?你想烧谁?这一下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差点烧死一个吗?”鬼是最巧言令色的那个,它完全忽视了自己先前火上浇油的行为,虽然没想着让月落被烧的这么严重,但它不会承认自己错了。
“明天就是和那个草药大师约定好的日子,现在看你这副样子,明天也去不了了。”那道声音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是那么的平静。
也是,月落心想着自己不过就是一个高级打工人罢了,哪里还有资格让领导关心呢?再想想自己先前和他争吵,真是没有道理啊!像自己这样弱小的人,怎么就能和那样强大的未知对抗了呢?说不定今天这一切也是对方安排好的,目的就是好好警告自己吧。
声音,或者说那抹意识是能够听到月落的想法的,它想解释并不是自己安排的,鬼魅是原著中提到的人物,自己改变不了他的行为。可是想想又觉得没有意义,算了,让月落这么误会也好,以后她就不会毫无顾忌的顶撞自己了。
月关看了看同样守在门口的鬼魅,他想进去看看,却又不太敢。今天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对他们发了脾气,他怕月落会怪自己,毕竟这一次毁掉的可是那张精致的脸啊!
他眼睁睁的看着在鬼火被去净以后,月落那超不过一个大拇指宽就到了眼睛的疤,心里的惊骇是挡不住的。这下怎么办?对于女孩子来说最金贵的那张脸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月落的事情很快还是被告知了家长,月泠急匆匆的赶来了这里,却看到了房间外两个小豆丁头低的一个比一个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跟我说落落被烧伤了,你们跟我说是谁干的?哪怕是魂师我也要讨一个公道!”
月泠说的很小声,但她眼角全是泪,语气中的愤恨怎么也挡不住。
“她,她,她——”月关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自己没跑过人家俩,就自作聪明的气了气这俩人,才酿成了这么一场悲剧?
“是我烧的。”鬼魅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他的语气很是沉重,而一想到月落一辈子都将顶着这样一张脸,明明早就干了眼眶又湿了。
“你烧的!你为什么要烧她?落落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她!”月泠情绪一下子崩掉了,她本来心里还支撑着一股恨劲,今天来给她报消息的那些学生前脚出了家门,便在外面夸张的描述着月落脸是被烧成了什么样,她气得想都没有想就给了对方两个耳光,如今就凭着那一股子气想要找到幕后凶手,让他给月落赔命!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流言蜚语足以毁掉她的一条命。落落更是一个孤女,她没有父母亲长可以依靠,要是现在毁掉了她的脸,又把她烧成了重伤。这让她以后怎么活?
啪!啪!
月泠真的气狠了,她对着眼前的鬼魅就是狠狠两个巴掌,他们三个关系一向要好,她实在想不到,月落得是做了什么才让这家伙心狠到要对着她的脸下手。
“姐姐!”月落听到了门房外的声音,她原本以为所有人都离去了包括月关和鬼魅。更是没有想到姐姐这么快就找了过来,便想着先将人都叫进来,可以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落落,我来了。”月泠心里又是一揪,她急匆匆地推开了房门走进来了。
如果说原本还抱着一丝希冀,觉得月落脸上不可能伤的很重的话。那现在是彻底的绝望了,她看着月落那半张可以称得上是可怖的脸,简直难以想象月落将要遭受的一切。
“我没事。您别生气,这都只是一场意外罢了。”月落看着月泠的脸色勉强的再笑笑,但她随之又被脸部皮肤拉扯疼了,一滴眼泪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落落!”月泠看着眼前这个裹满了纱布的女孩,她心里真的止不住的泛疼,月落到现在都没有怪过别人,可她知不知道她将要失去的是什么?她将要遭受的又是什么?
“我真的没事,姐姐。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你别害怕,它们只是看着严重了些。”
月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方的热情,明明决定了不再付出真心,可又在这一刻感激着对方为自己而产生的情绪波动。
“对不起。”鬼魅终究还是进来了,他知道自己欠着月落一声抱歉。可他实在是无法面对月落如今的模样,她恐怕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悠闲自在的坐在拍卖场上,也在无法落落大方的朝对方行一个世家礼仪。
“我真的没事的,外貌什么的,其实还是你们看的多。我其实看不到自己脸的,当然,若是真的很恐怖的话,鬼魅哥哥就多借给我一些鬼气好了。”
月落依旧不在意的样子,她知道此刻她决不能在意,否则只会让鬼魅不停的内疚。
“你猜猜她这句话是真是假?演的真是太好了,连我都分不清了。”鬼笑着,它没有说的是月落原先最喜欢买新衣服配新鞋,这样子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爱美?这样子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外貌?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脸。”那道声音许是良心发现了,倒是没有再继续冷嘲热讽。
“不必,先前那株奇茸通天菊是哥哥的机缘,我无法做主。如今我只想告诉你,不要再让别人把自己珍爱的东西随意送给我了。”
月落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她先前天真的将月关真的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所以尽管知道那个大师是被安排了,也还想着为月关拿下奇茸通天菊。而如今若只是因为一张脸,她是再也不会夺他人所爱了。
“你当真不介意?对不起,都是我的任性才害你成了这般模样。”月关肿着眼眶进来了,他妹妹明明那么爱美,又怎么可能会不介意脸成了这样?
“哥哥——月关哥哥,您将姐姐他们带走吧,我如今只想一个人睡一会儿,每个人都有选择和说不的权利,我真的没有怪过谁。”
她只是怪自己罢了,如今成了这副样子,恐怕真的没办法再陪月关去拿奇茸通天菊了。
“姐姐,我腰上有个口袋,你解下来拿给月关哥哥,明天我怕是不能陪他们去索玛拉了。”
“妹妹!”月关想要解释些什么,他的的确确的感受到了月落对自己的态度和称呼变化,而这种变化无疑是让他感到痛苦的。
月泠看着月落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真的累了,况且就眼下的情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默默解下那个魂导器,也幸亏这东西系在了左边,否则月落今天的损失就真的大了。
“姐姐再见,月关哥哥和鬼魅哥哥再见!”月落说完便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她浑身都是在发热,而且还有一些轻微的灼痛。她现在只想睡过去,睡着便什么痛苦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