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凤娇也有些踉跄,靠着凌晴雪拉住才勉强站立。
凌夜灼转动尾戒,眼神如刃,一刀刀割着凌钧诚的血肉。
半晌,他出言,声音凛冽,
“凌钧诚,凌氏的立身之本是什么?”
闻言,凌钧诚身形一抖,闷声说着,“诚——以诚为本。”
“那违反此条原则,该怎么办?”
“员工……永不任用……”
“那凌家人呢?”
凌夜灼声音愈冷,神色却毫无起伏。
“……”
永不许介入生意。
苏寒月知道这条规则。
无论多大的生意,都是由小至大,聚沙成塔,慢慢形成庞然巨物的。
凌氏也是如此。
诚之一字,便是维系凌氏集团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东西。
同时,也是凌爷爷对长子凌钧诚的期许。
如果一旦开始财务造假,那么必将失去集团的信任,失去股东的信任。
会永远被踢出名利场。
也正因为如此,凌钧诚伪造财务报表的事被发现后,他才会如此惊恐。
再听到凌夜灼要彻查伪造之风后,凌钧诚更是日夜悬心。
这才想着通过送礼来疏通关节,不成想,却弄巧成拙。
“你违反了原则,凌钧诚。”
凌夜灼冷冷说着,眼中不携一丝情分。
“你名下的产业全部收回,交给——”
凌夜灼微挑眉,目光逡巡一圈,最终落在苏寒月身上。
视线触到苏寒月的一瞬,冷清的眼神带了丝温度。
他向她莞尔,对她轻轻点头。
这几个星期,他虽然人在公司,却对苏寒月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
自然也知道她空手套白狼吃李家别墅的事儿。
以及未来李家要兑现的百分之十的股票。
甚至还有那头年猪。
想到这,他的笑容弧度更大,看向苏寒月的眼神也多了丝欣赏。
这个小兔子,她的本事可大着呢。
同时他也知道,她不甘心只在后宅,做个精致的富太太。
她有野心。
那么,他就成全她的野心,助她起飞。
众人听完凌夜灼的话,又看了眼苏寒月,惊得合不拢嘴。
严格来说,苏寒月虽然与凌夜灼有婚约,但毕竟还没结婚。
就这样把生意交给外人,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而苏寒月本人更是不敢相信,她呆在原地,疑惑地看着凌夜灼。
上一世,她虽然在凌氏有股份,却一直是空头股东,没有实质性地负责几个产业。
她有名无权,所以才在后面的家主竞争中,无法帮助夜灼,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凌钧墨等势力围攻,孤立无援。
而这次,有了自己的产业,她就能帮夜灼拓展势力,寻求更多支持,以助他日后当上家主之位。
此外,虽然这点生意对凌氏来说,不过是冰山一角。
但这背后的信任却是无价的。
这代表着夜灼,不仅认可她的凌家人身份,更认可她的能力。
这种认可,不同于宠爱,她在前世从没获得过。
想到此,一股暖流涌上苏寒月的眼眶。
短暂的惊愕后,她对一直盯着他的夜灼重重点头,
“嗯,凌总,我会努力的。”
听到凌总二字,凌夜灼轻挑眉,表情颇为微妙。
凌爷爷拄杖深思,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不过众人都心知肚明老爷子的态度。
毕竟明面上,凌爷爷是凌家之首。
而实际上,幕后之主却是凌夜灼。
听到噩耗,凌钧诚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拽着凌爷爷的衣角,满脸痛苦,
“父亲,儿子……”
他还没说完,就被拐杖打断。
凌晴雪扶着颤颤巍巍的陆凤娇走向凌爷爷,看着他就要跪,也被凌爷爷一嗓子吼住。
这大儿子真是完美继承他第一任妻子的胆小懦弱。
他本来还对大儿子心存期待,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凌钧诚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文若啊,文若,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真是我凌家的耻辱!
老爷子属实气得不轻,双腿抖得跟筛糠似的,额上青筋哏哏跳着。
苏寒月沉默着上前,搀住马上倒地的凌爷爷。
见苏寒月过来,凌爷爷脸色好了些,他环顾众人,一锤定音,
“以后,夜灼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他决定的事,我也不会过问!”
听到这话,凌钧诚原本还有些侥幸,此时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惊得哭出了声。
陆凤娇还不死心地想继续说,都被凌爷爷挡住。
他看上去疲惫之极,看也懒得看凌钧诚一家,挥手就让他们出去。
佣人眼疾手快,将凌钧诚一家拖了出去。
陆凤娇惨叫和凌钧诚的哭声不绝于耳,凌爷爷都置若罔闻。
只有凌晴雪喊了几声爷爷后,老爷子才僵硬地转动脖子,神色忧伤地看了她一眼。
随后是一阵深深的叹息。
自己这个儿子,是和发妻生的第一个儿子。
妻子从小娇惯着长大,养成了这么个惧内懦弱的性格。
而且生性不喜读书,整天就宅在家里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发妻去世时,曾叮嘱过他好好照顾儿子。
他也照做了,也试着产业交给他打理。
可毫无例外的,他都能搞砸。
这次算是他给这个儿子最后的机会,想不到他不学无术,居然靠做假账来蒙混过关。
素琴去的早,要是看到儿子现在这样,不知道得多上火。
想到发妻,凌爷爷又叹了口气,神情越发悲凉。
此时屋内一片安静,只剩下他们三人。
凌夜灼面色不虞,凌爷爷长吁短叹。
苏寒月本来想开口问问产业的事,见到二人状态,也乖巧地闭了嘴。
满屋子的死寂气氛,与窗外的明媚夏光形成鲜明对比。
苏寒月不想让他们继续不开心,看着窗外提议道,
“阳光挺好的,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她怕请不动两人,又继续说,“就当庆祝我当上——老板?”
她斟酌了下措辞,对两人眨眨眼。