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铠,别这样。”
正当格蕾修慢慢陷入紧张与恐惧时,花木兰及时出面制止了铠。
出于遵守军规的本心,铠立即陷入沉默,格蕾修感觉到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大半。重获自由的她抬起头后,略微惊讶地发现花木兰站在铠面前,用严厉的目光紧盯着他。
也许是察觉到了格蕾修投过来的目光,花木兰朝格蕾修和玄策这里看了一眼,随后果断地吩咐道:
“玄策,你先带着格蕾修离开,让她熟悉长城的环境。我和苏烈跟铠有要事商量。”
“遵命!队长!”
玄策慌忙收起手里耍着玩的飞镰,站起身对着花木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微微俯下身抓住格蕾修的手腕,轻声催促道:“走吧,格蕾修。”
“木兰姐姐和玄策想让你去看新的颜色,小格蕾修,跟着玄策走吧......”格蕾修的耳边,传来了海朦的柔声劝导。
听到有新的颜色,格蕾修立即打起精神。她对着玄策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起身和他离开。
如果自己再留在这里,自己就看不见新的颜色了。
而且,自己很喜欢新的颜色......
目送玄策拉着身份未知的格蕾修离开后,苏烈放下手中的酒杯,扭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铠。
“铠,虽然我承认你对格蕾修有警戒心是正常的。”
“但是,难道你没有注意到,格蕾修身上的装扮,根本就不属于金庭城或者北荒的任何一方。”
花木兰在看到苏烈开口后,顺便接着说了下去,“还有格蕾修的性格。”
“自从格蕾修被守约带到饭桌上后,我一直在观察着她,她的性格是文静、不善言谈的。”
“如果她真的是敌军派过来的探子,那她应该为了获取我们的信任,积极跟我们打好关系才有利于获取情报。”
“就算你们说的没错,我也无法对她产生任何信任。”铠不假思索地直接回应。
“格蕾修说,她是在自己乘坐着的小船失踪,失去意识后才晕倒在云中漠地,被守约捡回来的。”
花木兰继续反驳自己的这位队员,“你觉得敌军会这样对待自己派出的探子吗?故意制造一场意外让其失去意识,然后又丢到云中漠地的深处,掐着守约打猎回来的时间再让守约捡回来?”
“如果敌人真的要派探子前来我们这里窃取情报,那他们应该会把探子安排到长城附近百姓居住的地方,而不是那样残忍的对待。”
苏烈远远望着长城前方、陷入黑暗的云中漠地,语气认真,又充满着平静。
“但就算是伽罗每天办理的外来商队出、入境的情况,关口那里的名单上也没有出现‘格蕾修’这个名字。”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铠?”
花木兰审视着铠,此刻她的内心很清楚,不说服铠减轻对格蕾修的敌意,把格蕾修留在长城内,指不定会出现铠伤害她的事情。
“......”
铠沉默着听完花木兰和苏烈对格蕾修的维护,一言不发地收起自己的刀刃。
花木兰见此,明白自己和苏烈离胜利不远了,便又机智地补充道:“如果你还是对格蕾修有所怀疑,铠,那我们就先把格蕾修留下,观察她一段时间。”
“如果格蕾修真的是敌军派过来、穿插在长城内部获取情报的人,那我便把她交给你处置,如何?”
“好,就这样决定了。希望到那时候,你们不会为她求情。”
铠的身上开始爆发出一股神秘强大的力量,随后他身上的银灰色铠甲,发出了蓝色的光芒。
几分钟后,光芒渐渐变弱,直至消失不见。
凭借着与铠相处多年的经历,花木兰和苏烈知道,铠这样做是坚定了杀敌的决心。
平时只有在面临来袭的敌军时,他才会这样。
看起来铠是真的把格蕾修当作敌人来看待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一起。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训练。”
淡然地丢下一句话后,花木兰离开了。苏烈举起手臂拍了拍铠的后背,铠看向苏烈,苏烈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只是嘴角多了一抹自信的笑意。
“铠,我相信那个叫格蕾修的小女孩是个好孩子。”
“不如我们打赌,我赢了,你就送我长安城最烈的白酒;你赢了,我就满足你一个要求?”
“一言为定。”铠想也没想,直接答应了这场赌注。
“喂,你还好吗,格蕾修?”
玄策的话将格蕾修从迷茫中拉回现实,格蕾修将低下的头慢慢抬起,目光看着前面越走越近的墙台,脸上的神情仍然保持着平静:
“还好吧......”
“呃......虽然铠大哥在饭桌上对你很冷很凶,但他其实是挺好的一个人。”
“在你来之前,他还在饭桌上跟我抢肉呢,哈哈......”
玄策干巴巴地笑了几下,格蕾修也只是沉默地点头回应。随后,格蕾修抬头望向了夜空中的繁星,疑惑地发问道:
“那个......玄策,为什么铠哥哥说我是敌军派过来的探子?”
“探子......是什么样的?你们说的敌军,又是什么样的......?”
“啊?格蕾修你竟然不知道吗?”
玄策灵活地从宇墙上跳下来,挡在格蕾修的面前后,又溜到她的身边,跟她并排走着,“我还是在路上跟你解释吧,正好我也顺便完成木兰姐交给我的任务。”
跟着玄策大致游览长城内部的军营后,走在路上的格蕾修,顺便记住了不少的新颜色:
高兴的颜色、忧愁的颜色、勤奋的颜色、勇敢的颜色......
格蕾修就这样一边看着长城内的士兵们,一边听着旁边的玄策滔滔不绝地讲述金城北荒的情况,和长城守卫军经历过的战争。
而在游览之前,玄策自然对格蕾修解释了什么是探子:
“啊,探子什么的,是很容易解释的。就是一方派出一个或者几个人前往另一方窃取一些信息,被派出的人就是探子。”
“大颜料让小颜料去看看白纸的情况,小颜料就是大颜料派出的探子......”海朦想了一下,用颜料和白纸举例,试图让格蕾修更容易明白。
听完海朦的举例后,一直迷惑的格蕾修立即明白了“探子”的意思。她对着前面的空气点头,一副明白了的样子回复道:“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哈哈,你明白的真快,比其他一般的人聪明多了。”玄策欢快地笑了几下。
游览完军营后,玄策最后带着格蕾修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没有亮灯,里面的情景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玄策开灯后,厨房瞬间变亮,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
只有橱柜里整齐叠放的碗筷,和放在一个奇怪灶台上的干净铁锅证明了守约曾经来过。
“守约哥哥不在厨房里,那他去了哪里?”格蕾修好奇地问道。
“哥哥应该是回房间休息了吧,嘿嘿,哥哥不在,我可以偷肉吃了!”
玄策边说边兴奋地溜到厨房内一个堆放着箱子的角落,他快速打开一个装有着不少食材的箱子,然后伸手从里面掏出一大块肥肉,贪婪地张开大嘴就要将它送进嘴里。
突然,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厨房门响起,瞬间惊住了格蕾修和玄策:
“玄策,你在厨房里干什么呢?该不会又想偷吃了吧?”
格蕾修和玄策不约而同地向厨房门口望去,守约正微笑着站在那里,眯着一对红色的眼睛看着两小只。
玄策慌忙地将生肉藏到身后,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辩解道:“我没有偷吃,哥哥,真的......”
“撒谎可不是好孩子的行为哦,玄策。”
守约看了一会儿玄策后,又把目光投到了格蕾修的身上,“格蕾修,玄策偷吃了吗?”
“没有,玄策什么也没有吃。”
格蕾修摇头否认,玄策一口肉都没有咬上,不能直接说他偷吃吧?
“你看,哥哥,格蕾修都说我没有偷吃,所以我没有撒谎。嘿嘿......”
玄策一边干笑着,一边挪动脚步慢慢地向门口移动。来到守约面前时,他自然笑着面对守约,不去自然地转身。
守约在玄策即将离开厨房时,趁着他不注意,伸手一把将玄策背手藏起来的肥肉给拿了过来。
“唉?我的肉呢?”
察觉到手里突然变得空荡荡后,玄策疑惑地将手伸出四处查看。在对上守约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和他手里的肥肉后,玄策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败下阵来。
“玄策,生肉可不能直接吃,想吃的话是要先煮熟,不然你就会把细菌吃进肚子里得病的。”
“......”
玄策可怜巴巴地用祈求的目光看向了格蕾修,格蕾修想也没想直接选择补刀,“守约哥哥说的没错,玄策。生肉不能吃,煮熟了才能吃,不然会生病的。”
“该去睡觉了,玄策,现在已经很晚了哦。”守约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好吧...那哥哥晚安。不过,格蕾修要睡在哪里?”
玄策疑惑地看着格蕾修,格蕾修茫然地对玄策摇了摇头。毕竟自己今晚要睡在哪里,还是需要那些哥哥姐姐安排的。
“不用担心格蕾修,玄策。去睡吧,晚安。”
玄策临走前,格蕾修仿照着守约,也对他说了差不多一样的话,“不用担心我,玄策。去睡吧,晚安。”
玄策有些惊讶地看着格蕾修,但还是离开了厨房。等玄策离开后,守约将肥肉放回原处,然后走到格蕾修的面前半蹲下身,一只手搭在了格蕾修的肩膀上,语气担忧地问道:
“你还好吧,格蕾修?阿铠他对你的确是失态了,但他......”
“嗯,我知道的,守约哥哥。玄策对我说过了,铠哥哥是个很不错的人。”
“而且,我能感觉到,铠哥哥身上的颜色,除了冷冷的蓝色以外,也有着温暖的颜色。”
格蕾修直接打断守约的话,守约有些惊讶地站起身,然后又换了一个话题,“我猜,你今晚来找我,是为了问清你的东西的下落吗?”
格蕾修点了点头,“嗯,守约哥哥知道我的画笔和调色板去哪里了吗?”
“我给你放起来了,格蕾修,就在你醒过来的那个房间,也就是我的房间里。”
守约温和地笑了笑,领着格蕾修走出了厨房。
“我先带你回我的房间,至于你今晚睡在哪里,我已经和队长商量好了。”
“你睡在我房间的隔壁就行,格蕾修。”
“好的,谢谢守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